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遠遲疑了一下,眸中劃過不易察覺地痛苦,眼神沉下來,直直地看着冷瀾狩:“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冷瀾狩聞言挑眉,胸口的火更旺了,闆着臉,眸色駭人地看着楊思遠:“楊思遠先生可真會說笑,論起家事,傅念兮可是我的未婚妻。”
楊思遠眼神裏波浪翻滾,俊秀溫和的臉上冰冷如霜,眼神裏閃過一抹得意,平淡地看向冷瀾狩:“這個我怎麽沒聽說過,好像連訂婚戒指都沒有吧。”
本來傅念兮心頭亂七八糟地跟亂麻似的,被楊思遠這麽一說忽然想起來冷瀾狩的送給她的訂婚項鏈,手下意識地摸向脖頸間,卻發現一空,神情瞬間轉爲倉皇,白着一張臉,雙目無神愣愣站在那裏。
冷瀾狩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緩緩從西裝内袋裏拿出一個閃亮的項鏈,楊思遠怔了一怔,黑着一張臉看向冷瀾狩,驚訝地擡起眼:“你拍下來了?”
冷瀾狩眯了眯狹長的冷眸,其實這件事還是要回到兩天前的下午。
一個過來求贊助的小開發商過來談合作,本來對于那片地皮他是沒有什麽興趣的,可是後來開發商送給他一個禮品盒,打開來就是這個項鏈,後來他就應許了這個項目。
此刻,傅念兮看着那個項鏈微微一愣神,心一陣狂跳,稍微擡眸,就看見冷瀾狩投過來深沉的目光,心頭一顫,頓時不自然地撇開目光。
“怎麽樣,是不是要物歸原主了?”冷瀾狩眉宇微揚,眼神犀利而又深邃。
楊思遠眸光似乎黯淡了一下,臉色漸漸陰霾下來,低低吐出:“這個還要問傅念兮願不願意了。”
說完兩個人同時看向傅念兮,傅念兮單薄的身影晃了晃,心好像漏了一拍,呼吸都不敢大聲,讷讷地站在那裏沉默着。
其實,她知道如果想要重新奪回家業應該要選擇楊思遠,可是心裏頭又有對冷瀾狩淡淡的不舍,所以一直在兩個人之間徘徊。
正想的入神,包間的門忽然被踹開,傅念兮擡眸看見來人,瞳孔猛地一縮。曾若芙怎麽會突然到這裏?!
楊思遠看向門口時霎時一愣,眉心驟然一攏:“你怎麽會來這裏?”
曾若芙看到傅念兮時心中就竄起一股邪火,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我在你的手機裏裝了定位,你還要跟着這個狐狸精在這裏糾纏多久?”說完,就上去要揪傅念兮的頭發,隻是在她的手還沒碰到傅念兮的時候,她忽然感到手上有一股力道牽制住自己,耳邊響起來低沉好聽的聲音,隻是此刻語氣裏藏着一絲愠怒:“曾小姐,請在公共場所注意形象。”
傅念兮正準備接受一擊,等了一會聽到冷瀾狩的聲音,這才緩緩睜開眼,看到是冷瀾狩扣住了曾若芙的手腕!
冷瀾狩心裏本來是怒火滔天,看見傅念兮紅眼睛,小巧的鼻子,小小的紅嘴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頭一處就情不自禁軟下來。
曾若芙疑惑地看着冷瀾狩,語氣稍微平複了一些,不過依然尖銳:“你怎麽在這?”
“我和傅念兮一起出來與楊思遠談合作。”冷瀾狩淡淡解釋,目光疏遠而又冰冷。
“是嗎?”曾若芙狐疑道,呆呆地看着傅念兮:“你們兩個在一起?”
