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猶豫是否要拿出當家者的威嚴時,蘇冷袖卻已經和金金帶着蕭瘋子往前走去了。
想到掌門人等着要見這三人,衆人不約而同冷哼了一聲,倒也沒有節外生枝。
很快,一行人到了蕭家莊正廳。
蕭家莊氣勢恢宏,卻沒有絲毫張揚之風,裝飾雕刻處處透着一股莊重肅穆的古老威嚴,讓人從心底裏升起幾分敬佩。
正廳尤其龐大,桌椅棟梁全由極其珍貴的古老實木制成,通往正座的地面鋪滿了金色地毯,整個正廳顯得雍容華貴。
蘇冷袖也去過婁家莊,但跟眼下她所見的蕭家莊,完全不同。
如果單比兩家的裝飾,定然是蕭家莊更爲大氣一些,而且從裝飾上可以看出主人的喜好與品味。
她不由得擡頭朝正座上的蕭家掌門人看去,瞬間心中微微一凜!
這是一個很有内涵的中年男人。
他一襲潑墨色長寬錦袍,一雙淡然卻威嚴的冷眸,淡淡掃視着剛進入正廳的三位不速之客。那雙冷漠深邃的眼睛,透着無窮的深沉與内斂。
“二叔,别來無恙。”蕭家莊掌門人看着蕭瘋子的笑臉,眼底閃過一抹幽光,随後淡淡招呼。
蕭瘋子左右看了看,嘻嘻一笑:“誰是他二叔?你嗎?還是你?”
蘇冷袖和金金被蕭瘋子指着,皆是挑了挑眉:二叔可是個男的,難道她們是男的嗎?
當然了,兩個姑娘不會蠢到跟蕭瘋子講什麽道理。
蕭家莊掌門人似乎并不介意蕭瘋子的瘋癫,他徐徐将視線投向了蘇冷袖和金金,淡淡開口:“這位,想必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德妃娘娘,還有東越國馴獸師一脈的傳人金金姑娘吧?”
金金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果然不愧是蕭家莊掌門人。
雖然足不出戶,看似不問世事,但卻對她們的身份了如指掌。
“蕭掌門慧眼如炬,我很是佩服。不過,我姓蘇名冷袖,蕭掌門還是改個稱呼較好。”蘇冷袖微笑着澄清自己的身份。
既然南宮玄羽不是玄帝了,那她當然也不是什麽德妃,何況玄月皇朝誰不知道德妃已經被一道聖旨給廢了?
“好,那我就稱你一聲‘蘇姑娘’。”蕭掌門神色威嚴,看着蘇冷袖,漠聲說道:“蘇姑娘此次登門,想必有事,不過蘇姑娘應該知道,蕭家莊從不插手外族之事。所以,蘇姑娘可以回了。”
蘇冷袖還沒開口說明來意,蕭掌門就直接一口回絕了,也算是不辱蕭家莊這些年在世人口中的名聲。
果然如外界傳聞的那般,不問世事。
蘇冷袖聽了,隻是淡淡一笑:“蕭掌門怎麽知道,我今日所提的這件事,對蕭家莊沒有半點好處呢?”
蕭掌門眉頭頓時蹙了起來,他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美麗動人但卻冰冷如霜的女子,果然夠膽識!
這還是第一個,站在他面前而不瑟縮,不膽顫的女子。
難得的是,她還如此年幼。
“聽說蘇姑娘最近惹上了婁家莊。”蕭掌門手指淡淡撚着一片衣角,神情看不出喜怒,“蘇姑娘應該知道,婁家莊與蕭家莊,同氣連枝吧?”
這言下之意,既然蘇冷袖惹了婁家莊,也就等于得罪了蕭家莊,她無論有什麽事情,蕭家莊都是不會幫忙的。
交易也不行。
蘇冷袖輕笑了一聲,笑容裏淺淺明媚:“蕭掌門不覺得,如果沒有我,他絕不會出現在蕭家莊麽?”
蕭掌門聞言神色一沉,看向了一旁跟聚魔寶瓶玩的不亦樂乎的蕭瘋子,一方面奇怪蕭瘋子怎麽對那個瓶子那樣愛不釋手,一方面也承認蘇冷袖的話在理。
如果不是蘇冷袖想了什麽辦法,蕭瘋子是絕對不會來蕭家莊自投羅網的。
蕭掌門想到這裏,倒是冷笑了一聲:“蘇姑娘既然把人帶來了,便可以走了,俗話說得好,大恩不言謝。”
“這就是蕭家莊的大派之風?”金金鄙夷地一聲冷笑,這蕭掌門還真是要臉啊!
他那意思是蕭瘋子的人已經在蕭家莊了,自然跑不掉了,而蕭瘋子怎麽來的,他卻毫不關注。
“這裏是蕭家莊,我說了算。”蕭掌門也冷冷一笑,冰刃般的視線射向金金,“蕭家莊并沒有求誰将蕭瘋子捉來蕭家莊。”
事實上,蕭家和婁家,都不希望任何人和蕭瘋子接觸。
他們隻想殺了蕭瘋子滅口,而不是活捉。
金金正想繼續反擊,蘇冷袖卻淡淡伸手将她一拉,搖了搖頭。
冷哼一聲,金金抱臂看戲,她家蘇蘇能言善辯,而且既然來到這裏,肯定早有準備,她用不着擔心。
“蕭掌門覺得,我若沒有把握蕭掌門一定會與我合作,會貿然上門來?”蘇冷袖倨傲清冷地一笑,拉着金金走到蕭瘋子身邊。
蕭掌門此刻心裏便是微微一沉,他臉色肅殺冷傲:“你有什麽把握?”
