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汀連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給了雲如,一間房間就不舍得了嗎?”禾家傲端出一家之主的模樣,神色嚴厲。
雲秀琴也知道這話無力反駁,可是她就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本來是她的女兒享受着禾家一切最好最優的待遇,可是禾汀一回來,似乎什麽都回到了五年前。
“眼下雲如還在醫院,她一回來要是聽到了這個消息,一定會不開心的。”雲秀琴開始裝委屈,想要博同情。
可是這一次,禾家傲的态度卻有些強硬,若是自己不答應禾汀的要求,事情傳出去被人說三道四,他這張臉沒法見人。
雲秀琴還想着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是明顯禾家傲已經不吃這一套了。
現如今,她也明白自己和禾家傲的感覺大不如前,這也是因爲她爲了讨要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引來禾家傲的反感和猜疑。
而且禾汀回來了,她就更加不能侍寵生驕,所以隻能暫時選擇隐忍。
“好吧,這五年禾汀在外也是受了委屈,耍些小孩子脾氣也沒什麽。”雲秀琴一副寬宏大量的表情。
“嗯,你知道就好。”禾家傲點點頭。
另一邊偷聽的禾汀,簡直是無語,沒有想到雲秀琴居然黑了自己一把。
很好,就讓她繼續黑,看自己是怎麽整這對母女的!
“對了,雲如怎麽樣了?”禾家傲終于想起來問道。
雲秀琴一聽提到了自己的女兒,眼眶泛淚,“醫生就說是過敏,讓她在醫院裏觀察一晚,不過她全身都癢,又不能撓,太痛苦了。”
“沒關系,隻要不是傳染病,一定能治好的。”禾家傲安慰着,似乎對雲秀琴的傷心沒有什麽太多的觸動。
說到底,禾雲如不是他的女兒,更不是禾家人。
禾汀悄悄打了一個哈欠,感覺再聽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一對老男女談情說愛,實在是沒有什麽營養。
她打着冷君池往回走,冷君池好奇的問道:“禾汀,你給禾雲如用的什麽藥?”
“就是普通的癢身粉,隻要洗個澡就沒事了。”禾汀若無其事的說道,反正不管她的事情,就算禾雲如癢死了又能如何。
她目的就是要讓禾雲如痛苦,以各種各樣的方式痛苦,這樣她才會開心。
她本性不善,自然不會仁慈!
“聽完你爸爸和你阿姨的話,你有什麽想法?”冷君池知道禾汀是不會平白無故的來聽他們說話的。
他雙眸明亮,心中暗想不知道禾汀是否和自己猜測的一樣。
“沒什麽想法,就是覺得禾家傲和雲秀琴的感情生疏了。”若是換做從前,禾家傲一定會義憤填膺,現如今卻這樣冷淡了。
時間真是強大,無形中改變了很多事情。
看來禾家變得越來越有趣,禾汀忍不住嘴角上翹,真是越來越好玩兒了。
冷君池雙眸凜然,果然禾汀和自己的想法一樣,禾家傲和雲秀琴的感情似乎并不深。
他對這兩個人沒有了解,不過他卻可以從雙方的話裏探究出一二,他陰測測的笑道:“你爸爸一定出軌了。”
“何以見得?”禾汀問道。
“禾家資産過百億,你覺得你爸爸會把一生的心血給個外人嗎?”冷君池一副非常懂得的樣子,繼續道:“你母親沒有給他生下兒子,他出軌找雲秀琴不就是爲了要個兒子嗎,可是雲秀琴卻一個蛋也沒有生下,你爸眼看着就要五十了,你覺得他會不急嗎?”
禾汀茅塞頓開,她一直覺得哪裏想不通,冷君池的一句話卻提醒了她。
是啊,當初禾家傲就是這麽埋怨自己母親的,沒有給他生下一個兒子,所以他就理直氣壯的出軌了。
她冷眸微斜,“看來你很懂啊?”
冷君池心中一凜,立刻澄清,“我雖然也是男人,但是絕對不是渣男!”
“可是我看渣男的心理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啊?”禾汀冷笑着看着他,一雙冷眸像是刀刃劃過冷君池的臉頰。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是你的合夥人,自然是要彌補你的不足了。”冷君池笑眯眯的解釋道。
禾汀嘴角微微一抽,他居然還有理了。
“将來你要是成了渣男,可别說是我害得!”禾汀不悅道。
“怎麽會,我隻忠心你一人,絕對不會渣的。”冷君池拍着胸脯道。
禾汀卻瞪了他一眼,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她才不要他的忠心!
有些時候,忠心也會累死人的。
而且冷君池的忠心,似乎隐藏着另一層含義。
冷君池見禾汀沉默不語,他粲然一笑,“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啊,我可是沒有其他的意思。”
禾汀幽幽的凝望着他,滿眸殺意。
冷君池嘴角彎彎,“難道你會覺得我的忠心别有深意?”
可惡!
禾汀雙眸淩厲,她居然又被騙了!
冷君池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望着禾汀纖瘦的背影,希望這樣的解釋讓她不要有壓力,他不想再什麽都沒有明确之前,就讓禾汀對自己産生了抗拒的心理。
——
翌日,清晨。
禾汀起得很早,她本就不是喜歡貪睡賴床的人,隻要不是特别的累或者熬夜,她每天七點半準時起床。
她來到餐廳,華叔正在準備早飯,見到她笑容滿面,“大小姐,吃些什麽?”
“煎蛋培根和面包。”禾汀淡淡一笑回答道。
“還是要咖啡嗎?”華叔又問道。
“是的。”
華叔抽出椅子讓禾汀坐下,而後給她倒了一杯咖啡,加了兩塊糖還有牛奶。
禾汀安靜的吃着飯,須臾,冷君池也起得很早從樓上下來。
“冷先生,你早。”因爲知道冷君池是禾汀的朋友,華叔對他也對了很多好感。
而且冷君池和禾汀站在一起的時候,非常的相配,不過這也隻是華叔心裏想想而已。
“要吃早飯嗎?”華叔問道。
“不用了,謝謝華叔,我還要去公司開會,車已經在外面了。”冷君池一早就聯系了車,昨晚留在這裏也是不放心禾汀。
雖然禾汀在隔離山五年,他擔心禾汀不順心就會卸胳膊卸腿,現在看來,禾汀在折磨人的手法上更上一層樓了,他完全不用擔心。
“拜拜!”禾汀卻毫無挽留之意。
“無情的女人。”冷君池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他整理着衣服,笑道:“有事就來冷氏找我。”
禾汀卻潇灑的擺擺手,她根本不需要,他隻要做好自己那份就夠了。
冷君池離開沒多久,禾清是第三個下樓的人,她看見禾汀安穩的坐在飯桌前享用着早飯,還有些不适應。
不過禾汀卻波瀾不驚,安靜優雅的吃着面包,品着咖啡。
禾清覺得她給人一種非常冷豔的感覺,可是卻又不能忽略她與生俱來的貴氣。
看來所爲氣質這種東西,真的是天生的。
這樣一對比,禾雲如就顯得小家碧玉了。
“早。”禾清打着招呼,在禾雲如沒有給她任何的指示前,她都會選擇不與禾汀對立。
禾汀微微颔首,算是問了好。
禾清坐下來,華叔端上來煎蛋培根,問道:“喝什麽?”
