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已經得到她想知道的事情,婁雪蘭來找茬她也不怕。
于是她十分歉疚地一笑:“是啊!夜荷實在是太冒失了,一心隻想着找我落下的玉簪子,結果沒注意到錦皇子正在過橋,頓時就将錦皇子還有身邊兩名小太監給撞下水池了。”
婁雪蘭眼裏冷芒一閃,這女人倒是承認得爽快!
這一次,她倒要看看,蘇冷袖還能怎麽保住那賤婢夜荷!
沒等婁雪蘭開口,蘇冷袖搶先又說了:“還好錦皇子大人有大量,在我代夜荷賠罪之後,寬宏大量赦免了夜荷的罪。皇後娘娘真是生了個胸襟大度的好皇子啊!”
婁雪蘭臉色微微一滞,什麽?錦兒赦免了那賤婢的罪行?
“錦皇子,我還要再說一句多謝了。”蘇冷袖笑吟吟地看向南宮錦,很是江湖地拱了拱手。
南宮錦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不過,他倒也不反感就是。
反正,他私心裏是不想母後和這位皇嬸鬧翻的——他的皇嬸,恐怕除了這一位之外,再無可能有其他人選了。
于是南宮錦淡淡回了禮:“德妃娘娘客氣了。”
蘇冷袖心裏笑開了花,小侄子果然聰穎,也沒拆他的台。
再看看婁雪蘭那很是郁悶的臉色,蘇冷袖心裏更加酷爽。
婁雪蘭本來是要拿這件事來壓制她的,畢竟夜荷一介下等宮女,将高高在上的小皇子撞進水裏,那是殺頭的罪名!
好在她早已想好後着,不然此刻是要頭疼的。
“錦兒,跟母後回宮!”婁雪蘭語氣有些冷硬,她心知今日蘇冷袖利用了她家錦兒,已經是在這件事上讨不了任何便宜的了,于是冷聲開口道。
“是,母後。”南宮錦倒是小臉上神色平靜,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很快跟婁雪蘭一道回鳳鸾殿去了。
至于那名已經昏迷過去的宮女,則是無人問津。
還是後來夜荷使喚了兩個宮女,将那鳳鸾殿的宮女送了回去。
蘇冷袖想着今日之事,心情有些飛揚,她總算确定南宮玄羽果然清清白白,那血鳳凰印記并非南宮玄羽本身所有的了。
于是,蘇冷袖也不修煉了,眉飛色舞地跑去找南宮玄羽了。
此刻鳳鸾殿内。
婁雪蘭一臉冷沉,她看着在她面前不說話的南宮錦,語氣努力放軟,但仍舊還是帶着一絲責備的意味:“錦兒爲何要幫着那德妃?”
她與蘇冷袖勢不兩立,錦兒一早就是知道的,今日卻不幫她,她實在想不通這其中道理。
錦兒從小就懂事,什麽都無須她操心,按理說錦兒是會幫襯她的。
“母後息怒。”南宮錦站了起來,躬了躬身。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婁雪蘭也沒有過多苛責,隻微微歎了口氣,道:“母後是怕德妃加害于你,錦兒,你可是你父皇膝下唯一的皇子,也是那德妃的眼中釘啊!”
是嗎?南宮錦心裏淡淡一笑。
“母後息怒,其實兒臣想的是,不需要爲此事大動幹戈,驚動父皇。”南宮錦揚起小臉,認真解釋道。
婁雪蘭看了南宮錦一眼,冷冷一哼:“驚動你父皇又如何?總之是德妃的錯,她身邊那賤婢把錦兒撞下水池,理應當誅!”
即便是陛下來了,那也得講個理字!
她可沒有故意讓錦兒自己跳下水,以此陷害蘇冷袖。
“可父皇眼下被德妃所迷惑,若德妃說是兒臣故意跳下水池,栽贓那宮女,父皇信了,兒臣又當如何自證?”南宮錦說道。
婁雪蘭眉頭一蹙:“當時不是有兩名小太監也落水了嗎?他們便是人證。”
“他們都是兒臣的人,若德妃一口咬定他們作僞證呢?”南宮錦又說道。
婁雪蘭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以蘇冷袖那奸詐狡猾的個性,倒确實做得出來。
“母後的心情,兒臣理解,母後也是爲了兒臣着想,不過德妃一事,操之過急不得,還是慢慢來吧!”南宮錦軟着聲音勸道,走過去拉住了婁雪蘭的手。
小手将大手一牽,婁雪蘭心中微微蕩漾出一絲溫情。
她看着這個眉眼幾乎與南宮玄羽一模一樣的兒子,情不自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好在,她當初決定正确,替他生下了這樣一個出色優秀的皇子,才能留住他。
雖然他的心還在蘇冷袖那邊,但她有信心,早晚可以将他拉回來!
