隻有他們堅強起來,爹爹才不會倒下,他們就是爹爹的精神支柱,爹爹需要他們堅強。
小妹的病也麻煩之極。
雖然每年都是虛寒入體病倒,但卻每年都需要服用不同的藥才能治愈。
這也是他們沒有去找禦醫的原因了,從幾年前開始,他們就不再去找宮裏的禦醫了。
他們武國公府雖不是皇親貴族,但也是少數的位高權重的統領者。
而在朝中的影響力也是無人能比,可那些趨炎附勢的禦醫卻每回都拖拉着,極不情願,所以他們才換成了民間大夫。
民間大夫的本事也不差,卻能一絲不苟的将他們的小妹治好,比起宮裏那些人,要好太多了。
而幾月前那些太醫得罪小妹後,他們沖進太醫院砸了東西,也未嘗不是一種宣洩……
……
當祁雲再次來到顧甯的廂房時,見到的便是玉兒手握着昏迷的顧甯,不斷給她搓着手,讓她能更暖和一點的情形。
祁雲的眉頭一皺,大步走了過去,問道:“甯兒這是怎麽了?”
“啊!”玉兒被吓了一跳,連忙起身,看着祁雲,嗫嗫道:“國……國師大人……”
祁雲眉心一擰,坐在了顧甯的床上,掃了一眼玉兒,就握起了顧甯的手。
入手的,卻是一片冰涼,顯然,方才玉兒的動作沒有一絲作用,顧甯現在的雙手還是沒有任何的溫度。
見祁雲露出不悅,玉兒抖了抖身子,小聲道:“國師大人,小姐體内的虛寒發作了。”
體内的虛寒發作了?
祁雲擰眉,這件事他倒是有聽說過,顧甯自小便懼寒這件事,怕是整個京城人都知道的尋常事了。
可是他卻沒想到,她的虛寒發作以後,竟是會病倒成這樣。
細細一把脈後,他便察覺到了顧甯體内盤踞着的寒氣,這股寒氣每時每刻都在侵襲着她的身體每一處,導緻顧甯一直昏迷着。
“請大夫來看了麽?”祁雲握緊了顧甯的雙手,溫熱的掌心裏源源不斷的傳遞着熱氣。
玉兒聞言,立即點了點頭。
又怕祁雲聽不到,音量便加了幾分,道:“已經請了,大夫開了一個方子,昨夜熬了便給小姐服下了,今日的情況倒是有些好轉,已經不出冷汗了。”
國師大人輕“嗯”了一聲,運氣體内的内力,借着手傳入了顧甯的體内,暖化那股寒氣。
既然已經看了大夫,情況又好轉了些,那便已是無大礙了。
他方才也診斷了,那些寒氣雖在侵襲,但卻也有被一股藥力遏止,這也是他問有沒有請大夫的原因,且這藥力……
似乎有些熟悉……
祁雲皺了皺眉,卻又轉眼不再去想,這股熟悉感倒是不用着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治好顧甯的病了。
雖然不知道那位大夫是誰,但他所用之藥,卻是極爲精準的,祁雲這些年爲了清除體内的奇毒,平素也看了許多醫書,自然也是懂藥理的。
再加上那層身份,他更是比常人懂得多,所以,他能看出,顧甯體内的這股藥力,作用是十分精妙的。
國師大人凝視着昏迷的顧甯,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大夫開的藥呢?拿過來。”
“這……國師大人,小姐她,她昏迷着,吃不進去那藥……”玉兒微微一愣,遲疑道。
祁雲擰着眉,難怪那股藥力并不多,原來是因爲顧甯根本沒吃多少。
看着顧甯蒼白的小臉,國師大人皺着眉看着那一碗黑漆漆,看起來就極苦的藥。
随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在玉兒驚愕的注視下,祁雲起身,走過去端起那碗藥,然後走回床邊,一臉苦仇深恨的瞪着那碗藥。
思量許久,國師大人還是帶着一番勇氣喝了一口。
頓時,國師大人那雙好看的眉毛就皺在了一起,這股酸爽之極的苦澀感,真是巧極的熟悉得很,看來那位大夫……
心中思緒一閃,國師大人的動作也沒停。tqR1
隻見他俯下身去,輕輕吻住顧甯緊閉的唇,用舌頭撬開了她的牙齒,再将嘴裏的藥喂了進去。
一隻手在顧甯的喉嚨下方抵着,用内力梳理着她進入喉嚨裏的藥,使其流入腹中。
布滿苦澀味道的藥很快就喂了進去,一旁的玉兒簡直目瞪口呆,這喂藥的工作就這麽簡單的解決了?
國師大人真是厲害,她方才怎麽就沒想到這個法子呢?
唔,不過,就算想到了這個法子,就是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這麽做啊,至于武國公府其他人,那更是别想了。
看着空空的藥碗,玉兒咕咚了一下,将喉嚨裏的口水咽了下去,手腳麻利的從祁雲手中接過。
在看到國師大人那一臉仿佛受了大罪的神色,玉兒心中惶惶然,原來國師大人……竟然怕苦?