“果汁。”禾清的回答顯得有些沒底氣,因爲這是華叔第一次給她服務。
要知道,她在禾家這五年從來沒有見過華叔給誰服務過,就算禾家傲都未必能夠得此殊榮。
果然,禾汀回來以後,整個禾家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這就是所謂的氣場,果然是可以影響很多東西。
又過了片刻,禾家傲和雲秀琴一同下樓。
家中突然多了一個人,還是死而複生的人,他們都有些不适應。
禾家傲和雲秀琴落座,華叔親自給禾家傲端上了早餐,卻故意忽略了雲秀琴。
一瞬間,餐廳的氣氛降至到了冰點。
雲秀琴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可是當着禾汀的面卻又不敢說些什麽。
華叔在從前的沈家地位非同一般,現在更有禾汀撐腰,她自然不敢像從前那樣冷言冷語了。
“華叔,給我一份早餐。”雲秀琴故作平靜道。
誰知,華叔沒有說什麽,禾汀卻不緊不慢道:“阿姨,别忘了你隻是填房,這做早餐伺候一家老小可都是你的本分。”
雲秀琴一聽就不樂意了,“這話說得,又不是老過去,哪裏還有什麽填房?”
她可是禾家傲的正牌妻子!
禾汀悠悠一笑,“族譜沒有你的名字,我想我爸身份證明的配偶欄依舊寫着喪偶吧。”
雲秀琴臉色大變,當初爲了面子,她逢人就說自己已經嫁給了禾家傲領了結婚證,可是隻有她和禾家傲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當初是她放棄了領結婚證的機會,要求将來禾家傲可以給禾雲如一些股份。
禾汀嘴角勾笑,卻顯得陰冷,“所以啊,雲如爲何要稱自己爲禾雲如我真的很奇怪啊。”
雲秀琴險些嘔出一口老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而且她也不知道禾汀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難道是禾家傲自己說出去的。
她看向禾家傲,可是禾家傲卻低頭看着報紙,完全不理會餐桌上的無硝煙的戰争。
雲秀琴是又氣又惱,“我跟了你爸爸,這麽多年了,名分早就不重要了。”
“阿姨,既然這麽說了就把自己的戶口本拿出來去民政局改一下吧,把禾雲如改回雲如。”禾汀滿眸悠然,她一臉惬意的對禾家傲說道:“爸,把咱家那份戶口本也拿出來吧,我帶着禾清去如戶籍,順便把我自己也加回去。”
“你的也就算了,幹嘛要讓禾清入戶籍?”雲秀琴簡直是要氣炸了,她一直看不起禾清,而且禾清根本就是一條他們養的狗,憑什麽她可以如戶籍而自己的女兒不幸!
禾汀雙眸含着冷笑,“因爲她的身上流着禾家的血啊,可是雲如卻沒有啊。”
“家傲!”雲秀琴說不過禾汀,隻能搬救兵。
禾家傲對于禾清入戶籍的事情,也有些反感,“入戶籍的事情可以暫緩。”
“我覺得順便辦了得了。”禾汀卻非常的堅持,畢竟她是不會放過任何給雲秀琴添堵的機會。
禾家傲臉色有些難看,他對禾清的身份一直存疑,更不想因爲一個禾清惹得雲秀琴不快。
禾汀瞧出了禾家傲的心思,直言不諱道:“爸,當年你讓禾清回到禾家,是做過親子鑒定的吧,有那麽硬的證據,你爲什麽不讓她入戶籍?莫非……”
她故意将話說一半,禾家傲是個非常注重面子的人,自然知道禾汀是在嘲笑他,怕女人。
禾家傲咳了兩聲,沉聲道:“好吧。”
不過是入戶籍,财産又拿不走。
雲秀琴不依不饒,“家傲……”
禾汀淡淡一笑,她冷眸望向雲秀琴,挑釁道:“阿姨,這就是有血緣和無血緣的差别,而且親生骨肉不能入戶籍被傳出去多難看啊,禾家是大門大戶,丢不起那個人。”
雲秀琴差點氣得背過氣去,她幽怨的看着禾家傲,眼神裏滿是怒意。
吃完早飯,禾家傲不情不願的将戶口本交給禾汀,禾汀帶着禾清去了民政局。
他們一走,雲秀琴就開始發飙。
“家傲,你怎麽能答應呢?”雲秀琴不滿道。
禾家傲臉色沉郁,不悅道:“不然呢,禾汀那麽堅持,而且她說的有道理。我給雲如那麽多的股份,讓自己的女兒入戶籍不過分吧?”
雲秀琴一聽禾家傲的語氣不對勁,她的語氣立刻就軟了下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秀琴,你應該知道什麽叫做知足。”禾家傲語氣淡漠,似乎失去了耐性。
雲秀琴知道禾家傲對自己很有意見,現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懷上禾家傲的孩子,最好是一個兒子。
禾家傲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兒子無名無分成爲私生子,到時候一定會堅持娶自己,就算禾汀也不能阻攔。
這幾年她一直注重保養,爲的就是可以再次懷孕。
看來最近,她隻能安分一些了。
——
禾汀開着車子載着禾清前往民政局。
禾汀瞥了一眼坐在身邊的禾清,語氣淡淡,“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咱們就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呢。”
禾清心中微凜,她佯裝一臉的慌張,“姐姐,說什麽呢?”
禾汀抿唇淺笑,“我說的是真的,我的樣貌有百分之八十是随我母親的,你的樣貌和我又有百分之五十的相似度,你說我能不這麽想嗎?”
禾清稍顯緊張,“我想我們還是很像爸爸的。”
禾汀笑容清淺,“是嗎,我不覺得。”
禾清雙眸微暗,不知道禾汀是否察覺了什麽。
可是她若是真的察覺了什麽,應該不會讓自己入戶籍的。
禾汀的每一步都太讓人費解了,她根本捉摸不透。
民政局内,禾汀拿出戶口本亮出了證明文件,這些都是臨出門前禾家傲交給她的。
而且辦理戶籍登記的人,又是禾家的熟人,一切都非常的順利。
禾清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戶口本上,生平第一次有一種歸屬感。
她不再是一個孤兒了,不再是雲秀琴領養的孩子了,而是禾家真正的小姐。
走出民政局,禾汀仰頭一笑,語氣中透着一股清冷,“以後多多指教了,往後在禾家咱們要彼此照應啊。”
禾清心中一緊,禾汀話裏有話,她聽得出。
她知道禾汀讓自己入戶籍并不是真心,而是想要羞辱禾雲如和雲秀琴,還要挑撥自己和她們的關系。
禾清知道自己是依賴誰而生,所以當禾汀問她要去哪裏送她的時候,她搖頭拒絕了。
她想要盡快回到醫院,找到禾雲如說清此事,不讓她誤會。
醫院,病房。
自從昨天被送到了醫院,禾雲如一直都沒有休息好,她全身瘙癢卻又不敢抓撓,醫生給她開了塗抹的藥,也絲毫不見效。
她被癢得心情愈發的煩躁,可是當着顧洵得面前,卻又不敢說些什麽,隻能忍住。
而且,女爲悅己者容,萬一真的因此而破了相,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從昨天晚上開始,禾雲如和顧洵之間似乎變得有些微妙。
兩人之間好像有一股無形的愁雲籠罩,他們心中明白,這份壓抑的感覺是來自禾汀的。
隻不過二人各懷心事,誰也沒有說出來。
昨晚的訂婚宴雖然不順利,可是到底是将股份書簽完了,也總算是有讓人開心的事情。
“天亮了,洵,你回家洗漱一下然後去公司吧。”不知爲何,從昨天晚上開始禾雲如的心裏就一直惴惴不安。
禾汀的回歸無疑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壓力,很有可能他們五年的辛苦付之東流。
如果禾汀搶奪家産,他們就什麽都不剩了。
所以,現在必須讓顧洵坐穩禾氏集團總裁的位子才行。
顧洵一直沉思,沒有想到已經天亮,經禾雲如提醒,這才擡起頭看向窗外。
“你感覺怎麽樣了?”顧洵關心問道。
“還好。”其實一點也不好,她現在還是癢得很,可是卻不能說。
她隻是郁結,不知道這紅疹子是怎麽冒出來的,一點預兆都沒有。
“嗯,那你在醫院好好待着,我先去上班下班再來看你。”顧洵用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以示安慰。
咚咚!
