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她來了這麽久,也見過幾次那名元府的護衛頭領,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他的嫌疑也大。
顧甯揉着腦袋,目光落在這兩個人名上。
剛開始她所認爲的,起碼有好幾個嫌疑十分大。
但是現在仔細一研究,她卻發現,她所需要關注的人中,似乎隻有這兩個人嫌疑最大了……
細想了很久,顧甯才幽幽歎了一口氣,然後執起毛筆,将這兩個人的名字再次圈了一下,然後,重重劃下。
一旁的祁雲輕“咦”了一聲,往紙上看了一眼,詫異道:“這兩個人的嫌疑隻怕是最大的吧?你爲何還要劃去?難道還有人比他們的嫌疑更大麽?”
顧甯歎着氣輕輕搖頭,看了一眼祁雲,忽而又露出了笑容,“這兩個人的嫌疑雖是很大的。”
“但我覺得,他們既然能位及這麽高的地位,那麽元家家主對他們的信任,隻怕是不低的,他們的忠心程度也就無需懷疑,既然如此,那他們的嫌疑自然也就變小了。”
“不是麽?”顧甯将紙放在桌子上,端起茶杯淺飲了一小口,擡眸看了一眼祁雲,複又詢問了一句。
祁雲一滞,顧甯這些話自然很是有道理,但是……
爲何他總覺得她這是話裏有話?
“話雖如此,但他們的嫌疑卻是不應該就如此排除了吧?”祁雲仔細想了想,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顧甯沒有理會祁雲的疑惑,彎着嘴角笑了笑,随即起身喃喃道:“天色已晚,看來,我也該去就寝了。”
顧甯說完,也不顧祁雲的反應,徑直走進了内室,“玉兒,送客。”
聽到顧甯的逐客令,祁雲沒有半分遲疑,跟着就站了起來。
看在玉兒的眼裏,就是祁雲生氣了。
她連忙上前,賠禮道:“祁大人,我家小姐若是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我代她向您道歉,還請祁大人不要記在心上……”
玉兒的話還沒說完,祁雲就已經走出去了,那毫不停留的步伐,看上去就如十分惱怒一般。
玉兒見狀,連忙走進内室,焦急道:“小姐,那祁大人,好像十分生氣,咱們就這麽任他離開麽?”
顧甯不明所以的回頭,看着玉兒,問道:“難道我還要留下他麽?所以,随他去吧。”
“這……”玉兒一聽,顧甯這句話說得倒也沒錯,但是,就這樣得罪了督察禦史大人,真的沒事麽?
玉兒見顧甯毫不在意,還是不太放心,再次說道:“小姐……”
“好了,玉兒,别擔心了,你先下去吧,我再研究研究剩下的這十幾個人,看看哪個最有嫌疑。”顧甯揮手打斷了玉兒的話,漫不經心地說道。
玉兒的話語頓住,她爲難的看了一眼顧甯。
但顧甯已經在皺眉研究剩下的人名了,玉兒隻好歎着氣悄聲退了下去。
顧甯的嘴角輕輕上揚,她現在的确需要好好研究研究,這個暗藏着的人,到底是他們中的哪一個……
……
夜涼如水,街道上更夫的敲鑼聲由遠及近。
“砰砰”兩聲之後,更夫的吆喝聲也随之響起,“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顧甯聽到打更的聲音,終于将腦袋從紙上拔了出來,她轉頭看了一眼燭火,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雙眼,一手撐着下巴打着盹兒。
微風呼嘯,顧甯房間的窗戶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叩叩”的敲擊聲。
顧甯睜開雙眼,放下手站了起來,走到窗戶旁打開了那扇窗戶。
窗戶外,國師大人正背負着雙手站在月下。
月光灑在他那一襲白衣勝雪的衣服上,映襯着他那一張俊俏的容顔,就如一個翩翩立于世的佳公子笑顔俊美如玉。
顧甯一恍神後,才回過神來,連忙讓開了身子,請他進來。
祁雲也不啰嗦,身影一閃,就着輕功就飛了進來,不帶絲毫的停頓和遲疑。
顧甯抿嘴一笑,看着祁雲的動作。
她就知道,暗中的那人,現在并沒有監視着他們,看來他們下午的那一出“意見不合”,的确很有用。
“不知顧大人這麽晚請我來,到底是爲了何事?”祁雲看着顧甯關上窗,自顧自的走向桌子,爲自己倒了一杯茶後,回頭問道。
顧甯回身,看着祁雲,認真道:“祁大人,暗處的那人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精明,爲此,我們若想要避開他來行動,便隻有這般的法子才行了。”
祁雲慢慢坐了下去,端着茶杯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沒錯,暗處的那人,武功也是十分高強的,比起我的護衛來,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顧甯倒吸了一口氣,她沒想到,那個兇手的武功竟然這麽厲害,看來,針對他的行動,就又難了一個檔次了。
“祁大人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顧甯嚴肅的看着祁雲,凝聲問道。
不是她不相信祁雲的話,實在是這件事事關重大,她必須要問清楚,否則,錯估一絲,她對這件案子的把握就會低一分。
祁雲沒有絲毫隐瞞的開口道:“此次随同我前來的,其實有兩個護衛,其中一個,在我們剛到并州的時候,就被我派來這雲遙城察探消息了。”
“而當時他和那個兇手意外對上,他竟隻能稍占上風,最後雖是将那兇手重創,但他也因此受了不輕的内傷,他現在,正在一家客棧裏修養。”
祁雲的話沒有一點誇大,也沒有一絲隐瞞。
顧甯越聽,就覺得心中越發的沉重,“如此說來,那個兇手,隻怕是厲害得很,他今日又再次作案,想來他的傷,起碼也已經好了一些了。”
祁雲點頭,沉聲道:“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名兇手殺人,不需要動用武力!”
“此種情況,倒也不是不可能。”顧甯沉吟着,也坐了過來。
祁雲歎息着,想了想,又詢問道:“那麽那名兇手,到底是這元府的管家,還是那個護衛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