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幫的人警覺性那麽高,怎麽會讓步俊瑜跟到這裏?
大背頭語氣沉着,“本來我們已經甩掉他了,誰知道他又從哪裏冒出來了,然後就被我們打昏了。”
“你覺得我要怎麽處理?”戚長軒忽然問道。
禾汀覺得有些可笑,她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步俊瑜,既然沒有那個能力玩兒什麽英雄救美。
結果,人沒救成還成了累贅。
“直接殺掉。”戚長軒決定不留活口。
禾汀微微歪頭,一隻手随意的點着自己的太陽穴,“對了,他叫步俊瑜,記得通知步家收屍啊。”
大背頭和另一個人緩緩停下腳步,畢竟步俊瑜這個名字他們還是聽過的。
戚長軒微微蹙眉,“你是說他就是步俊瑜?”
步俊瑜,步家兩代單傳,唯一的繼承人。
禾汀微微颔首,她知道光是步家的名望就足以保住步俊瑜的性命,所以根本不用自己擔心。
“我先告辭了。”禾汀徑直朝樓下走去。
大背頭有些爲難的看着戚長軒,“幫主,現在怎麽辦?”
“把他交給禾汀。”戚長軒決定放步俊瑜一條生路。
畢竟步家還是很有地位的,他暫時也不想去招惹這種人。
“是。”大背頭沒有任何的疑問,拖着步俊瑜朝着樓下走去。
——
禾汀在坐上車子沒多久,大背頭就從屋子裏扛着步俊瑜出來,然後将步俊瑜直接扔進車廂。
大背頭繞道駕駛座的位子,開門上車,然後發動車子。
他沒有要求禾汀再蒙上眼睛,畢竟步俊瑜已經知道了位置,這麽做根本就是多此一舉了。
禾汀目光清冷的望着車窗外寂寥蕭瑟的景色,冰冷的眸色中多了幾分堅定。
這次能夠從戚長軒那裏得到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絕對不能浪費。
這時,步俊瑜緩緩醒來,他揉着自己疼得不行的脖頸,抱怨道:“可惡,疼死我了。”
“手無縛雞之力,你來這裏做什麽?”禾汀冷哂道。
步俊瑜聽到禾汀的聲音微微一怔,他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是在車裏,他望着禾汀,嘴巴張了張半天才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被人發現險些沒了命,不過現在沒事了,他們正要送我們回去。”禾汀冷冷清清的說道。
“對了,他們爲什麽要帶你來這裏?”步俊瑜斂住驚訝的神色,好奇的問道。
“我是一個醫生,你覺得他們帶我來這裏能幹什麽?”禾汀覺得戚意風染毒的事情還是守口如瓶比較好。
步俊瑜還想再問,可是看見禾汀神色冷漠顯然是不願意進行這個問題,他也就放棄了追問的念頭。
半路,禾汀讓大背頭将自己放在路邊,現在已經是傍晚,回到醫院也是下班回家。
這條路正好通往禾家的山路,她想要打車回去。
大背頭将她放下,然後帶着步俊瑜繼續開往市内。
禾汀站在路邊等了許久也不見有出租車,她想了想,反正這條路也不遠,不如就走回去吧。
她邁步就走,這一路上的風景甚爲迷人,黃金秋日,紅葉紅滿天,别樣景緻,非常醉人。
遠遠望去,整座山就像是一幅油畫,色彩豔麗,讓人過目不忘。
三十分鍾以後,她終于看見禾家的大門。
不過她放緩了腳步,因爲她看見有一個女人鬼鬼祟祟的扒在門邊,向這裏不停的張望着。
禾汀走路很輕,在那個人女人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已經猶如鬼魅般站在她的身後。
“你找誰?”禾汀忽然出聲問道。
女人吓了一跳,一蹦三丈高,她轉過身子,緊張兮兮的說道:“我不找誰,誰也不找的。”
禾汀覺得很有意思,這個女人四五十歲的模樣,穿着還是很講究的,就是說話帶有很明顯的南方口音。
雖然上了年紀,可是穿着打扮卻是隐隐約約有一種江南女子的秀氣在。
女人在看見禾汀的樣子後,卻是大吃一驚,她結結巴巴了半天,才道:“我……那個……這……”
“你到底找誰?”禾汀是不會相信她找錯地方的。
畢竟門口的牌子上清清楚楚的寫着“禾家”兩個燙金大字,除非她是文盲。
女人卻眼眶含淚,看着禾汀就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一樣,卻又突然惶恐不安起來,轉身就逃。
禾汀有些糊塗,伸手想要去抓卻發現爲時已晚。
不過她想着若是這個女人找的真的是禾家,以後一定還會再出現的。
——
禾家,晚飯時間,飯桌上。
這幾天禾家的氣氛漸漸平和了很多,雖然不是很融洽,至少吵架拌嘴少了很多。
禾家傲漸漸的也松了一口氣,不然天天吵,他真的不想回家了。
“秀琴,你怎麽不吃啊?”禾家傲發現雲秀琴似乎有些精神不濟,碗裏的飯菜根本沒有動。
“媽,你這是怎麽了?”禾雲如一臉的擔憂,她放下碗筷去摸雲秀琴的手表示關心。
雲秀琴嬌羞一笑,嬌聲道,“我沒事。”
明眼人一眼就能能瞧出是怎麽回事。
禾汀沒有說話,心中卻已經猜到了什麽。
禾清放下碗筷,假情假意的問道:“阿姨,你真的沒事嗎,要是有什麽難受的就去醫院看看吧。”
“我真的沒事,就是胃口有些不舒服。”雲秀琴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再坐的,除了禾家傲每個人的心裏都清楚是怎麽回事。
禾家傲想了想這才反應過來,“秀琴,你是不是有了?”
雲秀琴立刻嬌笑起來,嗔道:“孩子們都在呢。”
“真的嗎?”禾家傲喜出望外,他放下手裏的碗筷,激動萬分,“你真的懷孕了嗎,有去醫院檢查過嗎?!”
畢竟他們都要年過半百,這種事情還是要謹慎一些比較好。
雲秀琴嗔道,“我騙你幹什麽。”
說着,她從口袋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化驗單放到了桌子上。
“阿姨,拿給姐姐看看吧,她是醫生比我們懂。”禾清伸手将化驗單放到了禾汀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
禾汀冷眸望着禾清别有深意的笑容,她蓦地一笑,随手拿起化驗單,瞟了一眼,“是啊,我看了你們才安心不是嗎?”
不管雲秀琴懷孕真假,這份化驗單确實是用來應付她的。
禾家上下,他們唯一要應付提防的人,不就是自己嗎。
可是這也不過是一份化驗單,毫無實際用處。
隻要醫院裏有人,這種化驗單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毫不費力。
“五十歲才懷孕,這已經算是高齡産婦了,我看還是再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不如就來仁愛醫院吧,那裏婦産科的醫生我都熟悉。”禾汀眉目含笑,卻隐隐中帶有挑釁的意味。
雲秀琴卻面不改色,和聲和氣道:“那真是麻煩禾汀,我明天就去醫院看看。”
“OK,我一定會好好安排的。”禾汀淡然淺笑,雙眸諱莫如深。
高手過招,玩兒就是心跳。
禾汀就是要看看,雲秀琴到底敢不敢去醫院。
禾家傲見禾汀和雲秀琴又杠上了,他微微一歎,卻道:“禾清的婚事在即,你又懷孕了,也别太操勞了,有些事情就讓雲如去做吧。”
“是,我知道了爸爸。”禾雲如爽快的答應道,她故意看了一眼禾汀,擺出怯懦的神色,“姐姐,你不會覺得我僭越了吧?”