禾清站在門外敲了敲門,顧洵的聲音從裏面傳來,“請進。”
禾清推門而入,禾雲如一見是她,臉上立刻揚起虛假熱絡的笑容,“禾清,你來啦,正好洵要去上班,你留下來陪我吧。”
“嗯,好。”禾清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
顧洵見有人可以照顧禾雲如,這才放了心,叮囑了幾句就走了。
禾清來到禾雲如的身邊,她坐在床邊,眼神卻有些閃躲,“雲如,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說。”
禾雲如見她臉色微暗,就知道她要說的事情和禾汀有關。
“什麽事情,說吧。”禾雲如原形畢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今天禾清帶我去民政局了,讓我入了戶籍。”說真的,其實禾清還是很高興的,奈何在禾雲如的面前,她也不敢袒露太多的心情。
“什麽?!”禾雲如柳眉倒豎,她氣得不輕,聲音也有幾分尖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該死的!
禾汀居然讓禾清入戶籍?
這樣以後,禾家的家産必然有禾清一份,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而且禾清明明是她的人,禾汀這麽做很明顯是在拉攏。
禾雲如哂笑,“哼,怎麽了,禾家大小姐回來了,你就覺得有人給你撐腰了?”
“雲如,你誤會我了。”禾清知道禾雲如猜疑心強,她頭皮一麻,解釋道:“我也不想的,不信你可以問夫人,可是是她自己堅持這麽做的。”
禾雲如冷笑,“得了吧,你一下子從養女變成了親生女,能不對她感激涕零?”
禾清深吸一口氣,面對禾雲如的冷嘲熱諷,她繼續道:“不是的,我知道是誰把我帶進禾家的,我是不會忘恩負義的。”
禾雲如聽她這麽說,心裏舒坦了很多,不過她的怒氣還沒有消減,不悅道:“漂亮話誰不會說啊,關鍵還是要看實際行動。”
“我知道的,将來若是禾汀給我什麽好處,我會拒絕的。”禾清表明立場。
“你傻啊,她給你你就要,不要白不要!”禾雲如自然也不是白癡,禾汀若是真的有心收買禾清,一定會大手筆的。
“嗯,我懂了。”禾清點點頭,雖然受制于人可是也沒有辦法。
“去給我打些水,我要洗臉。”禾雲如侍寵生驕,不想下床。
禾清認命,自己不就是她的小根本嗎,她自嘲一笑,禾雲如就是在暗示她,入了戶籍又如何,自己還不是她的奴仆。
——
另一邊,顧洵離開病房,他下到二樓的時候,正好陳婷去醫院的食堂給小風取早飯。
陳婷剛要開口和顧洵說話,卻發現顧洵瞥了她一眼,眼瞳中帶着深深的警告。
她立刻明了,淡然道:“顧總。”
“嗯。”顧洵微微颔首,“小風怎麽樣了?”
“這幾天都在吃藥好了很多,醫生說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陳婷邁步跟着顧洵走下樓梯。
“那就好。”顧洵這幾日沒有顧得上小風,心裏還有些歉疚。
“顧總,你怎麽來醫院了?”陳婷好奇的問道,昨天是他的訂婚宴,今天不是該去旅行嗎?
“雲如住院了,在三樓。”顧洵平靜的回答道,他想了想說道:“雲如敏感,你這幾天注意點,别讓小風……接近她。”
禾雲如身上的疹子一時之間還不知道是怎麽引起的,他不想小風出意外,雖然他們根本接觸不到。
“我知道了。”陳婷乖巧道。
二人走出住院部,顧洵朝着停車場走去,而陳婷向食堂走去。
而禾汀驅車來到醫院,她剛下車正巧碰到顧洵。
這是二人第一次單獨相處。
“禾……禾汀?”顧洵對于禾汀出現在這裏有些怔然。
禾汀目光幽冷,皮笑肉不笑,“我以爲你看見我會逃跑呢?”
顧洵知道禾汀話裏有話,他語氣淡淡,“怎麽會,你還活着,又不是……鬼魂。”
“呵!”禾汀嗤笑,“我倒覺得你真心希望我是鬼,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對吧?”
顧洵面色一暗,沉聲道:“禾汀,我是真心的,你還活着這比什麽都重要。”
禾汀冷冷一笑,“顧洵,你真是虛僞啊。”
當初明明是他下令殺死自己的,他現在居然裝出一副情意長久的模樣,真是惡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顧洵似乎有些心虛,而且不願意再與禾汀進行這個話題,“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洵!”禾汀的聲音陡然一冷,“記住,誰的錯誰買單。”
顧洵伸出去開車門的手懸在半空,他眸色一冷,去沒有說話,跳上車驅車離去。
禾汀幽冷輕笑,她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然,陳婷一直都沒有走遠,她在一個轉彎的地方,一直偷偷的看着顧洵和禾汀談話的樣子。
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可是二人的神色特别的凝重,一看就是水火不容。
她心中隐隐好奇,禾汀她有些印象,就是上次小風撞到了的女人,可是他們是什麽關系呢?
——
禾汀直接去了醫院的人事部報到,按照她的要求,院長将她安排到了急診部。
原因無它,禾汀喜歡應對突發事件,感覺非常的刺激。
不過,門診部的幾個資曆深厚的醫生對她有些不滿。
不就是哈佛大學畢業嗎,不就是有埃德爾教授的推薦信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年紀輕輕,資曆尚欠,他們用瞧不起的眼神打量着她,滿是不屑。
禾汀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面,她神色如常,自我介紹道:“我是禾汀。”
其中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似乎是急診部的主任,他身材颀長,容貌英俊,鼻梁上架着無框眼鏡,整個人倒是斯斯文文的,隻不過對禾汀的态度有些不好。
“我是蕭騰,是急診部的主任,你先熟讀急診部的規定,然後再出來幫忙。”語畢,蕭騰帶着衆人離開了辦公室。
禾汀雙眸幽暗,拽什麽拽!
這時,走在最後的一個小姑娘笑眯眯的拿着一份文件過來,“禾汀,這是規定,你先看着。”
“多謝。”她語氣淡淡,伸手接過。
“蕭醫生面冷心熱,你别在意啊。”小姑娘替蕭騰解釋着。
禾汀冷眸微眯,“嗯。”
小姑娘微微有些尴尬,禾汀給人的感覺真的是太冷了,她笑了笑,抓起椅子上的白大褂追了出去。
禾汀走到一張空的辦公桌前坐下,她随手翻開規定,認真的看着。
都是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項,禾汀其實并不反感學習這些,不過對方的态度太過惡劣,讓她反感。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她合上手裏的文件,準備去食堂吃些東西。
這時,外面的警報響起,砰地一聲,剛剛那個和禾汀說話的小姑娘沖了進來。
“禾醫生,不好了,大型交通事故,有十名病患送來,急診的大夫不夠,蕭醫生讓你出去幫忙。”小姑娘氣喘籲籲的說道。
禾汀立刻起身,她正覺得無聊呢。
小姑娘立刻從一旁的衣櫥裏找出一件新的白大褂還有聽診器交給禾汀,“我叫梁爽,你和我一組。”
禾汀脫下西裝外套快速的換好白大褂,将聽診器挂在脖子上,跟着梁爽來到了急診部。
須臾,陸陸續續的有病人送來,護士們将他們推入急診部。
此時的急診部亂成一團,其實如果隻有十名傷者也不算什麽,關鍵是這些人身邊還跟着很多的人。
他們穿着正式,似乎是公職人員。
梁爽做好了準備,她低聲道:“這些人是本市的退休幹部,原本是打算坐大巴去機場的,沒有想到才上高速就發生了車禍,你小心應對着,凡是送到咱們醫院來的,身份都不一般。”
禾汀微微颔首,原來是搞特權,不喜歡公立醫院,來私立醫院凸顯身份來了。
梁爽接了一個傷者,對禾汀點點頭,“我先走了,有什麽問題你就找我。”
片刻,另一名傷者被送入,禾汀看着陪同的人,心中冷笑,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來找茬的呢。
一名傷者,居然有十幾名人員陪同,而且他們均穿着正裝,似乎來自不同的政府部門。
其中一名男子,二十七八的年紀,一臉的火急火燎,他看到禾汀走向他們,吼道:“你快點,磨蹭什麽!”
