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離開南宮皇族,才會造成這一身的鞭傷,如同二哥不肯登基時一樣的重責。
“老二不自傷,誰能傷得了他?”梅谷桑眼裏充滿責備,擡眸清冷看向淚流滿面的蘇冷袖。
藍陌千也恨恨地看了蘇冷袖一眼,當即小心翼翼扶起南宮玄羽,咬牙道:“二哥,這種沒心沒肺的冷血女人不要也罷!我們回碧清樓!”
金金聽不下去了,冷笑道:“搞不清楚事情狀況就别亂咬人,誰沒心沒肺了?要不是你二哥先傷了我們家蘇蘇,蘇蘇能傷他?再說了,又不是蘇蘇傷的他,是他自己傷的自己!”
藍陌千怒目而視,梅谷桑卻是眸色複雜。
爲了留住一個女人,性命都不顧了,這份感情還收的回來嗎?梅谷桑心下暗歎。
梅谷桑喂南宮玄羽服下了一顆丹藥,南宮玄羽終于能夠勉強自己站穩了。
“滾。”他費力地推開了藍陌千和梅谷桑,一步一步地朝蘇冷袖走去。
蘇冷袖握緊雙拳站着,看着他胸口尚未拔出來的匕首,随着他的走動搖搖晃晃,觸目驚心,一顆心揪緊到了極緻。
所有關于男女之間沒有過的感受,這個男人全都帶給她了。
她的确爲這個男人動了心。
但是……婁雪蘭的事情,是永遠不可能放下的。
“袖袖還要離開我嗎?”南宮玄羽聲音虛弱,他走到了蘇冷袖面前,顫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那雙飽含深情的眸子裏,淡淡感傷,流露着生與死的别離之情。
蘇冷袖咬緊嘴唇,不答話。tqR1
南宮玄羽淡淡一笑,伸手握住她微顫的手,帶着她尋找匕首的刀柄。
蘇冷袖聽見南宮玄羽飄忽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如果袖袖還是決定離開我,就成全我吧!君,無戲言。”
離開他,就殺了他。
蘇冷袖看着他胸口染血,飛快地撤了手。
她别開眼,微顫着語氣說道:“你一定要用這種方法強迫我嗎?”他賭的,是她對他的那一點真心。
“袖袖果真無情。”南宮玄羽輕歎了一聲,以一種無可奈何的語氣,近乎寵溺地說道:“在袖袖眼裏,這是強迫。可在我眼裏,這卻是我唯一的退路。”
蘇冷袖聞言一顫,重新轉過了頭,看着南宮玄羽那雙無奈的鳳眸,心中悸動。
他的眸子很亮,摒去了先前的暴戾陰鸷,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溫柔,那一股深情,任何人都一覽無遺。
可是……
“你一直不肯把話說明白,便由我說吧!”蘇冷袖深吸一口氣,擡手擦掉了眼淚,直視南宮玄羽一雙璀璨星眸,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用别人用過的男人。”
蘇冷袖終于将婁雪蘭的事情,擺到了台面上來說。
不用别人用過的男人,這聽來有些可笑,但金金卻知道,這是她家蘇蘇的一個借口。
蘇蘇隻是不願說,她接受不了婁雪蘭和南宮玄羽曾經有一段情,不管是意外還是刻意。
衆人都靜靜地等着,看南宮玄羽會怎麽化解蘇冷袖這個心結。
南宮焰等着看南宮玄羽臉上出現絕望的表情,因爲南宮玄羽已經無法去挽回這個錯誤了,可他南宮焰可以。
他畢生之中,還沒有遇到過能讓他入眼的女子,也從不濫情。
他,才是最配得上冷袖的男子!
不料,衆目睽睽之下,南宮玄羽竟甩出一句讓衆人大跌眼鏡的話來。
“遇到袖袖之前,我身爲九五之尊,沒有朕的允許,誰敢用朕?”這一刻,南宮玄羽帝王之氣盡顯,霸道狂妄,倨傲冷漠,那雙黑眸裏跳躍着不可一世的光芒。
風華絕代。
蘇冷袖美眸微微一瞠,南宮玄羽什麽意思?
所有人都不解,南宮玄羽怎麽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如果他沒被用過,那婁雪蘭算怎麽回事?
蘇冷袖正待上前問個清楚,卻見南宮玄羽已然支撐不住,緩緩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南宮玄羽!”蘇冷袖急忙伸手接住了他。
南宮玄羽昏迷之前,緩緩露出一抹淡笑,她是在乎他的。
然後,他腦袋一偏,就在她瘦削的肩頭昏了過去。
他有一抹擔心啊,他那麽重,她能承受得住他嗎?
蘇冷袖差點被昏過去的南宮玄羽壓垮!
但好在她猛然提起一股武者之氣,瞬間穩住了兩人身形。
“愣着做什麽?先給他治傷。”蘇冷袖冷冷瞥了一眼梅谷桑,心知這裏隻有他才懂得醫藥之理,便開口說道。
梅谷桑看了她一眼,淡淡點頭:“好。”
随後,一行人進入幽魂谷。
幽魂谷裏已經蓋起了幾間木屋,木屋内日常所需應有盡有。
南宮玄羽很快被放在了床上,而且是趴着的姿勢。
蘇冷袖看見南宮玄羽背上交錯的鞭痕,倒吸一口涼氣!