“僭越這個詞也太嚴重了。”禾汀不緊不慢道,“保姆的女兒也不過是保姆而已,都是操心的命。”
“你……”禾雲如語結,可是她的目的卻達到了。
禾汀笑得雲淡風輕,她望向禾家傲,“爸,我一直想問,禾清的媽呢?”
禾家傲聽到禾汀這麽說,臉色微微一變,瞬間飯桌的氣氛降至到了零點。
禾清不敢說話,雖然是在說她的母親,可是她在這家根本沒有話語權。
雲秀琴不似禾雲如那般冷靜,她其實是屬于一點就炸的類型,她冷哼道:“當年禾清的媽媽把她扔到孤兒院就走了,誰知道現在在哪裏。”
“哦?”禾汀似笑非笑的看着雲秀琴,“我還想着若是能夠聯系上,不如就讓她來禾家照顧爸爸和……你,不也是挺好的嗎,都是自家人,也不用提防什麽。”
雲秀琴臉色轉暗,她想要反駁卻被禾雲如攔下。
禾雲如笑眯眯的看着禾汀,卻對雲秀琴說道,“媽,姐姐也是爲了你和爸爸的身體着想,要是姐姐覺得家裏傭人不夠用,那就找幾個進來好了。”
“我也這麽覺得,不過還是要小心萬一被有心人利用了就不好了。”禾汀笑容别有深意。
禾雲如知道這一次禾汀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
夜深人靜,禾汀卻找到了華叔。
華叔每天睡得都很晚,所以禾汀來找他的時候,他正在整理資料還沒有睡。
“大小姐。”華叔頗爲意外的看着她,将她迎進了屋子裏。
華叔住在禾家一樓的一個小小的套間裏。
套件不大,東西卻非常的齊全。
禾汀坐到沙發上,她看見華叔似乎是在整理着關于起訴的文件,她看見文件中提及了羅洋的名字,看來是要給羅洋平反用的。
禾汀暫時還不想去看羅洋,而且她覺得羅洋在監獄裏也許是最安全的。
不然,他一出來就又要被禾雲如和顧洵對付,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不過既然華叔要弄,她自然也不會阻攔。
“大小姐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華叔将門關好,來到她的面前問道。
“今天我在門外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女人,華叔幫我查查那個人女人是誰。”
“羅叔叔怎麽樣了?”禾汀随手拿起華叔整理的文件,發現是關于行賄受賄的證據搜查存在疑點的說明書。
“人是沒什麽,就是在裏面心情比較壓抑吧,精神狀況不是很好。”華叔提起羅洋有些心疼,畢竟也算是自己的晚輩。
禾汀非常理解華叔的心情,她微微一歎,“這件事情想要翻案不是那麽容易的,有沒有找過受賄的人?”
華叔點點頭,“找過,對方一口要定就是羅洋行賄受賄,還威脅自己。”
禾汀冷冷一笑,羅洋她太了解了,根本就是一個老好人,而且爲人太過善良,平日裏連一隻螞蟻都不敢碾死的人又怎麽會去威脅人。
說白了,羅洋的性格有時候就是太唐僧了,喜歡念叨卻不失好心。
“華叔收起這些東西吧,沒什麽用處的。”禾汀語氣薄涼,“既然是行賄受賄,證據确鑿,你這麽折騰也不會有結果的。”
華叔自然知道,可是他就是不想放棄。
禾汀一想到那個女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心中就疑雲頓生。
那個女人眼神中帶着明顯的驚訝和激動,這種反應不像是被人抓住後的慌張。
更像是見到了想見到的人,卻又擔心被發現的感覺。
她心中有種想法,那個女人也許是把自己錯當成了什麽人了。
可是禾家人口不多,和自己有些相像的也就隻有禾清了。
所以今日她才會在飯桌上說起禾清的母親,若自己推測的沒有錯,那個人一定是禾清的母親。
華叔點點頭,“我明天會查一遍攝像記錄的。”
“恩,小心一些不要被人發現。”禾汀還不想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
她可以肯定,那個女人一定不敢在禾清的面前路面,所以在這之前她一定要去找到她才行。
“好,我明白了。”
華叔辦事非常謹慎,禾汀自然是放心的。
——
醫院,花園。
禾汀從急診部出去到住院部,要穿過醫院的小花園。
她沒有想到會遇到出來曬太陽的謝潤兒。
謝潤兒的氣色好了很多,她穿着天藍色的病号服,雙腿上卻搭着一條長長的羊毛毯,正好遮住被截肢的左腿。
金色的陽光下,禾汀的紅發就像她銳利的眼神一次刺眼,謝潤兒被禾汀打量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
她自從截肢以後就變得敏感,她知道禾汀是在嘲諷自己,“看什麽?”
禾汀笑容清淺,眉宇間卻有一絲漫不盡心,“能看什麽,就是看看你如何在幾天以後做一個殘缺的未婚妻呗。”
“你!”謝潤兒猜到禾汀會拿自己的腿來嘲笑自己,她咬牙切齒道:“這都是你害的!”
謝潤兒心裏氣不過,想到今天早晨謝雨峰告訴她,警察那邊根本無法立案,因爲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青幫所爲,所以隻能按照意外處理。
謝潤兒怒氣沖沖,毫無血色的臉卻瞬間成了豬肝色。
禾汀悠悠然的一笑,雪白的肌膚襯着紅色的短發,整個人越發的冷豔清絕。
她的一個冷意悠然的微笑足叫人冰凍三尺的冷意,讓謝潤兒不寒而栗。
“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讓我失去的,我會百倍千倍的讨回來!”謝潤兒低聲怒吼,她雙目圓瞪,暴戾狠辣。
“你不放過我?”禾汀伸出芊芊玉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嗤聲笑道:“那你就試試吧,别怪我沒提醒你,這次是左腿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麽了。”
“哼,等我真的成了冷哥哥妻子,他一定會爲我報仇的!”謝潤兒壓制着心中的怒火,她也知道吼是沒用的。
禾汀笑容淡淡,她嘴角微微勾起,揚起不屑的微笑,“那你就去試試吧,隻怕你還沒試,就被人抛棄了。”
“你……”謝潤兒雙拳緊握,要不是行動不便,她恨不得沖上去扇禾汀幾個耳光。
禾汀聳肩一笑,潇灑離去。
謝潤兒這種小角色,她當真沒有放在眼中。
午後,禾汀坐在電腦前,随意翻看着某寶網頁。
“咦,禾醫生,你再網購嗎?”梁爽一直以爲禾汀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卻沒有想到會網購。
“我定了東西,要怎麽支付?”禾汀對這些不是很懂看見梁爽這才想到問一問。
“嘿嘿,這個我最在行了。”梁爽立刻湊了上來,她用手指着液晶屏幕道,“這裏要輸入真實的姓名身份證号,然後是銀行卡号,再然後填寫你的地址就行了。”
禾汀微微颔首,然後認真的填寫着,白皙的手指在黑色的鍵盤上輕巧的飛舞着。
“你買的什麽東西啊?”梁爽忽然好奇的問道。
她覺得像禾汀這麽有錢的人,應該不會再網上購買東西,一般都回去實體店買吧。
“某人的訂婚賀禮。”禾汀不假思索的說道。
梁爽立刻就明白她是要給誰買,她瞥了一眼液晶屏幕,這才發現禾汀買的不是别的東西,居然是巫毒娃娃。
“咳咳,禾醫生,人家訂婚儀式送這個不大好吧?”梁爽看着巫毒娃娃,想到收到的人的臉色,想必比霓虹燈還要精彩吧。
禾汀幽冷一笑,神秘兮兮道:“有些時候巫毒娃娃也是有好的一面的。”
不知爲何,梁爽總覺得禾汀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她心中騰升起不好的預感。
禾汀真的是太可怕了,看來過幾天的訂婚宴一定精彩萬分。
她居然有些期待了。
禾汀和梁爽在辦公室裏相談甚歡,而原本打算回辦公室換衣服的蕭騰卻在門外停住了腳步。
他聽見禾汀和梁爽提起了什麽巫毒娃娃,訂婚儀式的字眼,心中立刻變得不安和憤怒起來。
他一直對禾汀很沒好感,認爲她是破壞謝潤兒和冷君池的壞人。
聽到禾汀似乎是有意破壞謝潤兒的訂婚儀式,他就更加的怒火沖天,可是上次在禾汀那裏吃過虧,他也不敢正面沖突。
他眸色深沉,看來隻能從側面着手了。
稍後的幾日都過得相當平淡,可是甯靜的背後卻給人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正所謂暴風雨來臨前總是格外的平靜。
禾汀這幾日也是忙着配制戚意風的解藥,無暇顧及太多。
不過她發現最近幾天總有陌生人在她出入的地方出沒。
她可以斷定這些人不是青幫或者冷君池的人,有很大的可能是謝潤兒派來的監視自己的。
爲的就是防止自己會在訂婚儀式前搞破壞。
她站在醫院二樓的走廊窗前,往下看去,看着假裝坐在長椅上看報的人,冷笑着轉身離去。
謝潤兒太小瞧她了。
離訂婚儀式還有兩天,一個快遞員拿着包裹來到住院部。
蕭騰看着快遞員走進謝潤兒的病房,他來不及阻止,謝潤兒已經打開了包裹。
“啊!”謝潤兒原本是好奇心驅使才打開包裹的,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包裹裏裝的是卻是一隻死老鼠,血腥異常,慘不忍睹。
而且還有一隻染血的巫毒娃娃,面目猙獰,很是恐怖。
她吓得将手裏的包裹扔在地上,抱着被子瑟瑟發抖。
王秀玲看見扔在地上的包裹也是吓得哇哇大叫,而快遞員一臉無辜與驚訝站在一旁。
蕭騰沖了進來,立刻坐到謝潤兒的床邊安撫着,“潤兒,别怕,有我在!”