玉兒想到這點,又忍不住想笑,自家小姐也怕苦,原來這就是小姐所說的,物以類聚?
唔,倒也是。
小姐如今的心思多變,跟國師大人一樣,小姐現在比以前聰明多了,名聲大燥,與國師大人一樣,小姐現在鬼點子多得很,與傳言中國師大人的腹黑簡直一模一樣。
果然小姐和國師大人就是物以類聚啊……
如果顧甯現在醒着,聽到了玉兒的心聲,她一定會給玉兒豎起大拇指。
什麽叫活學活用?什麽叫現學現賣?什麽叫舉一反三?玉兒可不就是麽?她現在,絕對已經可以出師了!
玉兒一邊想着,一邊走了出去。
臨到門前,卻聽到了“咻”的一聲,她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卻突然感覺到手心一痛,一個東西落在了自己的手心中。
玉兒一愣,連忙低下頭看去。
手心中的東西,是一瓶活血化瘀膏,看着這瓶藥來的方向,玉兒忍不住地撇了撇嘴。
不過是一瓶活血化瘀膏而已,他以爲這一瓶藥就可以收買她了麽?
想得倒美!
膏藥的确可以去腫,但她昨日被打得那麽疼,卻不是一瓶膏藥就可以治好的,玉兒哼了哼,那可是心靈上的傷害。
不過想歸想,玉兒也還是将膏藥收了起來,左右也是好幾兩黃金的貴重膏藥,不要白不要。
她收下後,若是用不着還可以給三少爺,三少爺是習武之人,若是受傷了,還能用到。
想罷,玉兒便将膏藥收進了懷中,轉身出了門。
内室中的祁雲緩緩掃了一眼房梁之上,黑眸閃動,卻是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再次将目光看向床上的顧甯。
此時的顧甯,正皺着眉。
這是她昏迷之後,第一次有所反應,她的臉色也不再是那麽蒼白,有了一絲血色,手也不那麽冰涼了。
祁雲傳輸内力的手也沒閑着,在見到顧甯皺眉後,反而加大了内力的輸入。
不過片刻,祁雲就看到顧甯的睫毛顫了顫,他握緊了顧甯的手,輕聲喚道:“甯兒。”
顧甯渾渾噩噩的神智在聽到祁雲的呼喚後,頓時猛地一個激靈,恢複了過來。
她轉了轉眼珠,掀開了眼皮,入眼的,是自己那熟悉的床幔,以及祁雲那帶着驚喜的笑意的一張臉。
“祁雲……”顧甯一開口就察覺到了自己嘴裏的苦澀,她的眼中立馬就多了一絲澄澈般的水霧。
看着祁雲,顧六小姐憤憤不平,“這是什麽藥,怎麽這麽苦?他們竟然一點蜜餞都不加,太過分了。”
祁雲看着顧甯委屈的小臉,忍不住低低的笑了。
他摸了摸顧甯的腦袋,柔聲道:“聽話,良藥苦口,你若是小心一點,不要受寒,沒有生病,那不就不用吃這藥了麽?你說呢?”
顧甯眼中的水霧堆積着,慘白的臉上帶着一絲憔悴,“可是,這病是自小就有的……”
記憶裏,她就沒有哪一年會不病倒一次的。
每一次,她都要遭罪受,簡直是慘不忍睹。
祁雲笑了笑,握着顧甯的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凡事都有例外,這病雖是自小就有的,但你要相信我,它會被治好的。”
“隻要養好的身子,你就不用擔心這病了,不是麽?”祁雲的黑眸中閃着一絲明亮的光芒。
顧甯想了想,倒的确是這樣的,她放在被子裏的另一隻手撐着,想要坐起來。
國師大人一看,立即伸手一攬,将顧甯連人帶被子的抱進了懷裏,将她裹得嚴嚴實實的,不漏一絲。
被祁雲抱在懷裏的感覺已經極爲熟悉,所以顧甯倒也沒有絲毫的反抗。
她隻是覺得自己被包得太嚴實,一股淡淡的燥熱從内心深處蔓延,就像夏天時,悶在被子中一樣有些難受。
就連她露在被子外的這隻手,也被祁雲裹進了被子裏,顧甯有些汗顔。
“祁雲,你把我包得太緊了。”顧甯輕輕掙紮了一下,見祁雲沒有絲毫放開自己的痕迹,不由得擡起頭,看着他說道。
祁雲低下頭,輕啄了一下顧甯的唇瓣,又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道:“我知道你現在有些熱,但現在就是要你出一身汗,那股虛寒才會褪,你的病才會好,再忍忍。”
顧甯的臉頰紅了紅,随即也不再說什麽了,腦袋靠着祁雲的胸口。
祁雲既然這麽說了,那她就沒有辦法再從這厚厚的被子裏出來了。
除非,她現在就出一身汗。
顧甯眨着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詢問道:“我昏睡了很久麽?”
“也不是特别久,從你暈倒到現在,這才是第二天早上。”國師大人言簡意赅的說道。
也就是說,她隻昏迷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