總不至于,蕭瘋子把那秘密告訴了她?
蕭掌門在心底暗自揣測着這個可能性。
蘇冷袖将蕭掌門那一瞬間的淩厲與慌亂瞧得清楚分明,她頓時勾起紅唇,清冷一笑:“蕭掌門真要我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來?我倒是不介意的。”
蕭掌門神色一瞬間淩厲無比。
如果這蘇冷袖知道了那秘密,那麽她也将成爲婁家與蕭家追殺的對象之一了!
“你們,都給我退下去!”蕭掌門緊盯着蘇冷袖半晌,才猛然一揮手,喝斥正廳内其他人道。
其他人很快退了下去。
“說吧,你的籌碼是什麽?”沒了閑雜人等在場,蕭掌門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蘇冷袖,說的話也不再委婉。
既然蕭掌門這麽直截了當,蘇冷袖覺得自己再高深莫測下去就顯得有些裝逼了。
于是她挑眉一笑,說道:“很簡單,我已經知道蕭瘋子爲何被婁蕭兩家追殺數十載。”
蘇冷袖話音一落,蕭掌門頓時殺氣騰騰!
那雙陰鸷滿滿的冷眸,死死盯住蘇冷袖,仿佛是要将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你,已經知道了?”蕭掌門冷飕飕的看着蘇冷袖,一字一頓地問道。
想不到啊想不到,蕭瘋子守了數十載的秘密,竟然被這麽一個丫頭片子給知道了!tqR1
蕭掌門眼裏冒出騰騰殺意。
金金看得真切,忍不住暗暗握拳,心裏替蘇冷袖捏了一把冷汗!
她們現在可是入了狼窩啊,就算她們三個都是七階,都絕對無法從蕭家安然逃脫出去。
一個弄不好,别說救南宮玄羽了,就是保住自身的性命,都難如登天!
“知道什麽?”蘇冷袖清澈雙眼略微無辜地看着蕭掌門,忽地就露出一抹燦爛淺笑:“原來如此。蕭瘋子果然聰明,原來他留的那一手,就是足以讓婁蕭兩家爲之震動的大秘密!”
蕭掌門神色冷極,他冷冷看着蘇冷袖,暗忖這丫頭到底在搞什麽鬼。
半晌,蕭掌門才冷冷問道:“你到底知道了什麽?”
蘇冷袖莫名其妙的回答還有表情,讓蕭掌門一瞬間感覺到他和蘇冷袖是在雞同鴨講。
“我知道的……”蘇冷袖臉上依舊挂着燦爛的淺笑,她慢條斯理地說道:“當然是,蕭瘋子藏有一封書信,在一個他的至交好友手裏一事了。”
“什麽?”蕭掌門蹙起了眉頭,先前淩厲至極的殺氣,不知不覺中減退。
怎麽會是關于書信的事?這丫頭說的是真是假?
蕭掌門狐疑地看着蘇冷袖。
蘇冷袖一臉認真,詳細解釋道:“蕭瘋子不知爲何極爲喜愛我祖傳的一個瓶子,自此跟着我形影不離,不給他瓶子玩他就鬧。他身法極快我也拿他沒有辦法,隻好哄着他将瓶子給他玩。”
蕭掌門目光徐徐看向門口依舊不亦樂乎玩着瓶子,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三人談話的蕭瘋子,微微輕哼了一聲。
瘋子的行爲,自然與常人不同,正常人誰會喜歡一個破瓶子?
蕭掌門哪裏知道,那可不是一個破瓶子,而是人間求之不得的至寶!
“之後我發現婁家與蕭家都派出高手在追殺蕭瘋子,我猜到一定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于是我就想辦法從蕭瘋子口中套話。”蘇冷袖接着說道。
套話?她套出什麽來了?蕭掌門眼裏流露一抹厲光。
蘇冷袖裝作沒看見蕭掌門眼底深藏的殺意,繼續淺笑說道:“有一次蕭瘋子終于想起來了,胡亂地說了一通。待我組織成完整意思,才知道蕭瘋子說他有一封信放在一個人手裏,如果他出了事,這封信就會被公諸天下。”
什麽?蕭掌門聞言一驚。
如果此事是真的,這麽說蕭瘋子當年發現那個秘密,就留了這麽一手後着了?蕭瘋子打算同歸于盡?
“當然了,我想不明白蕭瘋子說的這件事,和婁蕭兩家追殺他有什麽必然聯系,直到方才……”蘇冷袖一臉無辜地看着蕭掌門變了又變的臉色,輕笑連連。
蕭掌門想到方才的雞同鴨講,臉色又是一變。
之前無疑是蘇冷袖的試探,而他中了蘇冷袖一計,讓蘇冷袖确定那封信裏有一個秘密,而那個秘密才是婁蕭兩家追殺蕭瘋子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