禾汀冷冷的瞥了男子一眼,她看向推床上的病人,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頭發雪白卻滿是血色。
她檢查了一下,發現是腹部有一道很深的傷口,有鮮血溢出,她黛眉深蹙,看來情況不是很好。
她讓護士直接将人推入手術室,“很有可能是肝髒破裂,立刻準備手術。”
男子見禾汀根本不理會自己,他大手一抓按住禾汀的肩膀,暴躁道:“喂,你這是什麽态度,我和你說話呢,你居然不理我,信不信我……”
然,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禾汀一個轉身,抓住他的手腕,然後用力一扯,隻聽咔嚓一聲,男子的手臂就和肩膀分了家。
“哎呦!”男子怎麽也沒有想到禾汀居然敢動手。
其餘的人一看這還得了,紛紛撸胳膊挽袖子準備動手。
這時,一個穿着軍裝的器宇不凡的男人,沉聲道:“行了,爺爺的傷勢要緊!”
果然,男子的話一出口這些人都敢怒而不敢言。
軍裝男子走到禾汀的面前,帶着軍人特有的低沉口吻,“對不起,我弟弟容易沖動,希望你不要計較。”
禾汀冷眸微挑,斜了一眼剛剛那個男子,轉身離去。
男人不依不饒,他忍着手臂的劇痛還想要和禾汀理論。
軍裝男子瞪了他一眼,“看清楚這是什麽場合!”
男子讪讪的閉上了嘴巴,心裏非常的郁悶,他居然被一個女人給教訓了,胳膊還脫臼了,說出去就丢人!
那個女人算是惹到他了!
禾汀換好手術服,她來到手術室,護士們已經準備完畢。
她們都知道禾汀是新來的醫生,也都想看看她有什麽能耐,可以進入B市最好的私人醫院。
禾汀拿過護士長送來的報告,果然傷者是肝膽破裂,情況非常的不妙。
她讓護士給傷者輸血和注射點滴,穩定血壓和心跳。
這場手術并不難做,隻要确定肝髒劈裂損害的程度,再選擇手術方式即可。
禾汀面色沉着,她來到手術台前,伸手,護士立刻遞上手術刀。
她先清除了傷口的碎片和淤血,露出裏面的肝髒。
經斷定,肝髒破損嚴重,還有一點,傷者的肝上居然有兩顆肉瘤。
禾汀瞥了一眼X光片,眸色一暗,“傷者隻有一個肝,看樣子是曾經做過肝髒摘除手術,唯一的肝髒上有肉瘤,雖然不大,看樣子是毒細胞轉移。”
另外一旁的護士長一聽就知道事情不妙,她立刻聯系了還在另一台手術的蕭騰。
蕭騰低沉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怎麽回事?”
“傷者肝髒破裂嚴重,需要切除部分損害的肝髒進行止血,可是他隻有一個肝髒,而且還長有肉瘤。現在無法确定肉瘤是良性還是惡性,需要家屬簽字,才能手術。”禾汀語氣沉沉,不過她的心裏已經有了解決方案。
“如果覺得手術有難度,你可以退下來,我讓其他的醫生頂上。”蕭騰毫不留情的說道:“我們急診部從來不養廢人。”
禾汀聞言,看來這個蕭騰也不是什麽好人,她冷冷一笑,“我想你會失望的,因爲我一定會留下來的!”
護士長沒有想到二人劍拔弩張到了這種程度,而蕭騰那邊已經挂了電話。
禾汀面不改色,“立刻讓傷者家屬再簽一次字,我們繼續手術。”
護士長有些擔心,“在沒有确定肉瘤的屬性前,是不是隻進切除手術?”
禾汀淡淡搖頭,“傷者的血壓久高不下,這就說明這次手術後,他根本無法再進行大型手術,到時候想要去除肉瘤都難了,那麽我們現在救他有什麽用。”
護士長輕輕颔首,禾汀說得自然是有道理,可是蕭騰那邊似乎是有意爲難禾汀,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其餘的人也跟着着急起來,若是傷者死在手術台上,他們也是受到牽連。
禾汀神色笃定,她銳利的雙眸掃了一眼傷者的肉瘤,沉聲道:“以我的經驗,這隻是普通的肉瘤,我們切除手術和摘除手術一起進行。”
“不進行切片化驗可以嗎?”護士長隐隐有些擔憂,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
如果禾汀的手術技術不過關,刺破了肉瘤,那後果不堪設想。
禾汀冷眸掃了她一眼,不悅道:“你再發牢騷,這個人就要死在手術台上了,準備手術,立刻再去血庫調80的血。”
“是!”護士長被禾汀一個冷眼看得全身寒毛直豎,哪裏還敢和她頂撞,立刻安排手術去了。
禾汀的沉着冷靜,讓手術室裏的人,慌亂的心都漸漸到了平複。
因爲她的沉穩,讓所有人也都冷靜下來。
他們都面不改色,他們清楚自己的職責,操刀的是禾汀,而他們隻需要輔助就行。
禾汀先是将破損嚴重的肝髒進行切除止血,現如今病人隻剩下一隻肝髒,她必須保證不能切下多餘的肝髒,這樣會影響病人以後的正常生理機能。
衆人屏息凝神,一顆想都懸在半空。
然,禾汀非常順利的給傷者切除止血,剩下的隻要摘除肉瘤就行。
禾汀暗暗慶幸,在隔離山的五年,她解刨過那麽多的屍體,各種各樣的腫瘤她都見過,所以一眼就能分辨腫瘤的良惡性。
一場手術下來,禾汀雖然精疲力竭,可是精神卻是興奮的。
等她做完最後的縫合,這場手術一共進行了八個小時,外面早就是黑透了。
而蕭騰等人透過一旁的觀察室,目睹了她手術的全過程。
她走出手術室,摘下口罩,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微笑,“蕭醫生會不會很失望啊。”
“醫者父母心,沒有一個醫生希望病人死在手術台上。”蕭騰語氣嚴肅,“而你也不過是做了一個醫生該盡的義務。”
禾汀幽幽冷笑,這個男人居然裝糊塗,他忘記剛才是怎麽說的了。
來到外面,傷者的家屬已經走了很多,就留下了今天看見的兩個男人。
軍裝男人走到禾汀的面前,一臉的感激,“謝謝你,禾醫生,多謝你救了我的爺爺,手術的經過我已經聽說了。”
“不必言謝。”禾汀一點也不會因爲他們的感激而沾沾自喜,因爲這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我叫胡言,今天我弟弟胡語冒犯了,對不起。”胡言覺得禾汀救了自己的爺爺,可是胡宇卻對人家動粗,被教訓也是活該。
胡語的眼神有些不自在,他的手已經接回去了,但是禾汀在動手的時候力氣極大,造成了骨骼磨損,需要靜養三個月,所以他的手臂還打着石膏。
胡語又氣又惱,可是他嘗過禾汀的厲害,又不敢冒犯。
“我還有事,先走了。”禾汀也懶得和這種人打交道,交代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胡語還有些氣憤,吹胡子瞪眼道:“大哥,你看看,一個小小醫生,居然這麽大的脾氣。”
胡言卻瞪了他一眼,語氣沉沉,“你是白癡嗎,能在這家醫院工作的醫生,不是技術過硬,要麽就是背景強大,你再敢胡言亂語得罪了人,我可不管你!”
