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去之前,南宮玄羽到香袖宮拉了蘇冷袖一起。
怎麽說也是南宮錦的皇嬸嬸,不去探望侄子怎麽行?
蘇冷袖被南宮玄羽的言論給逗樂,心裏又有些忍俊不禁——幹脆夜王把南宮錦過繼給南宮玄羽得了!
這樣一來,她不是也占了婁雪蘭一個便宜,将來南宮錦會叫她一聲‘娘’嘛?
至于婁雪蘭,就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吧!
當然了,蘇冷袖也就是想想。
一來她若真的嫁給南宮玄羽,怎麽可能不和南宮玄羽生一個自己的孩子。
二來婁雪蘭也是絕對不肯把南宮錦過繼給南宮玄羽的,待真相大白之後。
兩人很快到了皇子殿。
婁雪蘭也在皇子殿,自從南宮錦生病之後,她幾乎都沒怎麽和那些後宮嫔妃來往,就在皇子殿照料南宮錦的飲食起居。
這一點,倒也像個稱職的母親,撇開南宮錦生病的原因的話。
“陛下駕到——”李公公扯開嗓子喊道。
内殿裏,婁雪蘭心中一喜,連忙就放下了手中藥碗,淺笑吟吟地迎到門口去。
結果,看見來的人不止有南宮玄羽,還有令她無比讨厭的蘇冷袖,頓時笑容就僵了一下。
真是隻到哪兒都在撲騰的臭蒼蠅!
婁雪蘭恨恨地絞緊了手帕。
不過,南宮玄羽好歹是來了,婁雪蘭心裏也還是高興,端出一副溫柔賢淑的面貌,躬身請安:“陛下。”
“起來吧。”南宮玄羽并未多打量婁雪蘭,他徑直牽着蘇冷袖走了進去。
婁雪蘭被兩人遺落在身後,精緻五官又是微微一扭曲。
早晚,早晚有一天,這個男人身邊一定站着她婁雪蘭!
因爲,她才是玄月皇朝唯一的國母!
看着南宮玄羽偉岸挺拔的背影,婁雪蘭握緊拳頭暗暗發誓。
“兒臣叩見父皇。”内殿裏,南宮錦小小的身子準備下床,給南宮玄羽請安。
南宮玄羽輕拂一道武者之氣,頓時就将南宮錦的動作給阻止了。
“錦兒有病在身,不用行禮了。”南宮玄羽牽着蘇冷袖在床邊坐下,蘇冷袖自覺太矮,隻好站在南宮玄羽身邊。
“多謝父皇。”南宮錦小臉上還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紅潤,臉色也比平時略微蒼白。
南宮玄羽微微蹙了一下眉頭,語氣不怎麽溫和:“你們是怎麽照料錦皇子的?不過小小風寒,竟然半月未愈?”
這番責問,自然是針對皇子殿的一衆伺候南宮錦的宮女太監們的。
頓時,皇子殿内所有宮女太監都跪了下來。
“奴婢該死……”
“奴才該死……”
南宮玄羽俊美如斯的臉龐閃過一抹不耐之色,冷聲道:“太醫呢?”
此刻婁雪蘭已經跟了進來,連忙就上前說道:“陛下,太醫日日來診,也換過好幾種藥了。大概是錦兒年幼,又到了愛生病的年紀,所以才會拖這麽久。不過陛下放心,今日錦兒已經好很多了,想必再過兩三日,錦兒就痊愈了。”
愛生病的年紀?
蘇冷袖瞬間有種醉醉的感覺,小孩還有這一說嗎?
雖然她沒有小孩,但也看見過不少小孩,自己更是小孩成大版,可是從未聽說小孩還有愛生病的年紀這個階段呢!
蘇冷袖正好笑之際,卻忽然捕捉到南宮錦眼裏那一抹似嘲似諷的冷意。
雖然南宮錦隻是個孩子,但蘇冷袖如今已經完全不敢将這個孩子當孩子看待了。
他比她以前所見過的十歲的孩子還要早熟,一雙稚嫩星眸似乎可以看透一切。
于是乎,蘇冷袖若有所思了。
婁雪蘭擅長用藥,南宮錦這般态度……莫非……其中有内情?
不過,此刻蘇冷袖倒是怎麽也想不到,婁雪蘭讓南宮錦一病大半月,是以爲她中了毒,就要發作了。
南宮玄羽并未理會婁雪蘭,伸手探了探南宮錦的額頭後,淡淡道:“錦兒年紀也不小了,自己要懂得照顧自己,别凡事依靠别人,懂嗎?”