謝潤兒吓得六神無主,她撲入蕭騰的懷中,嘤嘤哭泣,“蕭騰,我好害怕啊,爲什麽有人給我送這種東西,我真的好害怕啊!”
蕭騰心中惱火,他知道這一定是禾汀做的,他記得上次禾汀又買過巫毒娃娃,一定是她!
“喲!”門外蓦地傳來禾汀有些輕佻的聲音,她笑容燦燦,可是眸底卻帶着陰沉的諷刺。
而讓蕭騰和謝潤兒臉色大變的卻是,冷君池推着坐在輪椅上的冷老爺子就站在她的身旁。
謝潤兒趕忙推開蕭騰,她摸着,眼淚解釋道:“那個,冷哥哥,冷爺爺,我和他……”
蕭騰感覺懷中一空,見她又是神色慌張,他站起身來用非常平淡的語氣道:“我隻是安慰她一下,我們之間沒什麽。”
說着,他卻用非常惡毒的眼神看着一旁笑容狡黠的禾汀,他才明了自己似乎是中計了。
禾汀聳聳肩,像是在故意挑釁,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蕭騰越看越火大,他強壓着怒火,退到了一旁。
“是呀,冷老先生,我在在這裏看着,他們确實沒什麽,就是不知道是誰居然送了這種東西,真是欺人太甚了!”王秀琴也覺得是禾汀做的,她橫了禾汀一眼,轉身出去叫來了保潔阿姨,收拾了地面上的殘局。
“看來我還是等會兒再來查房吧,你們聊。”禾汀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和冷君池交代了一句轉身就走了。
蕭騰不滿,立刻追了出去。
冷君池目光斜斜看了一會兒,卻選擇留下來。
禾汀的内心那麽強大,是不會因爲她們的眼神和幾句話而生氣郁悶的。
冷君池将冷老爺子推到病房中,他推到一旁,俊容冷峻,猶如一尊雕刻精美的雕像線條冷硬,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謝潤兒想要和他說話,卻硬生生被他冷酷的神色給吓退了。
冷老爺子此次前來就是想要看看謝潤兒的病情,而且兩家就快結親,他不來總是說不過去。
“冷爺爺,謝謝你來看我。”謝潤兒不敢在冷老爺子面前放肆,她又恢複成了之前乖巧模樣,自是眼眶眼淚,帶着幾分嬌弱。
冷老爺子微微颔首,臉上露出非常慈善的微笑,“嗯,不用客氣,很快我們就會成爲一家人了。”
“是呀是呀。”王秀玲收拾起剛才驚慌的神情,她走到謝潤兒的身邊,笑着說道:“你看看你冷爺爺親自來看你,可見對你多重視。”
“訂婚的事情有君池在操辦,你就安心修養吧,把身體調養好了,好爲我們冷家傳宗接代。”冷老爺子笑眯眯的說着,一臉的期待。
謝潤兒聽冷老爺子這麽說,羞紅了臉,她低頭偷偷揚起眼角看了一眼冷君池。
卻發現他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這和他對待禾汀的笑容滿面,兼職判若兩人。
雖然謝潤兒的心中很不服氣,可是她努力說服自己,隻要和冷君池朝夕相處,她就不相信冷君池不會對自己動心!
——
禾汀離開病房後,蕭騰怒氣騰騰的追了出去。
他伸手去拉禾汀,卻被快速反應的禾汀,一腳踢到了牆邊。
蕭騰後背抵着牆壁,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他面紅耳赤,又氣又惱,“你到底怎麽樣才收手?”
“收手?”禾汀悠然冷笑,“我出手就沒有收手的打算。”
“你故意讓我聽見你和梁爽的對話的。”蕭騰雙眸滿是怒火。
禾汀淡然淺笑,“你覺得我有那麽幼稚嗎?”
蕭騰神情微怔,旋即卻又一惱,“不是你,那是誰?!”
禾汀語氣薄涼,“我怎麽知道,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說的。”
那個人的手法是幼稚了些,不過她可不會出賣人。
蕭騰越來越生氣,就像是快要爆發的氣球。
他确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指出是禾汀,所以隻能作罷。
禾汀白了他一眼,對于這種沒頭沒腦的男人,真是厭惡至極。
禾汀在醫院裏轉悠着,似乎是在找着什麽人。
她在辦公室裏沒有發現人影,轉身就走出了醫院。
最終她在醫院後院的垃圾回收場看見了她要找的人。
那個人望着被丢棄在垃圾桶裏的包裹,無奈的歎息着。
“我很讨厭别人打亂我的計劃。”禾汀悠然開口,她邁步向那個人靠近,語氣薄涼,“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
梁爽聽到禾汀的聲音,全身爲之一顫,她身體僵硬的可怕,甚至不敢回頭去看禾汀。
“可是你平白無故的送謝潤兒一個巫毒娃娃做什麽?”梁爽實在是不明白禾汀的用意。
一個巫毒娃娃實在是沒什麽用處,就算是帶來厄運的娃娃,也會起到什麽效果。
“你覺得你這麽說,我會因爲你是好心幫我?”禾汀冷眸冰冷,“你對謝潤兒懷有恨意,但是卻利用我,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梁爽緩緩的轉過身子,她早已淚流滿面,可是眼神卻非常的可怕。
“你懂什麽,我愛了蕭騰那麽多年,就算謝潤兒要訂婚了,他還是不能放棄。我不甘心!”梁爽有些黑化,她将積壓在心中的怨氣一股腦的發洩出來。
就算那天在陽台上,她和蕭騰說明白了,可是仍舊放不下。
禾汀冷眸深深,她素手指着那個巫毒娃娃說道:“忘了告訴你,那個巫毒娃娃是我從一個神秘買家那裏買來的,裏面養着一隻能夠吸血的小蟲子。”
梁爽怔然的看着禾汀,“什……什麽?!”
