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銀面男人受傷而來,接着給她喂了個東西,還是用那種方式喂的……
然後,她就開始痛了。
再回憶起那種蝕骨的痛意,蘇冷袖眉宇仍是忍不住微微一蹙。
隻要嘗試過那種脫骨剔肉似的疼痛,誰都不會再想來一次了。
脫骨……剔肉?
蘇冷袖猛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向清冷的美眸中浮現一抹不敢置信。
難道,她真的脫胎換骨了?
難道,是因爲夜王爺喂給她的那個東西?
蘇冷袖眸色微微複雜,神色變幻莫測。
夜荷站在一旁等了許久,見蘇冷袖一直在發呆出神,忍不住疑惑問了句:“主子,怎麽了?”
蘇冷袖瞬間驚醒過來,她瞥了夜荷一眼,神色恢複淡漠如初。
“沒什麽。”
蘇冷袖很快将衣物穿好,洗漱完畢,又在夜荷的伺候下用了應該是早膳的午膳。
接着,蘇冷袖就不發一語地去鍛煉了。
夜荷默默地陪着,然後漸漸感覺到吃驚——主子今日鍛煉怎麽臉不紅氣不喘?
連夜荷都發現了,蘇冷袖自己又怎會一無所覺?
到了下午,蘇冷袖思慮良久,擡眸對夜荷問了句:“如果我要出宮,要經過誰的同意?”
這些宮裏的規矩,自然還是夜荷比她懂。
夜荷一呆,連忙搖頭:“除非陛下親自準許,否則妃嫔是不可以擅自出宮的!”
蘇冷袖皺了一下眉,還真是麻煩!
“那麽,我爹進宮需要誰準許?”蘇冷袖退了一步,現在這種情況,她必須要見她爹。
“……也是陛下。”夜荷小小聲回道。
蘇冷袖臉色沉了。
這麽說,她就必須要去見玄帝,向玄帝請旨?
不,她一點都不想和那個帝王扯上任何關系。
進宮這麽久了,玄帝一直沒來過香袖宮,這是最好的結果,她可不要去招惹玄帝,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沉吟了一會兒,蘇冷袖一雙美眸微微亮堂起來。
說起來,要得到玄帝準許,也并不是非靠玄帝才可以嘛……
蘇冷袖的嘴角,彎起了一抹弧度。
旁邊夜荷呆呆張嘴,看傻了眼。主子笑起來好美啊!可惜,主子長年冷冰冰的,根本不笑。
接下來兩天,夜荷快哭了。
她家主子不知又怎麽了,不在床上睡覺,一直坐在香袖宮的牆頭,毫無娘娘風範,怎麽勸也不下來。
夜荷欲哭無淚地看着。
蘇冷袖在香袖宮的牆頭坐了兩天一夜了,除了吃喝拉撒,她都呆在上頭。
夜荷看得心驚膽戰,蘇冷袖卻沒事人一樣。
餐風飲露的日子,蘇冷袖早已習慣。
到了入夜時分,蘇冷袖還坐在牆頭,而淅淅瀝瀝的小雨卻下了起來。
蘇冷袖仰頭,看那依稀還有幾顆小星辰的夜空,眸色一片涼薄。
夜荷本來是想去送傘的,她知道勸不下來她家主子,但剛走進殿内去拿傘,她卻一陣困意襲來,軟綿綿就倒在桌子旁邊睡着了。
“心情不好?”一個淡淡清冷的聲音響起。
蘇冷袖眨了眨眼,看着頭頂驟然出現的男人,他撐着一把傘,替她遮去了所有冰冷的雨滴。
“不,我在等你。”蘇冷袖緩緩露出一抹笑容,終于還是被她把這個男人等來了。
銀面男人的表情,蘇冷袖看不清,但她覺得銀面男人似乎沉默了很久。
她一想,哦,她那話似乎有點讓人誤解。
剛想解釋,手卻被他握住了。
“先回房。”銀面男人拉過蘇冷袖,手臂淡淡一圈,飛身落地,帶着蘇冷袖進入香袖宮。
進入房間,蘇冷袖看見銀面男人随意将傘一丢,大刺刺往她床上一坐,濕了床單他也絲毫不介意。
“怎麽就那麽笃定我會出現?”銀面男人自顧自倒了杯熱水,想了想又給蘇冷袖倒了一杯,遞到她有些冰涼的手裏。
蘇冷袖雙手握住杯身,兩個手心頓時暖烘烘的。
“玄帝不是派你十二個時辰盯着我?”蘇冷袖語氣淡淡,“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我是要見你。”
銀面男人淡淡一曬,不可置否地‘嗯哼’了一聲。
“有事?”
“有。”蘇冷袖肯定地點頭,然後,默默注視那張冰冷面具片刻後,才緩緩啓唇:“我想見我爹。”
他既是玄帝的胞兄,那麽他要拿到玄帝的聖旨,是極爲容易的事情。
銀面男人懶洋洋地往她身上一靠,手搭上她瘦弱肩膀,在她耳畔低語:“憑什麽,認爲我會幫你?”