胡語一臉的驚愕,“大哥,你什麽意思,你是說那個女人來曆不小?”
“她姓禾,你覺得在B市有幾個人姓這個姓?”而且,禾家大小姐禾汀死而複生的消息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他又見過禾家的其他人,所以走遠的禾汀是誰,他非常的清楚。
胡語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胡言的話,原來那個女人就是禾家大小姐啊。
還有些本事,長相嘛……勉強看得過去。
胡言沒有胡語那麽膚淺,他細細咀嚼着禾汀的名字,一雙漆黑的眸中閃過精明之色。
禾汀換下白大褂,走出醫院。
她擡頭迎面一臉非常熟悉的車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冷君池搖下車窗,笑容邪魅,“禾大醫生,賞臉吃個飯吧。”
禾汀冷哼一聲,“沒興趣。”
冷君池就知道會是這樣,他淡淡一笑,“容兒來了,她要見你,是關于鹽虎幫轉型的事情。”
“嗯。”禾汀點點頭,既然是正事,她自然不會拒絕。
冷君池推開副駕駛的車門,禾汀坐了進去,系好安全帶後,命令他開車。
冷君池帶着禾汀來到了自己居住的酒店梵蒂斯。
一走進大門,容兒就從沙發椅上站了起來,沖着禾汀打招呼。
自從上次容厲的事情,二人的關系出現了裂痕,容兒知道自己做錯了一直想要彌補,可是禾汀卻突然回國,這件事也就耽擱了下來。
鹽虎幫轉型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容兒覺得有必要來一趟中國,見見禾汀。
陪着容兒回來的還有雷翰,他是冷君池的人,自然是信得過。
四個人坐在餐桌前,仿佛又回到了在M國的日子。
“姐姐,上次的事情……”容兒有些着急想要對禾汀說對不起,可是禾汀面色如常,卻不想再提。
“廢話就不用了,告訴我,鹽虎幫轉型的事情做得如何了?”這才是禾汀最關心的地方。
容兒面露尴尬之色,不過很快她就緩過來,禾汀就是這樣的人,她應該習慣才對。
“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後天是星期一,我回去後就會遞交申請書,轉型不是問題。”容兒信心滿滿,這裏面大部分是冷君池的功勞,畢竟在M國,冷家的勢力實在是強悍。
禾汀也明白其中緣由,光是自己的那份身份證明,M國其實随意就給的。
“嗯,我的要求,鹽虎幫轉型後,就轉戰國内。”禾汀語氣沉沉,“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口一口的吞掉禾雲如手中的股份,還要做到滴水不漏。”
畢竟她最終的目标是整個禾氏集團,絕對不能引起禾家傲的懷疑。
所以禾雲如這邊就必須要做到順其自然。
“嗯,好,我知道了。”容兒一下子覺得和禾汀疏遠了很多,心裏有些别扭。
冷君池見禾汀眼眶有血絲,有些心疼,“要不要吃些東西再走?”
“不了,我還要回去。”禾汀起身就要走。
冷君池微微一歎,難得有獨處的機會,他也跟着起身,對容兒和雷翰說道:“你們随意吃些東西,我去送她。”
酒店門外,冷君池取了車,禾汀上車後,她并沒有讓冷君池直接送自己會禾家,而是去了家具店。
冷君池有些好奇,“你這又是打算做什麽?”
禾汀一邊接下安全帶一邊笑道,“強勢添堵。”
冷君池有些不解,可是後來一想就明白了。
她來選家具不就是爲了把禾雲如趕出自己的房間嗎,看來她是一刻也不閑着。
導購小姐非常熱情的迎了上來,她看見禾汀和冷君池,俊男美女很是養眼,笑眯眯的道:“二位是來挑選結婚用的家具的嗎?”
禾汀眸色一凜,“不是,你看我和他像是夫妻嗎?”
導購小姐的笑容有些尴尬,可是他們不是情侶難道是朋友嗎?
冷君池笑容邪魅,他摟住禾汀的肩膀,“别賭氣嘛,你想買什麽都依你。”
禾汀嘴角扯了扯,隻要在外人面前,冷君池就演戲上瘾!
她用手肘怼了冷君池一下,低聲怒道:“滾蛋!”
冷君池知道她是個有教養的人,雖然性子冷可是卻不會在外人面前亂發脾氣。
他笑吟吟的追了上去,沉聲道:“我覺得我們扮演夫妻或者情侶,會給我們折扣。”
禾汀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冷君池,你很窮嗎?要是窮就滾遠點,我不和窮人做朋友!”
冷君池笑嘻嘻道:“嗯,我窮,窮得就剩錢了。不過你願意和我做朋友的話,我可以把所有的錢都給你。”
禾汀實在是受不了他的死皮賴臉,怎麽在别人的面前,他都是一副高冷模樣,到了自己就這麽招人煩呢!
禾汀決定不再理他,安心的挑選家具。
禾汀其實對家具沒有什麽了解,更沒有什麽特别的品味,她就是喜歡簡潔大方的,不喜歡歐式那種繁瑣的或者田園風格的。
看來看去,也隻有現代感設計的比較适合自己。
她挑選的都是整套家具,顔色偏素,以乳白爲主。
冷君池見她挑選的自己看着也賞心悅目,就對導購小姐說道:“也給我準備一套。”
“好的。”導購小姐怎麽也沒有想到會遇上這麽大方的人,所以更加的熱情張羅着。
禾汀頓下腳步,有些好奇的問道:“你買家具幹什麽?”
冷君池淡淡一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禾汀微微蹙眉,不就是搬出酒店了嗎,至于這麽神秘嗎?
禾汀選好家具後,她想也沒想的就拿出了上次冷君池給她的副卡,刷卡付錢。
冷君池斜倚在吧台前,眼角細細,看着禾汀不矯情的花着自己的錢,心裏十分的舒坦。
這是否說明,自己在禾汀的心裏不一般,不然她早就拿自己的卡了。
“你的那份我也順便付了,反正都是你的錢,不花白不花。”禾汀突然冒出一句話,冷君池嘴角抽了抽,看來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導購小姐快速結算,一共是一百五十萬,禾汀簽了字,然後說道:“把我的那些家具送到了湄公路的禾家,就說是禾汀送的,有一個叫華叔的人,知道怎麽處理。”
“現在嗎?”導購小姐有些怔然,現在已經快要十點了。
“不可以嗎?”禾汀才不管現在是幾點,她要的就是這麽晚送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導購小姐哪裏敢說不,立刻聯系了司機和工人,将家具搬上了卡車,按照禾汀給的地址送了過去。
冷君池覺得禾汀的腹黑,一般人是比不上的。
——
家具才送到,禾汀也回到了家中,她讓冷君池回去,沒必要參與禾家的家務事。
冷君池聳聳肩,反正禾汀也不會吃虧,就任由她去了。
果然,正要準備入睡的禾家傲和雲秀琴聽見外面的響動,披着衣服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而從醫院回來的顧洵和禾雲如更是不解的從房間裏走出,禾清也好奇的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向下看着。
“這是怎麽回事?”禾家傲看着工人将家具搬進來,腦子一熱,心裏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華叔不慌不忙的解釋道,“這是大小姐訂的家具,是要換掉房間裏的家具。”
禾雲如已經聽禾清提起過,禾汀要要回自己房間的事情,她原本想着自己就是不讓,禾汀也拿自己沒辦法。
可是她居然買來了新家具,一個房間自然是不算什麽,可是她這樣分明是給她添堵!