“錦兒說得也有道理,隻是這次就便宜了香袖宮了!”婁雪蘭接受了南宮錦的說法,但卻對蘇冷袖和夜荷依舊咬牙切齒,暗惱不能利用這大好機會将香袖宮治一治。
“那倒未必。”南宮錦寬慰婁雪蘭道:“若是父皇知道兒臣落水一事,而母後與兒臣都未追究,也許父皇還要懷疑是不是德妃在故意針對兒臣呢!”
婁雪蘭一愣,這一點她倒是沒有想過。
果然現在她對蘇冷袖恨意太深,導緻她已經開始無法冷靜思考了嗎?
婁雪蘭開始反思了。
“錦兒長大了,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母後操心了呢!”婁雪蘭笑着将南宮錦攬入懷裏,欣慰地摸着南宮錦的腦袋。
“是的,兒臣長大了。”南宮錦也重複了一遍。
而婁雪蘭卻沒聽清楚,她這五歲的早熟兒子,這句話的另一層深意……
卻說蘇冷袖直接到了南宮玄羽的寝宮,找到了正在批閱奏折的南宮玄羽。
李公公臉色不善極了,他如今看見蘇冷袖就如同看見了禍國狐狸精一樣,恨不得他家陛下早日清醒,不要再寵愛這樣一個無法無天的女子。
南宮玄羽當然不會像李公公一樣臉色不善,他一見蘇冷袖主動來找他,臉上笑容頓時璀璨如夏花。
南宮玄羽丢下禦筆就迎下了寶座,直接将臉上笑吟吟的蘇冷袖摟入懷裏,先臉頰兩邊各‘啵’了一口,才揉揉她小臉笑問道:“什麽事情讓袖袖這麽高興?”
蘇冷袖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旁邊的李公公。
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南宮玄羽頓時淡淡一揮手:“你先下去吧!”
李公公臉色那叫一個黑啊!果然,陛下有了這狐狸精,連他也不要了……
待李公公悻悻然退下之後,蘇冷袖笑倒在南宮玄羽懷裏:“李公公一定認爲我是禍國殃民的狐狸精吧……”
南宮玄羽好笑地刮了刮她鼻子,摟着她到一邊軟塌上坐下,替李公公說了句公道話:“李懷這人,雖然古闆守舊,但不失忠心。隻要我喜歡的,他雖未必喜歡,卻也不會加害就是了。你可以無視他。”
蘇冷袖抿唇一笑:“我知道。”
南宮玄羽自然了解蘇冷袖,她不過是覺着把李公公逗得七竅生煙好玩罷了,眉宇微微一挑便道:“說說吧,什麽事情令袖袖這般眉飛色舞的。”
他太了解她了,本就性格冷極,雖然現在有了些改變,冰山被焐熱了,但若非極大的歡喜事,她是不會喜形于色的。
蘇冷袖嘿嘿一笑:“難道錦兒落水的事情,你沒聽說?”
她才不信呢!
身爲堂堂帝王,耳目無數,肯定南宮錦落水後到香袖宮,就有人把消息傳給南宮玄羽了。
不過,她很高興南宮玄羽沒有一看見她就質問此事就是了。
“嗯……雖然我對錦兒落水一事覺得很意外,不過我個人認爲,袖袖一定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南宮玄羽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樣,就差把心掏出來給蘇冷袖看看了。
蘇冷袖莞爾一笑:“我就是想問問錦兒,他是如何知道他的父皇不是你的。”
南宮玄羽其實早就猜到了,但他此刻卻并不知道答案,便并沒有出聲打斷蘇冷袖。
蘇冷袖于是繼續說了下去:“錦兒身邊随時都跟着人,我現在又是後宮貴妃,不太好單獨和他見面。若是夜行吧,我怕吓着他,于是不得已就采用了這個辦法。不過,我一開始是不打算讓錦兒落水的,這隻是個意外。”
想到夜荷當時把南宮錦扯下水裏,她就忍不住伸手撫額。
有個這麽笨的丫頭,偏生她還似乎習慣了,不太願意再換一個,也是醉了。
當然了,現在夜荷還是很有長進的,比起當初剛見到的時候。tqR1
“原來是意外。”南宮玄羽頓時明白了,肯定是下面人在執行的時候出了岔子。
“嗯。”蘇冷袖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之後我讓錦兒到香袖宮換衣物,又支開了那兩名小太監,趁着這功夫,我便與錦兒聊了一會兒。”
南宮玄羽挑了挑眉,笑靥淺淺,美好如畫。
她如此高興,想必是錦兒告訴了她一些什麽事情了。
“錦兒告訴我……”蘇冷袖目光定定地看着南宮玄羽,五指緊緊勾住他的五根修長手指,淺笑道:“入宮之前,他曾被一幫人擄走過,而那幫人告訴他,夜王才是他真正的父皇——你身上的血鳳凰印記,是夜王早年間爲了讓你繼承皇位,轉移到你身上的。”
蘇冷袖晶亮眸中笑意盎然,溫柔地看着南宮玄羽。
她慶幸那一日在金銮殿上,她選擇了握緊他的手,相信他。
否則,知道真相她會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