之前她就問過南宮玄羽,怎麽他背上會有鞭痕,他回答說是因爲當初不肯登基被罰的。那麽現在,這些新鮮的鞭痕又是從哪裏來的?
看這些傷痕,應該有幾日功夫了。
蘇冷袖不難想象,這幾日南宮玄羽是撐着怎樣的疼痛,才執拗地見到她的。
而就在剛剛之前,他還和魔獸展開了一場激烈戰鬥……
蘇冷袖有一股想要落淚的沖動,但她忍住了,目光鎮定地看着梅谷桑替南宮玄羽療傷。
“老二不喜歡别人靠近他,除了蘇姑娘之外,其他人都出去吧。”梅谷桑做好一系列準備工作,看着金金及南宮焰等人,下了逐客令。
一幹人等退出去之後,梅谷桑讓蘇冷袖給他打下手。
“剪掉他的衣服,用這藥水清洗一遍。”梅谷桑将剪刀和清理藥水等遞給了蘇冷袖,吩咐道。
蘇冷袖默默地接過,看着南宮玄羽慘不忍睹的背部,忍着心頭那一抹悸動,伸手開始替南宮玄羽清理傷口。
南宮玄羽昏迷着,一頭潑墨般的青絲不聽話地鑽進了背部衣袍内,與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混雜在一起,形成黑與紅的豔麗。
蘇冷袖小心翼翼想撿開那些青絲,卻發現無濟于事,它們已經和傷口長在了一起。
蘇冷袖不能想象,到底他一舉一動之間,會有多痛。
即便隻是這些青絲,都随時能扯裂他的傷口。
不得已,蘇冷袖隻能深吸一口氣,用剪刀剪斷了那些滲入到傷口的青絲,然後才蹙着眉慢慢替他清洗着傷口。
梅谷桑看着蘇冷袖輕柔的動作,有些慶幸南宮玄羽此時此刻昏迷着,不然不知道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當然,對南宮玄羽來說,這點痛苦不算什麽。
可對關心南宮玄羽的旁觀者來說,這卻是一種酷刑。
“接下來怎麽做?”蘇冷袖淡淡吸氣,轉身冷靜地看着梅谷桑。
梅谷桑看了蘇冷袖一眼,心裏倒清楚蘇冷袖并沒有看起來這麽鎮定,這個女人,心裏還是有他家老二的。
于是,他破例軟了聲音:“不用你幫忙了,我來上藥吧。”
蘇冷袖眸色複雜地看了昏迷的南宮玄羽一眼,微微一咬牙:“不,我來上藥。”
南宮玄羽是爲她受的傷,她本不該假手他人。
何況南宮玄羽不喜歡其他人靠近他,這她是知道的,梅谷桑也知道。
私心裏,她也想照顧南宮玄羽,等他醒來,她要将他昏迷前說的那句話問個清楚。
到底,他和婁雪蘭之間,是怎麽一回事。
梅谷桑本來對蘇冷袖是帶着一絲成見的,當他看見南宮玄羽胸口中刀之後。
後來從金金口中得知南宮玄羽那一刀是自己刺的,而不是蘇冷袖,他已經微微釋然,何況方才放南宮玄羽到床上去時,他拔刀後發現傷口并不深,撒點止血藥粉便可了,便更加釋然了。
而現在蘇冷袖态度上的軟化,便讓梅谷桑不再對她抱有成見了。
“把這藥瓶裏的藥灑在傷口之上,記得要均勻,然後用幹淨紗布包起來。”梅谷桑淡淡吩咐,又将一個小瓷瓶遞給她:“這瓶藥,每隔一個時辰給他服下一粒,直到他清醒。”
“好。”蘇冷袖一一記在心裏,剛接過小瓷瓶,就見梅谷桑轉身離開房間了。
怔愣一下後,蘇冷袖平靜轉身,開始按照梅谷桑的吩咐,給南宮玄羽處理傷口。
南宮玄羽背後的傷口雖然可怖,但并不危及生命。
隻是受鞭傷之後,沒有得到過療傷與休息,加上後來的奔波與打鬥,動了大量武者之氣,所以才導緻了傷口的惡化。
蘇冷袖神色專注地将止血療傷藥粉灑在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口上,均勻而細緻。
她有注意觀察南宮玄羽的臉色,隻見那張俊美臉龐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仿佛那些傷口不是他的一樣。
如果不是南宮玄羽昏迷得太沉,就是南宮玄羽對痛感的抵抗力太好,但蘇冷袖相信是後者。
因爲她前前後後見了南宮玄羽幾次,都沒有發現南宮玄羽受了如此重的傷,她甚至以爲他是正常人。
天知道他就是撐着這麽重的鞭傷,尋到幽魂谷來,又和魔獸幾番打鬥,還挨了她一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