顧洵臉色難看,他知道禾汀想要幹什麽。
“都這麽晚了……”禾家傲偏袒禾雲如,他若是不站出來說話,怕是會被雲秀琴唠叨死。
怎麽說也要先過了今晚再說,而且禾汀簡直是亂來。
誰知,他話才說了一半,禾汀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她臉上挂着寡淡的笑容,沉聲道:“爸,作爲一個商人要言而有信,你說過的房間今天會給我騰出來的。”
說着,她眼角瞥了一眼禾雲如,冷眸如冰。
“都這麽晚了,明天再說吧。”禾家傲自然是拗不過禾汀的。
“不用,反正也不用你們費心,有這些工人和仆人在呢。”禾汀雲淡風輕的說道,“就是麻煩雲如和顧洵暫時先住到客房了。”
“姐姐,我才出院……。”禾雲如一臉的哀切委屈。
禾汀聳聳肩,不以爲意的問道:“所以呢?”
禾雲如臉色微變,她沒有想到禾汀會反問自己。
她咬着唇瓣,一臉的不情願。
雖然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不過就是一間房間,可是整個禾家除了禾家傲和雲秀琴的房間,就隻有這間房間是最大的。
而且論資排輩,隻有禾家真正的小姐才能住。
禾汀就是吃準了禾雲如的小心眼,所以才會故意爲之。
顧洵有些看不下去,“禾汀,雲如的病還沒有好,不能折騰,這幾天先這麽住着吧。”
“咳咳!”禾汀故意清了清嗓子,以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說道:“顧洵,這裏是禾家,不是顧家,你是禾家的女婿不是禾家的兒子,你覺得你有資格要求我嗎?”
此言一出,衆人啞口無言,大廳陷入一片寂靜。
顧洵被禾汀說得面紅耳赤,可是卻又找不到合适的語言來反駁。
他暗暗咬牙,禾汀口齒伶俐變得越來越厲害了。
禾汀蓦地一笑,“所以就請二位移駕客房吧,我收拾完也要休息,畢竟我不想雲如那麽清閑。”
禾雲如氣得全身發抖,若不是礙着面子,她一定會沖下去和禾汀拼個你死我活。
“你太欺負人了。”禾雲如有火不能撒,所以轉變策略,開始裝可憐。
禾汀不以爲意的一笑,對華叔道:“先把房間搬空,然後這些東西搬進去。”
“是。”華叔才不會在意禾雲如是怎麽想的,帶着幾個仆人直往三樓的房間,開始整理東西。
生平第一次,顧洵覺得自己非常的狼狽,而禾雲如更是怒不可遏,可是爲了維持在顧洵面前的溫柔形象,她隻能端着。
禾汀冷冷的笑着,這些人終究被名利所累。
她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靜靜的等着。
禾雲如惱羞成怒,卻又無可奈何,她發誓一定要出掉禾汀,一定要!
華叔指揮着仆人們将房間騰了出來,而顧洵和禾雲如被迫隻能住進了客房。
禾雲如氣得全身發抖,臉色發青。
而顧洵,站在陽台上吹着冷風,抽着煙。
禾汀的回歸讓所有人的心裏非常不舒服,或者說,她的回歸擾亂了他所有的計劃,一切都偏離了自己的預想。
他雙眸如墨,望着山腳下璀璨燈火,一道銳利的光芒在眸中一閃而逝。
禾汀站在門邊,看着華叔指揮着衆人将房間原有的家具搬出,騰空,又将自己買來的重新歸置。
對于華叔這種接受過管家培訓的人來說,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小case。
而且他指揮起來得心應手,不亦樂乎。
十五分鍾之後,房間整理完畢,華叔讓女仆将窗簾被單全部換了新的,然後轉身對禾汀笑道:“大小姐,可以休息了。”
禾汀嘴角微微一抿,淡然道:“我不住。”
“啊?”華叔有些愕然,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禾汀淡淡一笑,“華叔明天把房間的地闆壁紙地毯,還有浴室的瓷磚浴盆全部換掉。”
那兩個人用過的東西,她是不會用的。
華叔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他點點頭,“我知道了,那我收拾一間客房出來。”
禾汀卻輕輕地擺手,“不用,我去酒店住,什麽時候房間收拾好了再給我打電話。”
“可是這麽晚了。”華叔有些擔心,畢竟禾汀是女孩子,這麽晚還出去會有危險。
禾汀輕聲笑道,“華叔,我已經不是從前的禾汀了。”
在暗夜,她才是主人。
華叔看着禾汀幽冷的眸,心中一片凜然。
他從禾汀回來就一直處于興奮的狀态,卻獨獨忽略了禾汀的神色,如今留意才發現,她确實是變了。
從前的她,那雙眸清澈明亮,如今卻帶着深深的寒意,給人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
華叔微微有些心疼,明明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姑娘,身上卻背負着常人所不能及的仇恨,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好,我去叫車。”華叔無可奈何地說道。
“不用。”禾汀搖頭拒絕,她習慣了獨立,不想再像從前把自己當成一個大小姐。
她不要做大小姐,也不要做小公主,她要做女王!
一個強悍到讓所有人畏懼的女王!
禾汀離開禾家,半路攔了計程車。
她坐上車子,對計程車司機說道:“去梵蒂斯。”
計程車司機點點頭,立刻發動了車子,用了三十分鍾将她送到了梵蒂斯酒店。
她來到梵蒂斯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她直接來到最高層的總統套房門前,伸手按了門鈴。
房間内,冷君池剛剛洗完澡,他圍着浴巾去開門。
當他看見正在門口的禾汀的時候,神色微微一頓。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才過了三個小時,又看見了禾汀。
而禾汀也沒有想到他居然隻圍着浴巾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身材颀長肌肉線條明顯,八塊腹肌很是傲然。
他的頭發還沒有幹,發梢還有挂着水珠,從前他都是把前額的劉海往後梳,整個人看起來冷傲不馴,可是當他把劉海放下來的時候,卻給人一種軟萌軟萌的感覺,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揉揉他的頭發。
“禾汀?”冷君池被禾汀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
禾汀被冷君池一喚,這才回神,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這是怎麽了,居然真的伸出手去摸冷君池的頭。
“咳咳,我想……”禾汀想要解釋自己爲何來這裏,輕咳兩聲掩飾着自己的尴尬。
然,冷君池卻一把抓住了禾汀手,而後彎下自己的身子,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笑吟吟道:“喜歡摸就摸吧。”
生平第一次,禾汀窘了。
她看着自己被冷君池按在他頭頂的手,抽回來也不是,繼續放着也不是。
沉思良久,她微微一歎,胡亂的揉了揉,低聲道:“我隻是想要擦擦手,找不到合适的……東西而已。”
冷君池撲哧一笑,露出皓白的牙齒,兩顆小兔牙很是可愛,笑容中帶着一抹天真,讓人别不開眼睛。
他知道禾汀這是在害羞,不過害羞的反應還真是獨特。
“進來吧。”冷君池給她讓開了路,等到禾汀走了進來,他随手關上了房門。
禾汀轉過身對他說道:“我在你這裏借住幾天,等家裏那邊裝修好,我再搬回去。”
“沒關系,你打算長住都可以,省得咱們午夜寂寞不是?”冷君池沖着她挑了挑劍眉,邪魅一笑。
禾汀冷哼一聲,“抱歉,我午夜寂寞隻想解刨人,怎麽你想要無私奉獻?”
冷君池嘴角抽了抽,笑道:“這個沒法無私,不過暖床什麽的,我可以。”
“滾!”禾汀就知道冷君池會沒個正經,随手甩出手術刀。
冷君池反應更快,他抄起沙發上的靠枕擋住。
冰冷的手術刀直直的插入靠枕,刀刃穿出靠枕,刀尖對準了冷君池的鼻尖。
冷君池輕輕的放下靠枕,深吸一口氣,好險。
“我去睡了,你若是午夜寂寞可以打電話叫客房服務,不用顧及我,晚安。”禾汀邪邪一笑,轉身走入之前用過的房間。
冷君池額角有青筋暴起,他才不是那麽随便的人呢!