“那隻蟲子隻要嗅到人的氣息就會鑽入身體裏,看來你還沒有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啊。”禾汀面不改色,這種蟲子隻要鑽入人體就不會出來,會在身體裏将人血吸幹。
而梁爽卻因爲第一個接觸了那個巫毒娃娃,現如今那隻蟲子已經在她的體内了。
梁爽吓得抱頭尖叫,她不知道禾汀說得是真是假,可是她又覺得禾汀是不會說謊的。
“我該怎麽辦?”梁爽吓得痛苦不已,她還不想死。
“我怎麽知道。”對于禾汀來說,她破壞自己的計劃,自然要受到懲罰。
反正她的死活已經和自己無關,她冷漠的看了一眼神色惶恐的梁爽,轉身離去。
而後,他們誰也沒有見過梁爽,有人去她家裏找,都沒有找到人,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
——
訂婚儀式當天。
禾汀來到辦公室,她發現自己的桌子上赫然擺放着一份禮包。
辦公室其他的同事好奇的看着她,紛紛猜測是誰送的東西。
更是有女同事用非常豔羨的目光看着她,她們認爲禾汀才和冷君池撇清關系,又冒出一個愛慕者。
她雖然冷冰冰的,但是貌似男人緣很好。
禾汀微微蹙眉,她打開禮包,原來裏面是一件黑色的禮服。
她将禮包的盒子蓋好,心中已經猜到是誰送的了。
除了冷君池,誰還會如此熟悉她的喜好與尺碼。
不過這一次,他送來的不是黑色西裝,而是一件真真正正的女式禮服。
須臾,她又收到了一條簡訊,是冷君池的。
“不管如何,都希望你能美美的來。”冷君池如是的留言。
禾汀嗤笑,他想得美!
可是夜晚臨近,禾汀卻還是穿着那件禮服去參加了冷君池的訂婚儀式。
冷君池的訂婚宴安排在梵蒂斯,作爲本市最大最奢華的酒店,又是冷氏旗下的,它自然成了最佳選擇。
今日來參加訂婚儀式的人很多,就連宋雙雙和冷墨豪都從M國趕回來參加。
而且商界名流,達官貴人也是紛紛參加,更是以此爲榮。
梵蒂斯酒店最大的一間宴會廳整整容納了不下五百人,各色人物齊聚于此,熱鬧非凡。
容兒站在一旁,她舉着高腳酒杯,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滿是怒氣,“哼,什麽嘛,我還以爲冷君池會和我姐姐結婚,居然讓謝潤兒給搶了!”
雷翰神色如墨,“我覺得是你姐姐不在乎君池,不然以爲她的能力……”
容兒知道雷翰想要說什麽,可是她覺得禾汀和冷君池才是絕配。
“你說一會兒我姐姐會不會出現?”容兒開始想象着,禾汀會突然出現然後上演搶親的戲碼。
雷翰微微搖頭,“她會出現但是不會上演你腦子裏幻想的那一幕。”
容兒有些興緻缺缺,她覺得雷翰言之有理,禾汀那麽冷靜沉着,又怎麽會做出瘋狂的舉動。
另一旁,宋雙雙和冷墨豪站在一起,他們望着人來人往,臉上都是挂着有些嘲諷的微笑。
宋雙雙穿着抹胸短裙禮服,一雙酥胸快要從禮服裏爆出來,她美眸顧盼,在人群中尋找着目标。
顯然已經有很多人拜倒在她的魅力下,紛紛投來試好和貪婪的目光。
冷墨豪有些看不下去了,不悅道:“你能不能老實點,别忘了我爸是怎麽幫你把醜聞搞定的!”
宋雙雙滿不在乎道,“切,這裏可是C國,山高皇帝遠,玩完兒了我就回去了。”
冷墨豪斜了她一眼,對于這個放蕩的女人,他已經無話可說了。
宋雙雙冷哼一聲,笑道:“你說外公也是,冷君池不過是取了一個沒了腿的女人,居然還這麽大張旗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多丢人呐!”
冷墨豪卻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惜了謝潤兒那個大美人兒了,居然成了瘸子。”
宋雙雙神色不屑,“得了吧,你心裏指不定多得意呢,畢竟冷君池是要娶了你玩兒的。”
說到這裏,冷墨豪笑容得意,“嘿嘿,關鍵是謝潤兒一直以爲那天的人是冷君池。”
宋雙雙無奈的搖搖頭,她真不覺得這有什麽可高興的,“你是不是傻,要是早點說出來,娶了謝潤兒,謝家的家産就是你的了,你就不用指望了冷家的了。”
“你這是什麽話,你們宋家的也不少,你不也是想要份一杯羹。”冷墨豪不悅,怎麽說她也不過是一個外姓人,天天惦記着冷家的财産也是夠了。
宋雙雙沒有說話,她将高腳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她和冷墨豪心裏都清楚,謝家和宋家的資産加起來都抵不過一個冷家。
——
冷君池身姿筆直的站在宴會場的門口迎接着來賓。
他穿着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黑色的西褲包裹着他修長筆直的雙腿,一件簡單的黑色西裝外套穿在他的身上,非常的好看,卻又給人禁欲的感覺。
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扒開他的外衣,想要一窺他的身體。
他俊容冷漠,神色疏離,一雙鳳眸無波無瀾,讓人頓生一種不安的情緒。
蓦地,他的嘴角卻泛起一抹玩世不恭的邪笑,他鳳眸微眯,看向門外。
禾汀來了。
她穿着冷君池親自挑選的黑色禮服,腳上踩着一雙黑色的高跟鞋,步履款款而來。
那件剪裁簡單的禮服穿着禾汀的身上非常的完美,将她絕好的身材展現出來。
禮服的後背是黑色蕾絲,她雪白的後背在黑色蕾絲的掩映下,隐隐綽綽,引人遐想。
她冷豔清絕的面容上挂着冰冷的笑意,一雙冷眸滿是高傲神色。
她昂首而來,帶着她的驕傲和自信。
“你來了。”冷君池上下打量着她,稱贊道:“我果然沒選錯,很适合你。”
禾汀冷哼一聲,“冷君池你真是有心了,自己的訂婚宴不用心,卻給别的女人選禮服。”
冷君池魅眸深深,他邪笑十足,“要不要跳舞?”
說着,他已經身處手,做着邀請的手勢。
“這樣好嗎,你的訂婚宴不是應該你和你的未婚妻跳第一支舞嗎?”禾汀故意挪揄問道。
“怎麽,你在乎這些嗎?”冷君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越發覺得她今天光彩照人。
“我不在乎。”
說罷,禾汀交出自己的手到冷君池寬厚的手心裏。
冷君池微微一握,牽着她走入了舞池。
冷君池和禾汀一同出現在舞池的時候,人群中就已經炸開了鍋。
畢竟這麽隆重的訂婚儀式,開場舞是要一對新人來完成的,可是平白無故的冷君池卻帶着另一個女人,這才匪夷所思了。
冷君池一手握住禾汀小巧的手,另一隻手安放在她的腰間,他低頭輕語,“過了今晚,你就會成爲大新聞。”
“冷氏總裁的新歡嗎?”禾汀幽幽一笑,輕聲道:“我可不喜歡做你的情婦,跳舞吧。”
冷君池微微一笑,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他們伴随着音樂在舞池中起舞,一曲醉人的探戈,讓二人有些忘我。
所有人都注視着他們,仿佛今天的主角是他們,而不是被人。
兩人的動作越發的暧昧,卻又在最最激情的時刻,音樂戛然而止。
禾汀清清冷冷的一笑,她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從冷君池的手中抽出,低聲道:“訂婚快樂。”
冷君池微微含笑,心中卻有些疑惑,他有些不明白了,禾汀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他們才剛剛分開,王秀玲和謝雨峰就推着盛裝打扮的謝潤兒從休息室裏走了出來。
禾汀眸光沉沉,自動推到一邊,笑容深沉的看着他們。
容兒偷偷的湊了上來,安慰道:“姐姐,你還好吧?”