這是一個當叔叔的,對侄子語重心長的教導。
畢竟,南宮錦有一個不靠譜的娘親。
南宮錦望着南宮玄羽俊美如斯的容顔,唇角微微一翹:“是,父皇,兒臣明白。”
“嗯。”南宮玄羽不是大夫,他看不出南宮錦生病是婁雪蘭做的手腳,但心中卻對此事早有疑窦。
但若是梅谷桑可以出面,就立馬可以拆穿婁雪蘭的手段了。
殊不知婁雪蘭之前也擔心梅谷桑,卻想不到在她下手之時,梅谷桑就遇刺了,而且傷勢重到不能見人的地步。
這令她幾乎認爲是天公作美。
“那錦兒就好好歇着吧。”南宮玄羽摸了摸南宮錦的腦袋,起身準備和蘇冷袖離開。
“兒臣恭送父皇。”南宮錦看着一對璧人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揚了一下,但很快就放了下來,小臉上全是疏離嚴肅。
今日婁雪蘭的大半注意力都在蘇冷袖身上,此刻直到南宮玄羽帶着蘇冷袖離開了,她也沒有看出蘇冷袖有毒發的征兆。
蘇冷袖面色紅潤,似乎健康得很。
但按照時間推算……婁雪蘭蹙了蹙眉,蘇冷袖那賤人的毒應該發作了才對?
想着,婁雪蘭轉過身,走到床邊坐下,拉過南宮錦抱在懷裏,貼着他的耳朵低聲問道:“錦兒,你确實将母後給你的那顆藥丸,親手放入德妃的水中,也親眼看見德妃将那水喝下去了?”
南宮焰眸色微閃,語氣卻是稚嫩的沉穩:“是的,母後,兒臣親手所放,親眼所見。”
婁雪蘭頓時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到底怎麽回事?
那藥不可能對蘇冷袖不起作用,但蘇冷袖如今卻沒有半點毒發的迹象?
婁雪蘭深深地蹙起了眉。
婁雪蘭當然不會懷疑,她年僅五歲的兒子南宮錦,會背叛她這個母後,對她這個母後說謊。
而南宮錦,則是典型的‘好心辦壞事’。
南宮錦再早熟,他也想不到,他的一個善意謊言,會讓婁雪蘭發現蘇冷袖百毒不侵的秘密。
婁雪蘭在那邊不解着,蘇冷袖和南宮玄羽也心中略有疑窦。
回到香袖宮後,蘇冷袖拉着南宮玄羽讨論。
“你說,錦兒怎麽會生病這麽久?若隻是風寒,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蘇冷袖揚了揚眉:“這麽多醫術精湛的太醫,難道還治不好一個五歲孩子小小的風寒?”
南宮玄羽看了她一眼,淡淡搖頭:“我之所以過去親自看一眼,就是想知道錦兒是不是有其他的病。不過目前看來,他身體并不算差,額頭溫燒,應該不嚴重才是。”
蘇冷袖點了點頭。
她當時也注意觀察過南宮錦的臉色,雖然南宮錦的确是一副病态,不過精神卻不見差。
想來,果然隻是小病罷了。
但既然是小病,怎麽服藥半月不見起色,仿佛有人故意不讓南宮錦好似的?
蘇冷袖冷不丁冒出這個想法,自己也是微微一愣。
總不至于……是婁雪蘭吧?
“袖袖在想什麽?”南宮玄羽伸出修長玉指,微微摩挲蘇冷袖光潔下巴,令她瞬間回神。tqR1
蘇冷袖尴尬地一笑:“這個嘛……”
她胡亂揣測,會不會有先入爲主的嫌疑?
畢竟她讨厭婁雪蘭是真的,一點不摻假。
“在我面前,袖袖還有所顧忌嗎?”南宮玄羽故意露出一副不怎麽高興的深沉表情,深邃如墨的眼眸緊緊盯住蘇冷袖的,不錯過她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蘇冷袖聽南宮玄羽這麽說,隻好輕咳了一聲,說道:“之前婁雪蘭不是說錦兒到了愛生病的年紀嗎?我本來也是心裏好笑,覺得她這是無稽之談,結果不經意看見錦兒的眼神似乎有一抹嘲諷。”
她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總之我在懷疑着錦兒生病似乎另有内情,好像是……有人故意爲之?可我又但願,是我猜錯了。”
南宮玄羽淡淡一笑:“爲何袖袖希望自己猜錯了?”
蘇冷袖‘唔’了一聲,說道:“你皇兄不認錦兒,錦兒心裏一定還是有所芥蒂的,盡管他表現出理解。如果他母後再将他當作棋子,那他不是太可憐,心裏也太難過了嗎?”
一個才五歲的孩子,再早熟那也是被逼的。
他既然會思考,那就一定會難過。
父母雙親同時不将他視作掌中寶,他怎麽可能不難過呢?隻是皇家的孩子,擅于隐藏這種情緒罷了。
就像……
蘇冷袖擡眸,深深看進南宮玄羽眼底。
就像她面前的這個男人一樣,其實他在皇宮,從未有一日開心。
五歲便知道後宮毒辣手段,步步爲營,學會保護自己,又怎麽可能開心得起來呢?
也難怪,桀骜不馴如他,遇到她之後,便以她爲理由,無時無刻不想着丢開玄帝的身份,和她縱橫江湖了。
南宮玄羽被蘇冷袖這樣溫柔憐惜地看着,瞬間情難自禁,一把摟過蘇冷袖在懷,低頭吻上了她嫣紅的小嘴。
“噢……”蘇冷袖發出一聲微弱的抗議,随即被淹沒在滿滿的南宮玄羽的浪潮裏。
一旦動心,便不能抗拒那異性相吸的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