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惜常,你可以出宮了。”蘇冷袖高高在上地将聖旨丢在常貴妃面前,直呼其名。
不是常貴妃了,自然就隻是葛惜常。
葛惜常擡起布滿血絲的眼眸,神色似乎帶着一絲詫異:“你……”她的聲音,幹澀而枯啞。
旁邊侍衛們都看傻了。
普天之下敢把聖旨這麽随意亂丢的人,恐怕隻有這蘇家嫡女一個吧?忒大膽了啊!
蘇冷袖清冷着聲音道:“這是我從陛下手中拿來的聖旨,陛下恩準你出宮,從此後宮之中不再有常貴妃此人。不過,你不得出家爲尼。”
葛惜常望了蘇冷袖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拾起面前聖旨看了一遍。
頓時,葛惜常眼眶就紅了。
那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葛惜常握着聖旨的手在顫抖。
很快,她俯身下來,沖玄帝寝宮大門磕頭:“謝陛下……謝陛下……”
接着,她又朝蘇冷袖磕頭:“謝謝……謝謝蘇姑娘……”
“大可不必謝我。”蘇冷袖清冷一個勾唇,淡淡道:“我倒不是好管閑事,隻是受人之托罷了。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蘇冷袖拉着南宮玄羽就轉身走了。
葛惜常緊握聖旨,看着蘇冷袖和南宮玄羽的背影,久久抿唇。
蘇冷袖和南宮玄羽回到宅樓,正好趕上用午膳的時間。
金金抓着腦袋走進來,不請自坐,拿起筷子就開吃,頭一次有些無視南宮玄羽尤其是蘇冷袖。
“怎麽了?”蘇冷袖微微挑了挑眉,跟金金認識多年,她當然知道金金心中有事。
金金埋頭猛吃了兩口,擡起頭來面無表情地道:“你沒看見我嘴皮子破啦?”
蘇冷袖仔細一看,還真是呢!
金金那不算紅潤的薄唇上,赫然有幾道淌血破皮之處。
一般男子薄唇好看,女子薄唇反而凸顯英氣,看着便不像是接吻的唇形,金金便是如此中性的長相。
此刻那薄唇上破皮的地方顯得有些暧昧嬌俏,真是和金金的氣質勃然相悖。
“被誰咬的?”蘇冷袖好笑地輕咳一聲,問道。
南宮玄羽還是玄帝時,沒少咬破她嘴皮子,所以金金這傷口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也難怪金金如此反常。
蘇冷袖甯可相信金金把哪個男人給強了……也不信金金被哪個男人給強吻了啊!
“除了那小混蛋還能有誰?”金金咬牙切齒地撕了一塊雞腿肉塞進嘴裏,洩憤似的咬着。
蘇冷袖頓時明白了,是那任性傲嬌的東方太子呢!
“的确是個小混蛋。”蘇冷袖撇了撇嘴,她想起東方錦越讓人用大力丸準備炸死她的事情了。
要不是看在金金和東方錦越的父皇母後關系份上,她不可能輕易地翻過這一頁仇恨篇章。
金金像是想起什麽,放下手中雞腿,看着蘇冷袖問道:“蘇蘇那邊進行得怎麽樣了?”蘇冷袖的計劃,金金自然是一開始就知道的。
“一切順利。”蘇冷袖拿起了筷子,挑了幾個金金沒碰過的菜肴,夾了到南宮玄羽碗裏,然後将筷子遞給他。
南宮玄羽勾唇接過,眸中光華流彩,情意蕩漾,而金金卻是一臉嫌棄——潔癖你妹!
蘇冷袖看了金金的表情覺得好笑,但沒戳破,自己也一邊吃,一邊繼續說正事道:“葛惜常已經脫掉了常貴妃的身份,她會回葛府。不過,葛子安不會接納她,而會将她趕出門,甚至斷絕父女關系。”
金金頓時笑了一笑:“也是難爲他們父女倆了。”
“國難當頭,他們并不覺得這麽做是爲難。”蘇冷袖沒說葛惜常私心裏也是想挽回沈無垢,畢竟她身邊還坐着個正牌的玄帝老大呢!
金金無奈地瞥了南宮玄羽一眼:“玄月皇朝的爛攤子,卻是惹到東越國頭上了。”
如果不是墨王的勢力滲入東越國,以東越國爲退路,東越國的皇帝皇後又怎麽會形同傀儡呢?她金金也就不會惹上東方錦越那個麻煩精了。
蘇冷袖聞言,莞爾一笑。
金金總說她改變了,其實金金自己不也在改變着?tqR1
若是以往,金金哪會管東方錦越的死活?
“玄月皇朝的國君可沒有被星樓控制。”南宮玄羽淡淡瞥了金金一眼,似笑非笑的神色中夾雜一抹冷意,漆黑如墨的鳳眸寫滿嫌棄。
如果不是東越國皇帝自己沒用,怎麽可能一夕之間發生政變,竟被他國勢力控制?