禾汀優雅一笑,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高腳杯,将裏面的香槟一飲而盡,“我很好。”
容兒卻有些不放心,以爲禾汀是掩飾的太好。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咕噜一轉,“姐姐,你要是想要搶親,我就幫你,反正我的人就在外面。”
禾汀嗤聲一笑,搖搖頭,“幼稚,我根本不用搶。”
容兒雙眸頓時明亮,“那冷大哥會拒絕嗎?”
“不會。”禾汀給容兒潑了一盆冷水。
容兒越發不能理解禾汀的話了,她隻能閉上嘴安靜的看着了。
謝潤兒當然看見禾汀和冷君池跳舞,不然她也不會這麽着急出來。
她知道别人都在用怪異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咬咬牙,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妝容精緻的臉上揚起一抹嬌笑,“冷哥哥,你等急了吧。”
冷君池目光斜斜,他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冷老爺子因爲腿腳不便一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他看見冷君池牽着禾汀下了舞池,并沒有說什麽。
全當是給冷君池最後放松的機會了,可是看見他對謝潤兒不冷不熱,他就有些不高興。
“君池!”
冷君池聽見冷老爺子的召喚,微微蹙眉,他鳳眸夾着冷意,對謝潤兒道:“沒有,你不來我會更高興。”
謝潤兒臉上頓時青紅皂白,幸虧别人離着他們有些遠,而冷君池的聲音也很低,他們并沒有聽見。
“快點到台子上去,你們還要舉行儀式呢。”王秀玲覺得越拖事越多,不如把流程加快。
謝雨峰也是這意思,他笑呵呵道:“行啦,你們快點到台上去吧,大家都等急了。”
王秀玲推着謝潤兒走到台上,冷君池步伐穩健,他在上台前卻深深的看了禾汀一眼,立刻引來衆人的猜疑。
禾汀卻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不來了。
不過……
冷君池和謝潤兒站到了台上,接受着衆人或羨慕或嫉妒或疑惑的眼神。
謝潤兒手掌裏全是冷汗,她有些擔心冷君池會不會做出什麽。
可是轉念一想,有冷老爺子坐鎮,他應該不敢怎麽樣。
台下,除了神色淡漠的禾汀,有些就激動的容兒,還有一臉看好戲的衆人,隻有蕭騰神色有些擔憂的看着謝潤兒。
他知道自己不該來的,可是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
步俊瑜也來參加,他站在蕭騰的身後,低聲道:“放棄吧,注定不是你的,你何必苦苦掙紮。”
蕭騰狠狠地瞪了步俊瑜一眼,“用不着你管,當初若不是你,她早就是我的了!”
步俊瑜無奈一笑,“蕭騰,你中毒太深,看事情已經看不到本質了。”
“我願意!”蕭騰也有自己的堅持,他就是愛謝潤兒,不管她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女人。
步俊瑜臉色平淡,他的目光落到禾汀的身上,反而多了幾分溫柔。
這樣肆無忌憚的欣賞着她的側顔,他的心情非常的不錯。
而台上,展堯作爲冷君池的好友,卻承擔了司儀的工作。
其實他也不願意,奈何冷老爺子施壓,他也沒有辦法。
很快,展堯就将流程進行到交換訂婚戒,然,冷君池似乎是在神遊太虛,他深情而灼熱的目光看着禾汀,什麽都沒有聽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暗暗擔心不會真的出現什麽差錯吧。
“君池,要交換訂婚戒指了。”展堯無奈,他湊到冷君池的身邊,低聲道。
冷君池卻邪魅一笑,“好。”
聽到冷君池這麽說,一旁的謝潤兒有些安了心,至少冷君池是不敢悔婚的。
冷君池拿起展堯遞上來的戒指,随手把玩着,卻并不着急待在謝潤兒的手上。
謝潤兒有些急不可耐,卻又本能表現的太過急切,她眉目含笑,說話的語氣卻洩露了她的心思,“冷哥哥,大家都在等着呢。”
冷君池笑容越來越淡,淡到讓人心慌。
他一手捏住戒指,另一隻手抓起謝潤兒的手,接着緩緩靠近謝潤兒的手指……
“等等!”終于,禾汀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冷君池冷峻的面容上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立刻收回自己的手,靜靜的看着她。
謝潤兒快要氣炸明明就差一點點了,她杏眸橫向禾汀,“禾醫生,你想要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你猜不出來嗎?”禾汀笑容寡淡,眉宇間染着冷意。
“爸媽,快點将她趕出去!”謝潤兒再也顧不得什麽形象,她知道隻要禾汀阻止,冷君池一定會不要自己的。
禾汀心中微微一歎,其實她也懶得在衆目睽睽之下做這個壞人的。
她冷眸微斜,“我可是冷君池請來的客人,你有什麽權利趕我走?”
謝潤兒如鲠在喉,她雙眸蓦地泛起紅色,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冷君池,你爲什麽要和她訂婚?”禾汀看向冷君池,明知故問。
冷君池鳳眸微眯,他故作無奈道:“自然是爲了讓我爺爺高興了。”
“冷老爺子,你給你孫子挑選媳婦都不看看人品嗎?”禾汀一臉的驚訝,像是真的不懂一樣。
熟知禾汀是何個性的人都覺得今天的禾汀有些古怪,但是他們靜靜的看着。
反正在他們的心裏,都不想冷君池和謝潤兒訂婚。
“禾小姐,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冷老爺子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
他臉色深沉,一臉的不悅,似乎對于禾汀的攪局非常的生氣。
但是卻又沒有将禾汀轟出去。
“謝潤兒,今天這個婚你是定不成了,因爲我就是來搶親的!”禾汀忽然擲地有聲的說道。
衆人不禁嘩然,雖然都隐隐猜到禾汀的目的,可是她說出來還是難免會露出吃驚的神色。
“你……”謝潤兒憋紅這臉,“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真是不知羞恥!”
“我不知羞恥?”禾汀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展顔一笑,“我在不知羞恥,也不會在十八歲的時候就和别人上床,卻還要擺出一副處女的模樣吧。”
“你在胡說什麽!”謝潤兒怎麽也想不到禾汀會這麽說,她惱羞成怒,“我……我和冷哥哥是兩情相悅!你才是第三者!”
“謝潤兒你真的确定當初和你兩情相悅的人是冷君池嗎?”禾汀語氣沉沉,雙眸銳利如刀的看着謝潤兒。
謝潤兒微微怔然,當年的事情她也不是記得很清楚,隻是她記得那天似乎自己是喝多了。
然後迷迷糊糊的跑到了冷君池的房間,當時房間黑漆漆的,她并沒有看清楚對方的臉。
不過,她可以确定那一定是冷君池,一定是!
聽到禾汀提起幾年前的事情,冷墨豪和宋雙雙的心裏都是咯噔一下。
畢竟當年的事情,他們都有份參與的。
禾汀沒有說話,雙眸凜然的看着謝潤兒。
謝潤兒被她看的有些頭皮發麻,她隻能将希望寄托于冷君池,她語氣有些急切,“冷哥哥,你倒是說話啊。”
“說什麽?!”冷君池一臉的不耐,他鳳眸如寒冰,語氣不善,“你欺騙我,難道還讓我原諒你不成?”
“什麽欺騙?”謝潤兒嚷道,“當年明明就是我們……”
謝潤兒也知道那種事情難以啓口,她越想越生氣,也越委屈,淚眼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她已經失去了一條腿,若是再失去冷君池,她真的會死的。
現在這種*的事情被人公之于衆,她更是無顔以對。
“禾汀,你幹什麽破壞我女兒的婚事!”王秀玲不了解實情,她隻當是禾汀和冷君池故意演戲。
一個想要破壞,一個想要悔婚。
王秀玲越想越氣,她沖下台子就到了禾汀的面前。
就在她想要動手的時候,她的手腕卻被人用力狠狠地攢住。
她哎呦了一聲,嚷道:“誰啊!”