楊思遠一把扯過還在發愣的曾若芙,曾若芙一個踉跄,誰知道腳下一崴,身子穩不住中心,直直朝地上摔過去。
傅念兮一愣,沖過去好心的想要扶起來曾若芙,可是爲時已晚,曾若芙的胳膊從她手裏滑落,整個人重重地跌在地上。
曾若芙一愣,下一瞬間,蹙眉捂着肚子痛苦道:“啊,好痛啊。”
接着,下身緩緩流出來紅色的液體,傅念兮吃驚地捂着嘴,語無倫次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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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芷寒正在辦公室裏嗑瓜子,然後就看到小護士慌慌張張跑過來,淩亂地說:“冷姐,有個病人鬧事。”
冷芷寒把手中的的瓜子殼扔到垃圾桶裏,然後随着小護士去前面的輸液室,看見病床上面躺着的曾若芙,兩邊站着傅念兮與冷瀾狩還有楊思遠,臉上沒什麽表情,看不出什麽心情。
倒是曾若芙,神情激動,通紅着雙眼,扯着喉嚨庸醫庸醫的喊。
“怎麽回事?”冷芷寒問身旁的方醫生,黑黑的瞳仁靜靜地看着曾若芙。
“這個病人的家屬說她是流産,可是我們查了一下,她根本沒有懷孕,所以現在她很激動。”頓了頓,方醫生歎息一聲,道:“你是咱們科最權威的醫生了,你自己看看吧。”說完,方醫生吧
冷芷寒挑眉,以前她就覺得曾若芙懷孕有點奇怪,現在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把方醫生遞過來的病例單一掃,上面的各項指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問題,确實是沒懷孕。
“小姐,你上次的病例單呢?”冷芷寒冷冷發問,冷然挑眉。
“不知道,可能已經扔了。”曾若芙心頭一緊,眸光閃爍起來,不敢再直直的看着冷芷寒。
“可是你卻是沒懷孕,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次是大姨媽來了還差不多。”冷芷寒把病例單給楊思遠,淡淡解釋。
“不可能!”曾若芙立馬反駁道,聲音十分大,整個輸液科的人都紛紛側目。
“那你說,你上次來大姨媽是幾月幾号?”冷芷寒平靜地看着頭發淩亂的曾若芙,若是不知道的恐怕真的會認爲眼前頭發淩亂,面色頹然的女子沒了孩子,可是這個病例單卻揭開了謊言。
“我是……”曾若芙覺得有冷芷寒些古怪,随便胡謅了一個時間:“6月15号。”
“那你是什麽時候懷孕的。”冷芷寒淡淡問。
“是七月五号。”曾若芙覺得這個時間差不多,于是回答。
“真的嗎?”冷芷寒挑眉,意味深長地看着曾若芙。
曾若芙的心裏莫名地跳了一下,又道:“或許是更加前面一些。”
冷芷寒冷笑一聲,清亮的眸子裏滿是鄙夷:“你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懷孕日子,這不是有點匪夷所思嗎?”
“就是七月五号!”曾若芙瞪了冷芷寒一眼,急道。
“好,既然是七月五号,那麽你就不可能懷孕,因爲既然你中旬來了,那麽晚,卵子早就死了,怎麽會懷孕呢?”冷芷寒嘲諷道,眸光中帶着不屑。
楊思遠其實本來是願意相信曾若芙的,可是看着冷芷寒調理清楚的分析也是不得不懷疑,頓時眸光一沉,清冷地看着曾若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會是故意騙我的吧?”
曾若芙自知是瞞不住,驚慌地拉住楊思遠的衣角苦苦哀求:“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要相信我。”
楊思遠冷哼一聲,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一把甩開她的手,硬邦邦地回:“你給我滾遠點!”
傅念兮在一旁看着曾若芙楚楚可憐,淚流滿面的樣子覺得很是不忍心,于是也勸道:“楊思遠,這中間可能有什麽誤會吧,不管怎麽說,曾若芙也是真心愛你的。”
冷瀾狩聞言劍眉一揚,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剛剛傅念兮說曾若芙是是真心的,那麽她自己現在接近楊思遠就是假心的了?
冷芷寒看的這種事多了去了,神色淡然地看了兩個人唧唧歪歪,眸光一閃,若是楊思遠和曾若芙分了指不定會找上傅念兮,到時候他哥又要天天發神經,她雖然不喜歡冷瀾狩天天冰冰涼的氣質,可是要是傅念兮在他哥身旁,她哥心情一好,她跟冷瀾狩提要求也是好說,什麽名牌包包不是都到碗裏來。
想着,冷芷寒故意裝作痛心疾首的樣子,也一同過去勸楊思遠,語重心長道:“雖然曾若芙騙了你,但是傅念兮的話沒有錯,再說夫妻之間有什麽不能理解的呢。”
這“夫妻”兩個字讓原來拉拉扯扯哭訴的兩個人一頓,臉色一青一百的,冷瀾狩意味深長地回頭瞥了一眼冷芷寒,冷芷寒眨巴眨巴兩下眼睛作爲回應。
冷瀾狩拉住傅念兮的手,對着楊思遠禮貌道:“既然二位沒有什麽大礙,那我就和念兮先回去了。”
楊思遠聽了以後深深看了一眼傅念兮,神色凝重,強壓着心頭的怒火道,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好,二位慢走。”
冷瀾狩拉着傅念兮的手,兩個人緩緩走出醫院大門,傅念兮一路低着頭不敢看冷瀾狩陰沉的臉色,也不敢面對他質問探尋的目光,心頭緊張地亂顫。
等到到了楊思遠看不見的地方,傅念兮忽然感覺到手上溫暖厚實的溫度驟然消失,擡眸不可思議的看向冷瀾狩,動動唇,最終還是把懸在喉嚨裏的話給吞了回去。
冷瀾狩淡淡轉首,眼眸飛快地閃過一絲痛苦,轉而恢複平淡無波地看着傅念兮:“你自己回去吧。”
傅念兮的心蓦地一沉,眸光黯淡下來,讷讷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