做皇帝做到這個份上,也是該禅位讓有能者居之了。
至于東方錦越嘛……那完全還是個屁孩子呢!
金金被堵得啞口無言,真心不爽,她瞪了南宮玄羽一眼,悶不吭聲扒飯吃了。
第二天,葛府那邊就傳來消息,葛惜常從皇宮離開,回到葛府見她爹,果然被趕出來了。
葛惜常在葛府外跪着,隻想見葛子安一面,以作告别。
不過,葛子安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她,隻讓管家丢出來一封信,信上寫着葛子安和葛惜常從此斷絕父女關系,葛家不再承認有葛惜常這樣一個女兒。
葛惜常在葛府門外跪了整整一夜,清晨時分才朝着葛府方向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然後起身離開了。
誰也不知道葛惜常去了哪兒。
不過,黑霧卻是暗中跟着,知道得一清二楚。
“葛惜常離開葛府之後,去了郊外一處山林,那兒有一個小木屋,是葛惜常的母親生前常住的,如今葛惜常就在此處安身立命。”黑霧一五一十地說道。
蘇冷袖點點頭,她不認爲葛惜常隻是個沒頭腦的弱女子,不然她也不會選上葛惜常了。
所以就算離開了葛府,葛惜常也有自己的退路。
“沈無垢呢?”蘇冷袖比較關心沈無垢的動作。
黑霧淡淡道:“沈無垢一直跟着葛惜常,或是因爲什麽,沈無垢暫時似乎不想出面。”
蘇冷袖想到沈無垢頭上的南宮焰,還有墨王,頓時勾唇一笑:“看來,沈無垢之所以會找上我,是在他的主子面前吃了癟啊!”
定然是葛惜常出事之後,沈無垢找南宮焰或者墨王幫忙,被無情婉拒,所以沈無垢才铤而走險找上了她。
果然,不體恤下屬的主子,最終都是被背叛的下場。
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呢!
不過,沈無垢也不是個忠心的。
“屬下也這麽認爲。”黑霧如今對蘇冷袖算是有些臣服了,畢竟蘇冷袖短短一年多時間,就提升到六階的強者了,這在玄月皇朝幾乎是除了南宮玄羽之外的第二個傳奇存在!
也難怪,婁家如今加緊步伐盯着蘇冷袖,無時無刻不想對付她了。假以時日她必成婁家心腹大患啊!
“繼續盯着葛惜常吧!”蘇冷袖淡淡吩咐道。
盯着葛惜常,就是盯着沈無垢,一旦沈無垢有什麽動作,她就能第一時間知曉。
“是。”黑霧飛快地看了一直漫不經心把玩一隻玉杯的南宮玄羽一眼,默默地退下了。
想來……蘇冷袖的吩咐,如今已經等同于是他家主子的命令了。
如朕親臨。
黑霧一走,南宮玄羽就握住了蘇冷袖的手,淡淡揚唇道:“葛惜常一事算是塵埃落定了,如今就等沈無垢上鈎,那麽……另一件事,我也該帶你去看看了。”
蘇冷袖不解地看着他:“什麽事?”
南宮玄羽但笑不語,拉着她起身,摟住便朝外走去。
走出了房門,南宮玄羽就将她攔腰一抱,快如閃電地朝宅樓外某個方向飛去了。
不過片刻功夫,蘇冷袖就察覺這方向似曾相識。
稍微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蘇冷袖就明白了,頓時說道:“難道是那株白色植物有了什麽變化?”
南宮玄羽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她那好記性果然不是蓋的,便淡淡一笑道:“袖袖去了就知道了。”
不是白色植物有變化,而是吸引了一個很特殊的人過來。
蘇冷袖再次莅臨古墓前,看見古墓前不亦樂乎玩耍的人之後,眼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過!
怎麽會是他?
在古墓前玩得不亦樂乎的人,不是别人,竟是蕭瘋子!
“這裏成了碧清樓的地盤之後,梅谷桑時不時會來看上幾眼,他對那株白色植物也很好奇。”南宮玄羽淡淡瞥着蕭瘋子,對蘇冷袖解釋道:“蕭瘋子的‘飛天舞步’天下無雙,梅谷桑無意中被他給跟上了,然後蕭瘋子發現了這裏。”
蘇冷袖微微蹙眉。
難怪最近宅樓裏那麽清靜,她一忙碌倒是也沒有特别注意,原來是少了蕭瘋子這号麻煩人物!
難道說……蕭瘋子跟着梅谷桑發現了這處古墓之後,就一直在這裏玩了?
果然,南宮玄羽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想:“蕭瘋子從第一次來到這裏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對這裏的興趣,似乎比對聚魔寶瓶更甚。”
蘇冷袖摸了摸下巴,略微沉思。
她算是明白南宮玄羽的意思了。
他是覺得,蕭瘋子一定知道那株白色植物的古怪之處?
“既然懷疑,那就去證實吧!”蘇冷袖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她當即做出了決定,拉着南宮玄羽朝蕭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