她回頭看去,卻沒有想到阻止她的人會是冷君池。
冷君池陰沉着一張臉,他狠狠地甩掉王秀玲的手,沉聲道:“禾汀是我的女人,你想幹什麽!”
王秀玲氣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冷墨豪,這件事情你最有發言權了吧?”禾汀将幽冷的目光直射到冷墨豪的身上。
冷墨豪原本有些僥幸的笑容,漸漸沉了下去。
“你什麽意思?”冷墨豪明知故問。
“當年和謝潤兒在冷君池房間裏厮混的人,難道不是你嗎?”禾汀擲地有聲的問道。
冷墨豪心中一凜,他長眉緊蹙,不知道禾汀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呵,你有什麽證據?”冷墨豪有些不以爲意,畢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連證據都沒有,他才不會承認。
禾汀淡淡笑着,“謝潤兒,你有證據證明那個人是冷君池嗎?”
謝潤兒收斂哭容,她努力回想着,“我記得!冷哥哥的手臂上有一個紅色的痣!”
冷君池眉目含笑,好看的鳳眸中有一道暗芒閃過。
“抱歉,我的兩條手臂都沒有紅色的痣。”冷君池冷漠的說道。
“什麽?!我不信!”謝潤兒覺得冷君池是故意這麽說的,他是爲了據婚才會這麽說的。
禾汀微微一歎,正所謂不見棺材不死心,她闊步走向冷墨豪。
“脫吧。”
冷墨豪暗暗咬牙,他不想承認是因爲怕負責任。
畢竟誰願意娶一個瘸子做老婆,若是從前他還可以考慮,現在根本想都不想。
可是禾汀就怎麽逼視着他,讓他無從選擇。
他臉色陰沉,冷意的雙眼看了看謝潤兒,最後歎道:“沒錯是我,不過我是不會娶她的。”
衆人嘩然。
沒有想到事情如此跌宕起伏,讓人目不暇接。
“這不可能!”謝潤兒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雙瞳暴睜,“你們合起火來騙我!”
王秀玲和謝雨峰的臉色也非常的難看,謝雨峰走到謝潤兒的身邊,寬厚的手掌按住她的肩膀,“别激動。”
“爸爸!”謝潤兒抱住謝雨峰的腰,嚎啕大哭,情緒失控。
王秀玲也回到他們的身邊,抱着自己的女兒痛苦不已。
這時,冷老爺子語氣深沉,“行了,今天就這樣吧,雨峰,我們到房間裏談。”
“好。”謝雨峰知道不管如何,這門親事是沒有指望了。
而且自己女兒的名聲也被敗壞了。
他也是聰明人,不得不懷疑這是否是一個局。
怎麽偏偏是在訂婚儀式上被人揭穿,如果冷君池真的無心婚事,爲何一直絕口不提?
他哪裏知道,冷君池其實還是給他們謝家留了顔面的,隻可惜謝潤兒不該去招惹禾汀的。
今日就算禾汀不出聲阻止,他也會将這件事情說明白。
隻不過這個惡人讓禾汀做了,他倒是有些于心不忍,擔心有人會對禾汀說三道四。
冷老爺子讓展堯和雷翰處理接下來的事情,然後帶着謝雨峰等人去了休息室。
冷老爺子和謝雨峰在休息室裏聊了很多,禾汀和冷君池就等在門外。
而謝潤兒因爲情緒激動,由王秀玲照顧着在另一間休息室裏休息。
冷君池想起什麽問道,“話說,你爲什麽幫我?”
雖然禾汀成功阻止了這門婚事,他非常的感激,可是禾汀是一個利益至上的人,她怎麽會平白無故的出手相助?
禾汀淡淡一笑,她揚起下巴,望着天花闆,“自然是有人不願意冷家被定義爲無情無義,所以就拜托我了。”
冷君池劍眉微蹙,“冷家的人。”
蓦地,他恍然大悟,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禾汀幽幽冷笑,“爲了維護你們冷家的臉面,冷老爺子可是讓我做了惡人。”
這門婚事明明是冷老爺子想要毀約,卻讓别人做惡人,自己做好人。
“那你們是什麽時候聯系上的?”冷君池有些疑惑,這幾日冷老爺子都在酒店休息,而禾汀也都在醫院忙着。
他們是何時計劃好此時,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禾汀神色悠然,“請帖!”
“請帖?”冷君池一頭霧水。
“我的請帖和别人的不同。”禾汀道出實情,“我的請貼是冷老爺子親筆寫的。”
原來那天禾汀收到的請貼,除了印了婚訊意外,還有一行冷老爺子親筆寫的字。
大緻的意思就是讓禾汀出面破壞婚事,而她想要什麽條件,他都可以答應。
禾汀就是因爲看到了這條消息,而後才會對冷君池态度轉變,爲的就是今天的一擊。
不然,她和冷君池走得太近,謝潤兒一定會有所防備的。
冷君池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背後的主謀會是自己的爺爺,看來姜還是老的辣這句話是沒錯的。
約莫過了十分鍾以後,休息室的門咔的一聲打開。
謝雨峰臉色鐵青的從房間裏走出,他深深的看了冷君池和禾汀一眼,然後默默的走了出來。
他走到旁邊的房間,須臾,從裏面傳來謝潤兒嚎啕不已的哭喊聲。
“爲什麽,爲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已經失去了一條腿,我不想在失去了冷君池了!”謝潤兒心有不甘的吼着。
“是啊,孩子她爸,你不能就這麽算了!”王秀玲自然也是氣不過。
她恨透了禾汀,認爲沒有她,自己女兒的腿不會沒,婚事也不會毀。
“夠了!”謝雨峰拿出一家之主的魄力,“你就别添亂了!”
王秀玲被謝雨峰一吼,瞬間變得老老實實起來。
他語重心長的對謝潤兒道:“潤兒,你當初就不該如此心急去招惹禾汀。”
說到底是謝潤兒的錯,最後釀成了大錯。
“我不要,我不甘心!”謝潤兒根本什麽也聽不見去。
就在這時,門被人推開,蕭騰從外面走了進來。
“伯父伯母。”蕭騰打了一聲招呼就走向恸哭不已的謝潤兒,他緩緩蹲下身子,語氣深沉,“潤兒,你嫁給我吧。”
“什麽?!”謝潤兒顯然沒有想到蕭騰會向自己求婚。
王秀玲和謝雨峰都非常的震驚,畢竟他們謝家丢了那麽大的臉面,誰還願意娶一個沒了腿,而且名聲不好的女人。
“隻要你願意,我立刻就娶你!”蕭騰一臉的正色,用非常真誠的眼神凝望着她。
謝潤兒想了想,她心裏有些許的感動,可是更多的是悲痛。
想到自己萬一以後真的嫁不出去了,她也很難再找到一個像蕭騰這樣甘心付出一切的男人。
“好,我答應你。”謝潤兒抹了一把眼淚,鄭重的點點頭。
蕭騰喜出望外,他将謝潤兒抱入懷中,“潤兒,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對你好的,真的。”
謝潤兒沒有說話,眼淚卻肆意留下,她發誓自己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禾汀和冷君池的!