蘇冷袖其實從來沒求過人,再難的時候也沒求過。
當然她不認爲現在她是在求南宮玄夜,她隻是算準了南宮玄夜會幫她。
“如果不想幫我,那夜何必喂我吃什麽脫胎換骨的良藥。”蘇冷袖淡淡瞥了他一眼,語氣是滿滿的自信,美眸晶亮。
忽然,銀面男人身軀坐直,隔着面具的灼熱視線緊緊絞住她的,周身散發出一股冷氣,讓她有一瞬間的愣神。
她這句話有什麽不對?怎麽觸着他逆鱗了?
“那夜……夜……”銀面男人修長手指緩緩滑過蘇冷袖那張飽滿的紅唇,語氣是濃濃的危險。
那夜?夜?
蘇冷袖隻用了一秒,就知道他的異常從何而來了。
‘那夜’連在一起就是‘那晚’的意思,但若分開來,便是‘那麽’、及南宮玄夜的單字組合了。
“我說的是那晚。”蘇冷袖涼薄勾唇,她沒和這位夜王爺熟到叫他一個單字的份上。
銀面男人冷冽的氣息在蘇冷袖面前萦繞了片刻,很快全身放松下來,又懶洋洋地摟住了蘇冷袖,半個身子挂在她身上。
“小袖袖的要求,我可以答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蘇冷袖白玉般的耳垂後,引起一陣陌生的酥麻,“不過,小袖袖要親我一下。”
蘇冷袖一陣惡寒,稱呼就已經夠讓她惡心了,還要親他一下?
“休想!”蘇冷袖簡短兩個字,拒絕被輕薄。
銀面男人身上又散出一股冰冷的氣息,但轉瞬消失不見。
“我似乎答應過小袖袖,回來後讓小袖袖看個夠的。”銀面男人微笑着靠近蘇冷袖,抓着她的手往自己面具上摸去。
蘇冷袖蹙了蹙眉,雖然不喜歡他親近的動作,但她也的确很想看看這個男人的廬山真面目。
“小袖袖看來也很想看我呢。”銀面男人輕笑起來,抓着蘇冷袖的手,緩緩地,将銀色面具從臉上剝離了下來。
蘇冷袖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男人,直到銀色面具後面那張臉,完完全全呈現在她面前。
這是怎樣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啊!
即便是男人,卻也足以颠倒衆生,讓世間男女爲之自慚形愧。
眉目如畫,臉似桃花,淡淡的鳳眸淺淺眯起,亮若星辰,仿似能看透世間一切污濁。
他目光興味盎然地看着她,薄薄的美麗粉唇微勾,帶着一點點探究的意味。
蘇冷袖不得不承認,這位夜王爺是她所見過的男人中,最極品的極品。
“好不好看?”男人如玉手指勾起她耳邊一撂青絲,笑容魅惑衆生。
蘇冷袖沉吟了一下,很冷靜地點頭。
這個男人,的确很好看。
“我也覺得小袖袖好看。”男人笑了起來,漆黑如墨的眸子寫滿了愉悅,兩指并着在蘇冷袖精緻的臉頰上一捏:“好看得不得了。”
蘇冷袖無言以對,這個男人,離最開始見到的時候,越來越遙遠了。
“小袖袖如果不親我的話,不但見不到蘇大将軍,還會見到小袖袖最不想見的人哦!”
男人一句話出口,蘇冷袖便臉色冷了,殺人的視線緊盯着面前的男人。
明明是很随意慵懶的語氣,卻夾雜着濃濃威脅。
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是誰?
玄帝。
這位夜王爺是在威脅她,如果不親他一下,他非但不會幫她要聖旨,還會将玄帝請來香袖宮!
蘇冷袖心裏冷笑了一聲,唇角緩緩拉開:“你真的要我親你?”
男人笑眯眯地點頭:“要!”
蘇冷袖目光冷然,神色淡淡,唇角的弧度沒有消失:“你閉上眼睛。”
男人盯着蘇冷袖看了片刻,輕笑一聲,從善如流地閉上了那雙漂亮到極緻的鳳眸。
蘇冷袖緩緩靠過去,雙唇貼上那溫熱的柔軟。
突然,男人悶哼了一聲。
蘇冷袖咬破了他的唇,十分強悍用力,鮮血迅速漫了下來。
男人攸地睜開鳳眸,深邃視線對上蘇冷袖眼中的冷然挑釁,心下莞爾。
蘇冷袖還沒退開,男人就一把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反客爲主,毫不留情地攻占了她甜蜜的領地。
鋪天蓋地的男性氣息朝蘇冷袖襲來,她雙手正欲反抗,卻被身前男人一把給扣住,反剪到了她身後。
男人起身而上,壓制她在柔軟的床鋪内,狠狠地,霸道地,攻城掠地。
蘇冷袖急促地呼吸着,這才知道之前那個嘴對嘴的喂法,根本算不得什麽親密接觸。
這種心髒都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的感覺,才是真正的荷爾蒙。
推拒不了,隻能被動接受,但不知道是男人技巧太好,還是她初嘗情欲,總之她一貫的清冷被打破了。
良久,男人才緩緩松開了她。
瞧着她彌漫起點點氤氲的美眸,他笑得邪魅妖娆:“這就是咬我的懲罰,下次再犯,懲罰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