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顧甯輕抿了一口熱茶,擡頭詢問道。
“還望大人……您能爲民婦一直保守這個秘密。”
元夫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窘迫以及一絲懇求,“民婦知道,民婦現在如此要求,實在是過分,但是爲了浩兒,民婦也隻有這般求您了!”
顧甯轉頭看着元夫人,忽然笑了,“元夫人,方才我就說過,此事若是我想說,那麽方才在閣院我就會說出來了。”
“而我既然不說,那麽你以後也不必爲此提心吊膽,因爲我以後,也不會說的。”
“更何況,說出來,對我也未有什麽好處,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徒增大家的煩惱呢?”顧甯吹了吹熱茶,然後又喝下了一小口。
顧甯這句話是沒錯的,她剛才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那她以後再說,又有什麽用?
更何況,這件事說出來,也需要證據。
且不說元浩不是元家主之子的事情,就是上一代老家主是被元夫人害死之事,她現在就已經找不到證據了。
畢竟人已經死了許多年了,她又從何找證據?
而她方才說還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迹那些話,都是吓唬元夫人的,不管如何,她終究是害死了一條人命。
而既然當年老家主死時,都沒有人發現異常,那就證明他死得很正常。
那麽證據也必定極少,又過了這麽多年,以元夫人的這種性子,她肯定是找不出什麽有用的證據了。
如果是在現代,她倒還可以利用先進工具來證明,但現在她所在的時代,是古代!
在這古代,各種技術落後,查案的手段更是少得可憐,那些查案之人,能少冤枉一些個無辜之人,就已經不錯了。
這也是古代法律的落後,就是顧甯,對此也無可奈何。
元夫人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微笑道:“如此,就多謝巡按大人了。”
顧甯微笑着,還未說話,就聽見廂房的隔間裏傳來了一聲冷哼,顧甯絲毫不顯意外的轉過頭,看向了内室的廂房的隔間,似乎在等待着裏面的人走出來。
元夫人乍聽隔層裏的這聲冷哼,臉上露出了一絲錯愕。
她連忙起身,迎向緩緩從隔間裏走出來的男子,急聲詢問道:“你怎麽出來了?還有你方才那是什麽意思?”
男子将元夫人撥到了一邊,露出了身形。
顧甯定定的看着他們,沒有一絲要避開的意思,等到男子整個出現後,顧甯才幽幽一歎,“知州大人,果然是你。”
“如此說來,巡按大人是早已經猜到我在此了?”知州大人的瞳孔一縮,厲聲道。
顧甯無所謂的笑了,聳了聳肩,倒躺在椅子上,毫不在意的懶散道:“也不算是早就猜到了吧,隻是元夫人的邀請十分耐人尋味,我來的路上,就在不斷的想,她這是何意。”
“等到了這廂房,我見這廂房内在元夫人離去後仍舊還亮着燭火,詫異之下,卻發現廂房發隔間裏,那燭火似乎隐約有一個人影,這才隐約猜測,隔間有人。”顧甯微笑着說道。
知州大人往前走了幾步,顧甯這才看到了他那腰間之物。
瞳孔微微縮了縮,顧甯便又不再去看那東西一眼。
知州大人坐在了顧甯的對面,哈哈大笑,“那麽巡按大人,是如何判斷在這隔間内的人,就是下官的?”
顧甯直起身子,攤着手,無辜道:“這自然是知州大人您告訴我的了。”
“你在說什麽瘋話?”知州大人拍了一下桌子,大怒,“本官在這隔間裏,可是一直到現在才出來,在此之前,本官如何告訴你,我在裏面?”
顧甯淺淺笑着,飲者熱茶,不急不緩的歎息,“知州大人,别生氣啊,我這麽說,自然是有原因的。”
“方才,我對元夫人說元浩乃是你們的孩子時,元夫人很激動,呼吸急促,十分不自然,雖然是這樣,但是我還是察覺到了,在這廂房裏,還有另外一道劇烈呼吸。”
顧甯看着臉上明顯露出了一絲不自然的知州大人,咧開嘴,“知州大人不在其他時候露出破綻,偏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露出了一絲破綻,你說,我還不能确定你的身份麽?”
知州大人的雙眼閃了閃,沉默了片刻,他才微微笑道:“巡按大人果然聰慧。”
“過獎。”顧甯笑眯眯地放下茶杯,很是心安理得的受了這份誇獎。
知州大人深深凝望着顧甯,良久,他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歉意,“巡按大人,如果可以選擇,我一定不會願意選這一條路,但是如今,除此之外,我們已經别無他法,還請巡按大人見諒。”
顧甯不可置否,雙手交叉,坐在椅子上,抱着膀子看着知州大人,沒有回答。
顧甯還沒說什麽,一旁的元夫人倒是先急了,“你那是什麽意思?你不是跟我說過麽?如果巡按大人知道了這件事,但是她保證不傳出去的話,你就不會動手的麽?”
“婦人之仁!”知州大人猛地呵斥道:“沒有一點眼力見識,她說不會,你就相信她真的不會麽?”
“再說了,就算她不會,如果她以此用來威脅我們,命令我們爲她做事,那我們是絕對不能拒絕的,有這麽多不确定的因素存在,我們就隻能相信死人的嘴巴!”
元夫人被知州大人這麽一呵斥,心中也升起了一絲疑惑。
她轉頭看向了顧甯,還沒問出話來,就聽到顧甯輕歎了一聲,“知州大人,多疑,其實是個不好的習慣,本大人身邊有督察禦史,要你們有何用?”
“任憑你說什麽,今日,我都不能放過你!”知州大人站了起來,他的手伸向了腰間,然後用力一拉。
隻聽到“铮”的一聲,腰間之物被知州大人高舉了起來。
同時,一道明晃晃的白光閃了閃,顧甯的瞳孔再次縮了縮,那是,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