休息室的門一直敞開着,禾汀和冷君池都聽到了裏面的談話。
禾汀一聽居然有人願意娶謝潤兒,聳聳肩,她也隻能祝蕭騰好運了。
冷君池卻如釋重負,若是謝潤兒執意不放棄,他說不定就會采取更加極端的手段。
顯然這樣,倒是皆大歡喜了。
——
原本沸沸揚揚的冷氏集團與謝氏集團的聯姻變成了一場笑話,謝潤兒的名聲更是一落千丈。
謝雨峰爲了謝潤兒的心情着想,打着她和王秀玲先回了M國,想要等風聲過去了再給蕭騰和謝潤兒舉行婚禮。
禾汀找到冷老爺子兌現承諾,冷老爺子笑容滿面,“你想要什麽?”
“你能給我什麽?”禾汀故意反問,其實她隻是沒有想好要什麽。
“反正隻要不是嫁給君池,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冷老爺子頗爲大方的說道。
禾汀冷冷一笑,果然是老狐狸,這都算計在内了。
她幽幽一笑,“我暫時還沒有想到,等我想到了我再來找你。”
“可以,不過期限十天之内。”冷老爺子精于算計,他可不想虧得太大。
“好。”禾汀就知道會是這樣。
不過,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容兒和雷翰已經回來,公司運作需要資金。
冷君池若是拿錢資助,冷老爺子一定會過問,倒不如她回去問問容兒需要多少錢,她好可以敲一筆。
到時候冷君池拿出這筆錢,名正言順。
禾汀走出房間,又和冷君池告别。
“我爺爺答應你什麽了?”冷君池送禾汀走出酒店,兩人來到酒店門口的停車場。
昏暗的燈光下,禾汀的一雙冷眸閃閃發亮,她凝眸淡笑,“反正不是讓你以身相許,你安心吧。”
“呵,難道我以身相許你好不願意嗎?”冷君池有些無奈,怎麽說自己也是炙手可熱的單身貴族,怎麽禾汀就是不考慮一下呢。
禾汀搖頭淡笑,“我先走了。”
“上次戚長軒找你了是不是?”冷君池忽然想起問道。
戚長軒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他擔心戚長軒會爲對禾汀做出什麽。
“是。”禾汀點點頭。
現在隻要她拿出解藥,就能換得一個條件。
這個條件對她來說至關重要。
“你自己小心一些,若是對付不了,還有我。”冷君池語氣有些擔憂,禾汀再強也是一個女人,他有義務保護她。
禾汀聳聳肩,不置可否。
她轉身鑽入自己的車子,拉下車窗對他擺擺手,而後驅車潇灑離去。
冷君池望着禾汀遠去的車影,鳳眸中滿是凜然之色。
他是不會讓禾汀受到任何的傷害的。
——
翌日,禾汀拿上配制好的解藥去了戚長軒的私人莊園。
戚長軒見到她,冰冷的臉上露出有些邪肆的微笑,“你很守時。”
禾汀将手裏的盒子放到戚長軒的面前,然後輕輕打開,隻見七隻滿是黃綠色藥水的藥瓶靜靜的躺在裏面。
戚長軒暗眸一亮,他雙手做成塔狀,“這就是解藥?”
“是。”禾汀語氣笃定,神情極爲自信。
“我要如何相信你?”戚長軒臉色一暗,剛剛的平和霎時間轉換成了暴風雨前的深沉。
禾汀冷眸如墨,凜然的寒意從眸底迸射而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說着,禾汀伸手将盒子蓋上,準備離去。
戚長軒微微咧嘴一笑,“等等,我帶你去見意風。”
禾汀面無表情,戚長軒的性格陰晴不定,她必須要小心應對。
“不過,若是這藥沒有作用或者對意風不利,你知道後果的。”戚長軒威脅着,銳利的光芒從他的倒三角眼裏迸射而出。
“無效,我不會找你要任何的好處!至于所謂的不利,戚長軒,是藥三分毒,你接受不得,就算了。”禾汀也絕非善類,想要威脅她,做夢。
戚長軒冷哼一聲,轉身走出書房。
禾汀拿上自己的藥劑,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們來到戚意風的房間門前,戚長軒推開房門,房間裏光線很暗,窗簾緊緊閉合,整個房間有些陰沉。
“以前他的毒瘾犯了都不嚴重,最近卻越來越瘋狂。”戚長軒指了指滿地狼藉,“他甚至都開始自殘了。”
禾汀走入房間,這才發現戚意風的雙手被手铐死死的拷在床上,旁邊還有一個人照顧着。
戚意風似乎正在睡覺,可是他的臉色非常的蒼白,而且他雙眉緊蹙,睡得并不安然。
“把藥劑交給他就行了。”戚長軒揚了揚下巴指着照顧戚意風的男人說道。
禾汀交出手裏的藥劑給那個男人。
男人接過,随手拿起床頭櫃抽屜裏的針管,準備給戚意風注射。
看着男人熟練的手法,看來他也是一個學醫的人。
男人将黃綠色的藥劑注射到戚意風的手臂上的血管中。
戚意風隻是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能更沒有過激反應。
禾汀走到窗前将厚厚的簾子拉開,溫暖耀眼的陽光一下子就充斥在整個房間。
霎時,房間變得非常的明亮。
她重新回到床邊,這才發現戚意風的身上居然有好幾道傷口,傷口還有血液滲出,似乎是剛剛弄傷的。
禾汀雙眸沉沉,“他這樣多久了?”
“兩年。”戚長軒有些沉重的看着戚意風,“是冷君池把他害成這樣的。”
“冷君池爲何要害他?”冷君池問道,她也不是多想知道隻是當做等待過程中的閑聊。
“因爲一個男人。”戚長軒提起這個神秘男人,眸子裏滿是駭然殺意。
禾汀這才記起之前在M國的酒吧裏,他們說起過的,戚意風是個同性戀。
他喜歡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似乎喜歡冷君池,而且還因爲冷君池而死了。
不過以戚意風毒瘾發作的程度來看,他應該會被注射了濃度很大的毒品,不然不會如此的嚴重。
而且,他能夠扛過這種痛苦,也着實不易。
等了片刻,戚意風的呼吸越老越勻稱,看來是藥劑起到了作用。
戚長軒心中松了一口氣,“等到這剩下的藥劑用完,他完全康複,我會履行我的承諾。”
“那就好。”禾汀但願他能說到做到。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麽?”戚長軒倒是很好奇禾汀會提出什麽條件。
禾汀從皮包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文件遞給戚長軒,“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我要羅洋離開監獄。”
戚長軒接過禾汀手裏的文件,随手翻看着,他冷冷一笑,“小菜一碟。”
禾汀知道這種事情隻有戚長軒可以,畢竟是要和官場的人打交道,還是戚長軒這種人比較好。
她之所以不想讓冷君池去做,一是不想欠他人情,二是冷氏集團還是不要和這些事情牽扯到任何關系。
“我靜候佳音。”禾汀說道。
——
禾汀從戚長軒的私人莊園出來後,她接到了華叔的電話。
“大小姐,查到了,那個女人叫毛雪華,是禾清的生母。她住的地方也查到了。”華叔的辦事效率非常的快。
“恩,把地址發給我,我親自去看看。”禾汀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大小姐你要小心。”華叔不放心的叮囑道。
“恩。”禾汀說完挂上了電話。
她按照華叔給的地址找到了毛雪華的住處,這裏是靠近郊區的一棟老樓區。
房子似乎都有二三十年的了,外觀很有年代感,而且居住的人員都非常的混雜。
她來到房門前,敲了敲門。
須臾,從裏面傳來腳步聲,門咔的一聲打開,一張熟悉的面容從門縫裏露出來。
毛雪華看見禾汀神色一怔,她抓着門把手的手都僵硬起來。
禾汀面露淡笑,“你是毛雪華?”
毛雪華的神情從震驚變成悲傷,她眼眶泛淚,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禾汀冷冷一笑,“你知道我是誰嗎?”