——
翌日,清晨。
禾汀睡到七點就醒了,她洗漱完畢走出房間,發現冷君池也很早就醒了,而且穿戴整齊坐在餐桌前正在享用早餐。
他動作優雅,看見禾汀坐到旁邊的位子,他将手裏烤好的面包抹上果醬放到了禾汀面前的盤子裏。
禾汀拿起面包咬了一小口,而後抿了一口咖啡。
兩個人的動作都非常自然,不知道的會以爲是相處多年默契十足的夫妻。
“還要去醫院嗎?”冷君池吃完最後一口面包問道。
他側首望了一眼禾汀,發現她鬓邊的碎發有些淩亂,随手就替她整理下。
他的手剛剛觸碰到禾汀的發梢的時候,二人的動作都有些停滞。
良久,禾汀才緩緩的轉過頭,看着冷君池懸在半空中的手,瞥了一眼沉聲道:“你敢摸我!”
冷君池展顔一笑,鳳眸促狹,“我的手有、點、髒。”
禾汀真想把手裏的面包糊他一臉!
“冷君池,你一定會死的很慘的,我發誓!”禾汀惡狠狠的瞪着他,望着他帥氣俊臉上的邪魅笑容,她恨不得真的把他做成标本。
“如果是死在你的手中,我心甘情願。”冷君池有些嬉皮笑臉的說道。
“那你就等着吧,正好我打算重新弄一個新的實驗室,恭喜你成爲裏面第一個陳列品。”禾汀冷眸微眯斜睇着他。
冷君池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吃過早餐,二人一同離開梵蒂斯。
冷君池開車送禾汀來到醫院,禾汀臨下車前,他一手按住了禾汀的肩膀,“晚上一起吃飯?”
“不用了,早餐就面對你,晚餐還要面對你,膩了。”禾汀冷眸閃起促狹之色,卻一臉正色的說道。
“女人啊女人,口是心非。”冷君池輕輕的松開她的肩膀,笑嘻嘻道,“下班我來接你。”
“再見。”禾汀知道他是聽不見去,而且一意孤行。
禾汀下車,目送冷君池離去。
她才轉身梁爽就從一旁跳了出來,“哇,禾醫生,你男朋友啊,好帥啊,還開豪車蠻有錢的樣子嘛。”
禾汀淡淡的看着梁爽,非常認真的說道:“首先他是個有錢人沒錯,但是他不是我男朋友,還有不要到處胡說!”
她可不想被人闆上釘釘,好不容易隐藏了禾家大小姐的身份,卻又傳出什麽冷氏集團總裁女朋友更加奇怪的身份來。
梁爽“哦”了一聲,笑嘻嘻的說道:“那你可要給我封口費哦。”
禾汀冷眸微眯,她拿出手術刀比劃着,語氣薄涼,“這個可以嗎?”
梁爽心中一涼,尴尬的笑着,“呵呵,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我是不會說的。”
禾汀冷冷一笑,她收回手術刀,淡然道:“我也是開玩笑的。”
語畢,禾汀走進了急診室辦公室。
梁爽站在辦公室的門前,欲哭無淚,禾汀剛剛那個眼神分明是認真的,她好像得罪了很可怕的人,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了。
禾汀換好白大褂之後,挂上聽診器走出辦公室。
今日是她負責查房,剛剛翻看了查房記錄才知道,昨天自己給做手術的老人叫胡正南,是本市前任副市長。
她來到住院部的監護室,胡正南還在昏迷中,要明天才能醒。
而監護室外,隻有胡言一人陪伴,他依舊穿着軍裝,腰闆挺直的坐在椅子上。
他雙眸如墨且明亮,神情嚴肅,帶着軍人的剛毅。
“禾醫生,你好。”胡言主動打招呼。
禾汀瞥了一眼胡言肩章,心中估摸着他也就是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卻沒有想到居然是個正團級的幹部。
“嗯,你好。”禾汀輕輕颔首。
“昨天真的很抱歉,我弟弟容易沖動,希望你不要介意。”胡言正在禾汀的面前,站姿如松,神情專注。
禾汀知道作爲軍人,說話時候的眼神永遠都是正視對方,會給人非常專注認真,無比真誠的感覺。
“昨天你已經替你弟弟道歉過了。”禾汀覺得自己還沒有小心眼到介懷一個晚上。
“畢竟是你救了我爺爺,我覺得光是道歉沒有用,我想請你吃飯賠罪。”胡言繼續說道。
禾汀語氣淡淡,“要是賠罪也該是你弟弟,胡先生,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本分。不過……”蓦地,她眸光一閃,語氣中多一分沉冷,“不過呢,以後請你弟弟小心點,出什麽事最好不要來這家醫院,也最好不要送到我的手裏,因爲我一定會見死不救的。”
說完,禾汀旋踵而去。
胡言黑眸眨了眨,他回首望着禾汀,空氣中還飄散着她身上獨有的草木香氣,真是一個有個性的女人。
他很喜歡!
胡言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休息,過了片刻,從不遠處走來一個男人。
男人儀表堂堂,謙謙如玉,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胡言聽見腳步聲,擡頭側目,微笑道:“俊瑜,你來了。”
男人名叫步俊瑜,是胡言多年的摯友,之前他人一直在美國參加研讨會。
聽說了胡正南的事情,他放下手裏的工作就來了,卻沒有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胡爺爺怎麽樣了?”步俊瑜瞥了一眼監護室的門,一雙眸子有擔憂之色。
“沒事了,這裏的醫生非常專業。”胡言笑了笑,身子微微向後仰去,在這裏坐了一夜,顯然是有些乏了。
“聽說給胡爺爺做手術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人。”步俊瑜在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眼神帶着明顯的不可置信。
特别是當他聽說那個女人隻有二十三歲的時候,心中更是訝異。
胡言輕輕颔首,“是,她叫禾汀,剛剛才查完房。”
“禾汀?”步俊瑜有些愕然,他沒有想到會再次聽見這個名字。
胡言微微蹙眉,“你認識?”
步俊瑜朗朗一笑,“認識算不上,但是她在M國那邊很有名氣,之前有個很有名的連體嬰分離手術,就是她操刀完成的。”
沒有想到會在這裏再次遇到,難怪他這次去M國問起埃德爾教授,埃德爾教授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我去見見她。”步俊瑜雙眸沉沉,禾汀這個人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胡言有些意外,“我記得你說過你從來不主動接近女人。”
“老兄,我也要娶妻生子的。”步俊瑜半開玩笑的說道。
胡言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他知道步俊瑜是不會喜歡禾汀那種性子冷若冰霜的女人的。
禾汀查完房将病曆表交到了護士站,這時,護士站裏面的護士忽然騷動了起來。
“哇,好帥啊!”小護士們好不矜持的望着禾汀的身後。
禾汀回首望去,隻見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男子笑容淡淡,風度翩翩的向自己走來。
“你是禾汀吧?”步俊瑜站在禾汀的面前,笑容滿面的伸出自己的手。
禾汀卻拒絕握手,她隻是點點頭,“我是,你是哪位?”
“我叫步俊瑜。”步俊瑜笑着,他自認爲自己的名字凡是在醫學界混的,沒有不知道的。
“哦。”禾汀的反應很是冷淡,這讓步俊瑜的自尊心有些傷。
“上次你給連體嬰做手術的視頻我看了,我發現你的手法和我認真的一個人非常相似。”步俊瑜追問道,“據我所知你沒有上過正統的醫學院,能不能告訴我你的醫術是誰教你的?”
禾汀對于步俊瑜沒有半分的熱情,她本就不喜歡死纏爛打,廢話多的人,她冷冷的瞟了一眼突出四個字,“無可奉告!”
