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放心,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我心中有數。”
“那就好,此事有勞姑娘了。”
仲景文從葉宅走的時候心情暢快,葉傾城把他送到大門外,再回到房間時,不顧形象的伸了個懶腰。
“好累。”葉傾城頹唐的坐到了搖椅上,一邊搖着扇子一邊歎氣說道:“一天要對付三位皇子,真是費神費力。”
今晚她要去仲景軒那邊,而在葉傾城看來,仲景軒才算是最難對付的那個。
“小姐,你明天真的要進宮去?”雨馨看着懶洋洋的葉傾城,欲言又止的擔心問道。
“不然呢?違抗皇命,你覺得咱們以後還能在這兒呆的下去?”葉傾城笑了笑,打消了雨馨心中的擔憂。“放心,我隻是去說兩句話就回來。這件事,瑾親王那邊以後也不敢再鬧了。”
日落西山,葉傾城吃過晚飯後,拎着藥箱從後門離開。
晚風徐徐,空氣中有些濕氣。天色陰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雨的樣子。
走到仲景軒的宅子,葉傾城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朝着仲景軒的房間走去。
昨晚的好戲,她還曆曆在目。而且越想,葉傾城就越覺得可怕,越覺得這個仲景軒有手段。
因爲,想讓王峰說出那些話來絕非易事。胡巴那幾個人也喝了不少酒,該有的理智還是有的。他們都是在官場混了十幾二十幾年的人,自己的度在哪裏,他們心中很清楚。仲景軒若不是在王峰身上動了什麽手腳,肯定達不到昨晚那樣的效果。
走到仲景軒的門前,裏面正好有人推門走了出來。葉傾城定眼一看,是個黑衣男子,臉上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根據他的裝備葉傾城可以斷出,是夜煞那邊的人。
兩人擦肩而過,葉傾城走進房裏。
“來了。”仲景軒淡定自若,完全沒有那種被人發現了自己暗地裏和殺手組織有來往而該有的緊張感。這讓葉傾城也不由得好奇,他請殺手,目标到底是誰?
葉傾城把藥箱放到了桌子上,狐疑的看向了仲景軒。
“你想要殺誰?”
“嗯?”仲景軒輕挑眉尖,不大明白葉傾城的意思。
“别和我裝糊塗,夜煞的殺手,我已經在你這裏見過兩次了。你不要告訴我說,你和他們聯系不是因爲想雇他們爲你殺人。”
“如果我說,我真的沒打算那麽做呢?”仲景軒慢慢一笑,深邃如海的黑眸中隐隐閃爍着璀璨的星芒。
仲景軒低下頭,按捏着自己手指的關節。因爲他的動作,葉傾城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那修長的手指上。
“算了,反正我對你的事情也不感興趣。”葉傾城無謂的一笑,走過去推着仲景軒來到了床前,扶着他坐上了床。
涼風從窗外吹了進來,然後,葉傾城聽到了下雨的聲音。她有些驚喜的回頭去看,嘴角也是忍不住的微微上揚起來。
“下個雨而已,這麽開心?”仲景軒盯着她的笑靥,淺笑問道。
“我喜歡下雨天!”葉傾城回答的幹脆,她一直都喜歡下雨天,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以前,她喜歡在下雨天坐在高樓,望着樓下的車水馬龍,獨自發呆。而如今,雖再也沒有那樣的璀璨霓虹,她依舊喜歡下雨天的甯靜。
因爲心情不錯,所以葉傾城對仲景軒的态度自然也好了一些。幫他脫下衣服,葉傾城轉身去拿銀針。
“禦貢草很不好找,我已經派人四處去找了,至于什麽時候能找到,沒法确定。”
“不急。”
“真的不急?”葉傾城邪笑着看他,“找不到的話你可就沒機會站起來了。”
“我相信你。”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猶如清泉一般從葉傾城的心間流過。說不上來的一種感覺,總之,很舒服。
葉傾城怔了一下,而後滿意的笑了笑。
“算你會說話。”回贊仲景軒一句,葉傾城聽着雨聲,爲他施針。
纖細的銀針一根根落在仲景軒的身上,全部弄好後,葉傾城已經忙得有些微微出汗了。
走到窗前吹了吹風,再走回到床邊的時候,床上的人似乎已經睡着了。
他雙目緊閉着,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了一圈暗影。高挺的鼻梁,漂亮的薄唇。葉傾城貪婪的看着他如畫的眉目,後知後覺回過神來後,自嘲的拍了拍自己的臉。
她可是成年人了,怎能被美色所迷惑?
聽到葉傾城拍臉的聲音,仲景軒慢慢睜開了雙眼。他睡眼松惺的慵懶模樣,不同于調侃自己時的那份狡詐,不同于算計别人時的那份陰險。
這個男人長得真的好看,這是葉傾城第一次對一個男人,發出這樣的感慨。
“你明天要入宮去?”仲景軒見葉傾城看着自己不說話,低聲問道。
“還真是什麽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葉傾城再一次的懷疑仲景軒是派人監視了自己,但她又沒發現身邊有其他人跟蹤的迹象。沒憑沒據的,也不好找他算賬。
“睿王妃的事兒,王峰一死,算是徹底鬧大了。瑾王爺火上澆油,把我扯了進去,還好他還知道在我進宮前來見我一面,不然這事恐怕要沒完沒了了。”
“嗯,瑾瑜做事一向沖動,他不算是個聰明的人。”仲景軒也承認仲瑾瑜并不聰明,目不轉睛的看着葉傾城的眼睛,仲景軒想了想,說:“明天進宮以後,不要自作聰明。皇上是不會讓一個知道真相,且對自己沒有什麽利用價值的人活在這個世上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幫睿王爺咯?”
“你是聰明的人,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該怎麽做。睿王妃的事,你想赢的話我有很多辦法可以幫你,無需急在這一時。”
仲景軒無權無勢,甚至連身體都是殘缺的。可是他躺在這裏,和葉傾城說着這樣的話,卻讓葉傾城毫不懷疑,他真的有能夠做到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