毛雪華清了清嗓子,不敢去看禾汀的眼睛,她轉移視線,“我,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認爲我是你的女兒?”禾汀故意問道。
毛雪華神情明顯緊張起來,她磕磕巴巴道:“你在說什麽,我沒有女兒。”
她越是慌張越是反駁,越是表明心裏有鬼。
禾汀悠然一笑,“我是禾清,你不想認我嗎?”
毛雪華默不作聲,一時之間二人都不說話了。
“不,不可能,你不是她。”毛雪華搖頭否認,顯然并不好騙。
禾汀清冷一笑,她越過毛雪華走進了屋子。
屋子不大,正所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看起來她的日子過得并不清貧,似乎還算不錯。
“這麽說你知道我是誰?”禾汀眉目森冷,嘴角挂着淺笑,卻帶有一絲薄涼。
毛雪華驚歎于禾汀強大的氣場,一個不過才二十三四歲的姑娘卻又這麽強烈的氣勢,真是讓人意外。
“你是禾汀。”其實那天從禾家狼狽逃回來以後,毛雪華就知道自己認錯人了。
雖然她曾經偷偷的看過禾清,但也是遠遠地看不真切。
加之那天天色昏暗,她也看得不是很真切,這才搞混了。
可是今天一見,細細的看,她倒也是能夠分辨得出。
她是禾清的母親,自己的女兒怎麽會不認得。
“是我。”禾汀幽聲說道,“你之前一直在上海,怎麽突然回到了這裏?”
毛雪華沒有着急回到,她打量着禾汀,心中暗忖她到底是抱了何種居心。
她對禾家的形勢不是很了解,也不想亂說話給禾清惹了麻煩。
“我聽禾清說當年你把她仍在孤兒院就走了,今日怎麽想着來找她,我看你也不是很缺錢啊?”禾汀打量着整個房間,設施齊全,而且看着茶幾上擺放的時令水果還有精美的茶具,也能夠猜出她的生活非常的惬意。
而且想她這種年紀,又沒有穩固的工作,想要維持這樣高水準的生活,除非有一些家底或者有人資助。
但是顯然,毛雪華并不像是有家底的人,那麽隻有一個原因,有人資助她。
她雖然不到五十歲,可是保養極佳,一張很有江南水鄉之感的鵝蛋臉上隻有細微的幾條皺紋。
而且她穿着旗袍,體态苗條,風韻猶存。
毛雪華怎會不懂禾汀眼睛裏的意思,她讪讪一笑,“我就是想女兒了而已,我偷偷地看看她,就滿足了。”
“看?”禾汀冷笑,黛眉微動,沉然道:“你那麽明目張膽的到禾家門口去看,這算是偷偷的?”
毛雪華臉色微變,她不了解禾汀,卻能夠從三言兩語中體會得出她的尖銳。
“唉,我當初不該把她丢棄的,我自己更是沒有那個臉見她,隻要她過得好就行了。”說着,毛雪華神情就變得有些痛苦。
她煙眉緊蹙,很是痛心疾首的模樣。
禾汀笑容清冷,眼角含着一抹冷光,“她過得好,你确定?”
毛雪華神色微怔,難道禾清過得不好嗎?
可以嫁給霍語,能夠成爲名門貴婦這難道不好嗎?
禾汀譏諷一笑,“現在禾清可是過得水深火熱,有些事情都發生在内部,你自然是看不到的。”
毛雪華心中一緊,“她就快要結婚了,能夠離開禾家了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禾汀嘲笑着毛雪華的天真,“雲秀玲連你女兒的嫁妝都不給準備,她就那麽嫁入霍家,你覺得霍家的人能給她好臉色嗎,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裏罷了。”
毛雪華越聽心裏越難受,她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那我……她……唉……”
她感歎于自己的無能爲力,隻能歎息。
禾汀陰測測的一笑,她神色收斂,沉聲道:“有一個辦法,現在雲秀玲有孕,我爸正好需要人照顧,我覺得你是不錯的人選。”
毛雪華倒吸一口涼氣,她怔然的看着禾汀,不敢确定的問道:“你讓我去禾家?”
“是呀,有什麽問題嗎?”禾汀笑吟吟的望着他,可是卻沒有半分的溫度。
毛雪華微微沉吟,“雲秀琴是不會允許的。”她眸色黯然,自知自己沒有能力抗衡雲秀琴。
畢竟她能夠打敗禾汀的母親入住禾家,足見其手段高端,而且她的女兒禾雲如更不是簡單人物。
禾汀悠然冷笑,她知道毛雪華在顧慮什麽。
她聳聳肩,“所以說啊,什麽母愛,母女情意都是騙人的,既然你不敢,我就先告辭了。”
毛雪華的心中依舊在做着思想鬥争,她知道錯過這次機會,她就什麽都沒有了。
也許,這次她的女人就可以認她這個媽了。
眼看着禾汀就要走,毛雪華心中一沉,她趕忙拉住禾汀的衣袖,“等等,我跟你走!”
禾汀冷眸閃過暗芒,嘴角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
禾汀帶着毛雪華回到了禾家。
華叔告訴她,一早禾雲如陪着雲秀琴就去了醫院做檢查。
禾汀知道雲秀琴會躲着自己去檢查的,這就更加說明她懷孕的事情非常蹊跷。
或者說,根本就是假的。
禾汀沒有去揭穿,自己拆穿就沒意思了。
她冷眸望着站在身邊神情不安的毛雪華,對華叔笑道:“給毛阿姨安排一個房間,最好是在我爸房間旁邊,現在王秀琴懷孕了,我爸需要人照顧。”
“什麽叫做我需要人照顧,禾汀你又在做什麽?”禾家傲一直在家裏,他正要從樓上下來,聽見禾汀說話這才接話。
禾汀笑容淡淡,“爸,你看這是誰?”
禾家傲望向站在禾汀身邊的毛雪華,他的神色有些迷茫,似乎對毛雪華沒有任何的印象。
毛雪華見禾家傲過了好半晌都沒有認出自己,她輕聲道:“禾總,是我。”
說完,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微笑。
禾家傲虎軀一震,他望着毛雪華雙眸中滿是愕然,他灰色的長眉緊緊蹙起,“毛,毛雪華?!”
毛雪華見禾家傲認出了自己,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微笑。
她點點頭,“是我。”
毛雪華以爲禾家傲也會高興,卻沒有想到禾家傲臉色陰沉,厲聲道,“你來這裏幹什麽,滾出去!”
毛雪華臉色一紅,她望着禾家傲,有些不可思議。
她嘴巴嗫嚅想要說些什麽卻硬生生的被堵在了口中。
站在一旁的禾汀,雲淡風輕的一笑,“爸,毛阿姨是我的客人,你這麽說話太不禮貌了。”
“你在胡說什麽!”禾家傲大發脾氣,他的身子微微一顫,毛雪華不能在這裏!
禾家傲一點也不希望毛雪華出現在禾家,出現在他能看得到的任何的地方。
他望着禾汀,有些愠怒,“你還嫌家裏不夠亂是不是?”
禾汀嗤笑,眉目染着不屑,“爸,咱們家什麽時候安靜過,從你把王秀琴帶回家,就不該奢想還能過平靜的生活。”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她不能留在這裏!”禾家傲也拿出了強硬的态度。
“我恨你?”禾汀冷冷一笑,“爸,我不恨你,相反我還要感謝你,給我的平靜生活帶來了這麽有趣的事情。”
她真的不恨,一點也不恨!
禾家傲看着滿目悠然的禾汀,心緒一緊,“禾汀,你不要任性,我知道這幾年委屈你了,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你讓她走。”
禾汀卻搖搖頭,毫無商量的餘地,“抱歉,做不到。”
“禾汀,你!”禾家傲見禾汀态度強硬,氣得胸口起伏不定,雙眸猩紅。
禾汀冷冷的迎着禾家傲暴怒不已的雙瞳,嘴角微微一勾,冷聲道:“你在害怕什麽嘛,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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