說完,她邁步就走,将步俊瑜扔在了原地。
步俊瑜顯然不肯輕易放棄,他快步追上,解釋道:“我沒有别的意思,交給你醫術的人很有可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知道他還活着嗎,現在在哪裏。”
禾汀頓住腳步,一雙冷眸猶如深潭瞪着步俊瑜,“首先,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想聽,其次,你說的那個人我也不認識,最後,再敢跟着我,我就殺了你!”
步俊瑜微怔,雙眸中閃過不解的神色,他自認爲沒有說錯話得罪她。
不過,被禾汀這樣警告,他确實不敢再上前追問了,但是這不代表他會就此放棄。
——
禾汀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迎面正好撞上黑面的蕭騰,蕭騰看見她,臉色一暗,低聲冷聲,昂首走出了辦公室。
禾汀發誓,這若是在隔離山,她早就一刀子捅下去了。
“嘿嘿,禾醫生,你回來了。”梁爽上前打招呼,對于今天早晨被禾汀威脅的事情她還心有餘悸。
禾汀沒有說話,她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打開了自己的電腦。
偌大的辦公室裏隻有她和梁爽,而梁爽又是一個喜歡唠叨說話的人。
“禾醫生,你知道爲什麽蕭醫生的臉色那麽差嗎?”梁爽一副八卦神色。
禾汀沒有興趣,選擇不說話。
梁爽見禾汀不說話,非但沒有閉嘴反而繼續興奮的說道:“因爲蕭醫生的對手在咱們醫院裏,就是那個步俊瑜。”
禾汀依舊沉默不語。
“那個步俊瑜出身醫學世家,全家都是非常有名的醫生,而且在醫學界很有權威。”梁爽似乎對步俊瑜很是了解。
禾汀打開遊覽器,搜索着步俊瑜的名字。
她不是對步俊瑜好奇,而是對他的家族。
她仍記得怪醫老頭臨死時,眼底的那抹不甘,同樣是被最親的人背叛,他們的結局卻如此的不同。
她答應過怪醫老頭,若是有一天出來,一定會替他報仇雪恨。
沒有想到,才出來沒多久就讓她遇見了怪醫老頭的仇人的孫子,真是好極了。
她看了一眼步俊瑜的簡曆,真是金光閃閃,毫無瑕疵。
她冷眸微眯,忽然問道:“怎麽你們都很喜歡步俊瑜?”
梁爽沒有想到禾汀會搭話,她興奮的離開辦公桌湊到禾汀的身邊,左右看了一下這才說道:“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蕭醫生啦,不過這不妨礙我花癡步醫生啊。”
禾汀冷眸幽幽,這發現梁爽說話真的不帶腦子,一不留神就暴露了心中真是的想法。
原來她暗戀蕭騰啊。
梁爽沒有意識到自己秘密被洩露,她繼續神秘兮兮的說道:“你不知道,蕭醫生和步醫生都是我的學長,他們倆就是既生瑜何生亮的關系,天天鬥,鬥家世鬥技術,最後鬥妹子!”
禾汀嘴角抽了抽,“後面的可以忽略了。”
“咳咳,禾醫生你應該有八卦精神的,那個妹子可是關鍵。”梁爽嚴肅道。
“那個女人是誰?”禾汀問道。
“謝潤兒,謝氏集團的千金,聽說過嗎?”梁爽有些激動,她以爲禾汀沒有聽說過這個人還想着解釋。
“謝潤兒不是一直都生活在M國嗎?”禾汀豈止是知道謝潤兒,而且還認識見過。
不過她從小和冷君池一起長大,怎麽會來中國呢?
“交換生,她是華僑來中國做了一年醫學院的交換生。”梁爽解釋道。
禾汀微微颔首,沒有想到這裏面還有謝潤兒的事情,也許她可以在這裏做些手腳。
梁爽見禾汀起身要走,追問道:“禾醫生,你認識謝潤兒啊?”
禾汀頓下腳步,她想了想,回首道:“認識,今天你看到那個男人就是她的未婚夫。”
梁爽正拿起水杯喝水,聽到禾汀這麽說噗地一聲全部噴了出去。
她一臉詫異的看着禾汀,雙眼大如銅鈴,“禾醫生,你不會在開玩笑吧?”
“沒有。”禾汀眯了眯眼睛,聳聳肩,轉身離去。
隻要梁爽嘴巴夠大,這件事情就不怕傳不到步俊瑜的耳中。
然,到了下午禾汀卻在醫院裏聽到了奇怪的傳聞,大緻的意思是說,本醫院新來的一名女醫生搶了謝潤兒的未婚夫,以至于蕭騰愛屋及烏對這名女醫生非常的反感。
禾汀額角青筋暴起,她真是要感謝梁爽的八輩祖宗了!
她在醫院裏找了一下午的梁爽,都不見人影,估計是吓得躲起來不敢見她了。
幸虧禾汀的心理素質非常的強大,就算别人用怪異的眼神看她,她也能平淡無波,心如止水。
到了下班的時間,禾汀走出醫院,一輛銀灰色的敞篷車停在她的面前。
“禾小姐。”步俊瑜推門下車,他笑吟吟的來到禾汀面前,“一起吃個飯吧,就當是我今天的賠罪。”
禾汀黛眉微微蹙起,“你今天得罪我了嗎?”
步俊瑜笑容有些僵滞,他微微一歎,“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既然我這次真的得罪了你,你就給我一個賠罪的機會吧。”
禾汀雙眸幽幽,她揚起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冷淡道:“不需要,我不喜歡和陌生人吃飯。”
步俊瑜沒有想到會有女人拒絕自己的邀請,他笑容險些垮掉,“禾小姐,你似乎對我有很大的敵意。”
禾汀冷眸斜睇,“你知道就好。”
“爲什麽?!”步俊瑜明知故問,他知道一定是他想要知道的那個人有關,一定是這樣。
“你猜不出來嗎?”禾汀冷笑着,她下巴緊繃,不怒自威,“你不是很聰明嗎,出生醫學世家,這點腦子都沒有嗎?”
步俊瑜有些怔然,禾汀的話顯然刺激到他,“你到底是誰,和那個人是什麽關系?”
“那個人讓你很在意嗎,難道你們不是巴不得他早點死嗎?”禾汀冷眸如冰,足以将人冰凍三尺。
步俊瑜微微有些愠怒,被人這樣冷嘲熱諷還是第一次。
他想要拉住禾汀繼續發問,沒有想到剛伸出去的手,卻被一隻修長如玉的男人的手給攔了回來。
步俊瑜擡首正好與冷君池淡無波瀾的鳳眸相撞,他神情一滞,語氣不善,“冷君池!”
冷君池卻不理會他,他看着禾汀,神情認真,“禾汀,你身後那個人很危險,要遠離。”
禾汀黛眉微蹙,其實剛才她已經察覺步俊瑜要阻攔自己,就算冷君池不出現,她也會躲開。
不過冷君池與步俊瑜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樣,可見二人定是有深仇大恨。
“冷君池你什麽意思?”步俊瑜臉色稍霁,冷君池話裏有話,他不是沒聽出來。
當年的事情,難道不是該他生氣嗎,怎麽現在反而是他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認識?”禾汀淡淡的問道。
“不,他在我這裏連名字都沒有。”冷君池語氣薄涼,他拉起禾汀的手,朝着自己的車子走去。
禾汀難得沒有甩開冷君池的手,她跟着冷君池上了車,關上車門後,她這才問道:“你們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冷君池不痛不癢的哼了一聲,目光冷然,“沒什麽深仇大恨,純粹是看着不爽而已。”
“有失風度。”禾汀送了他四個字。
冷君池卻笑了出來,“好,下次我會笑臉相迎的。”
禾汀微怔,那樣會更可怕的。
不過,她倒是好奇,怎麽冷君池的爆點都和謝潤兒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