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華叔忍耐力極好,根本不與她一般見識。
華叔目光平靜,沉聲道:“廚房還有事。”
語畢,華叔步下樓梯。
雲秀琴更加的氣不過,自從她進門,華叔從來沒有稱呼她一聲夫人,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不加主語,甚至有的時候連主語都忽略了。
害得她每次帶着富家太太們回來打麻将,都會被嘲笑一番,說她根本不像這個家的主人。
雲秀琴怒氣沖沖回到三樓卧室,禾家傲正在看報,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雲秀琴,怒道:“你就這麽回來的?”
雲秀琴剛剛在外面和華叔置氣,回來又聽到禾家傲不悅的口氣,更加的生氣,“怎麽了,我穿什麽你也管啊!”
“傷風敗俗!”禾家傲忍不可忍的叱道,多大的人了居然這麽不知檢點。
雲秀琴簡直是怒火中燒,她側身看了一眼落地窗,這才愕然的發現自己後邊的裙擺,順着縫合線裂開了。
從她腰部以下全部曝光,難怪剛才她看見兩個仆人偷笑,原來是這麽回事!
該死的,她們居然都不提醒自己。
而且好端端的裙子怎麽會裂開呢,她完全想到不這是怎麽回事。
不過,她見自己惹怒了禾家傲,立刻巧笑盈盈,讨好道:“我沒注意,是這裙子的質量太差了。”
說着,她走到禾家傲的身邊坐下,用手給他捏着肩膀。
禾家傲感覺心情舒暢了很多,不過誰讓雲秀琴風韻猶存,明明已經四十五歲卻像是三十歲的年紀。
雲秀琴見禾家傲嘴角含笑,稍稍安了心,這才道:“對了,大後天就是雲如和顧洵訂婚的日子了,我還想着要送什麽東西給他們呢。”
禾家傲收起手裏的報紙,他一把攬過雲秀琴,笑道:“怎麽偌大的禾家我都給了她們還不知足嗎?”
聽到禾家傲這麽說,雲秀琴的心總算是稍稍的安穩一些,她得了便宜賣乖道,“我知道你疼雲如,可是她畢竟不是禾家真正的長女,你說那些家族長輩能同意嗎?”
“由不得他們不同意。”禾家傲聲色嚴厲,“你放心,訂婚那日我會把禾汀留下來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雲如的。雖然她不是我的女兒,可是卻是你的。”
“家傲,你對我太好了。”雲秀琴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她摟住禾家傲的脖頸,媚惑道:“我要是能爲你生下一兒半女就好了。”
“那我們就努力一下吧。”說着,禾家傲一把将王秀琴抱起。
王秀琴嬌嗔一聲,半推半就。
——
禾汀走出禾家大門的時候,正巧一個女人迎面而來。
雖然天色已晚,可是禾家大門外有照明燈,所以非常的明亮。
禾汀非常戒備,她将帽檐壓低,而那個女人已經朝着她緩緩走來。
擦身的瞬間,禾汀捕捉到對方的容貌,心中微微一驚。
沒有想到剛剛過去的那個女人居然和自己有三分的相似。
雖然細看不會覺得很像,可是二人的輪廓實在是相似,而且她給人的感覺同樣也是冷冷的,隻不過是卻少了一絲果斷的霸氣,多了一絲寂寥的清氣。
禾汀暗中猜測,她可能就是禾家傲在外面的私生女。
她覺得有些奇怪,如果她真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那麽她應該比禾雲如更加具有家産繼承權。
難道禾家傲色令智昏,忽略了這一點嗎?
她微微搖頭,此時她已經跳上了配貨車,開車直接離去。
畢竟留在這裏時間太久,就容易暴露。
禾汀才驅車離去,那個女人施施然的回過頭。
她感覺剛剛離去的那個人給自己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這種熟悉是滲透到靈魂中的,她不知道對方是誰,可是對方全身都散發着一種肅殺之氣,實在是讓人覺得害怕。
她擡頭望了望禾家,心中一片荒涼,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她走了進去。
禾汀在半路上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更是将真正的快遞員拖回了駕駛座上,然後棄車離去。
反正那個快遞員醒後,看見貨物已經送達,也不敢追究什麽。
不然被人打昏這種事情說出去,是會被辭退的。
禾汀按照冷君池給的地址,回到了酒店。
這家梵蒂斯酒店是B市最好的七星酒店,而且有且隻有一間總統套房。
禾汀直接報了冷君池的名字,并将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了服務員,服務員看了之後,立即态度恭敬的遞給她一張房卡并将身份證還給她,微笑的說道:“總統套房在二十七樓,請慢走。”
禾汀徑直走入電梯,果然,她居然享用的是專屬電梯。
來到二十七樓,這層隻有一間房間,她劃了房卡,推門而入。
整間房間擁有自動感應器,門卡插入的瞬間整個房間都燈光明亮起來。
禾汀轉了一圈,卧室有三間,還有一間開放式廚房,一間休息室,一間書房,還有兩間浴室,兩間衣帽間和一間健身房。
她随意的看了一下其中一間衣帽間的衣服,都是男性西裝,看來冷君池來B市都住在這裏了。
而另一間衣帽間居然是清一色的女裝,不過都是西裝和皮衣,更加偏職業範,她看見其中的一件衣服上還夾着一張字條,落款是冷君池。
隻見上面寫着,“希望你會喜歡。”
禾汀淡淡一笑,算他有心了。
此時,外面響起開門的聲音,禾汀離開衣帽間,正好與冷君池打了一個照面。
“你回來了?”兩個人異口同聲,氣氛有些微妙。
“吃飯了嗎?”冷君池換了一個話題,他早就習慣與禾汀這種親親疏疏的關系了。
“還沒。”禾汀這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沒有吃飯了,不過她都沒有感覺特别餓。
冷君池聳聳肩,他一邊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一邊說道:“我煮意大利面,畢竟你不吃飯這麽餓下去,就真的成飛機場了。”
禾汀雙眸一暗,額角有黑線,這算是他報今天早晨在飛機場的仇嗎?
因爲自己嘲笑了他的……丁丁?
“哼,放心小我可以自己隆胸,你的那個現在換也是來不及了。”禾汀冷哼道。
冷君池雲淡風輕的一笑,“隆胸?原來你那麽在乎你在我眼中的樣子啊,不用隆了,我感覺很不錯,一手掌握很好。”
禾汀額角微微抽搐,他這話就好像他摸過一樣。
這也太暧昧了!
“難道你忘記了自己曾經投懷送抱了嗎?”冷君池站在廚房裏,帥氣的煮着面,回首粲然一笑,“B罩杯……有吧?”
“滾!”禾汀大怒。
冷君池得意一笑,總算是讓他扳回了一局。
冷君池煮好了面,二人相對而坐在飯桌前安靜的吃着,卻不覺得尴尬。
“我聽到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消息,你想不想聽?”冷君池慢條斯理的吃着。
“随意。”禾汀覺得無所謂。
冷君池淡淡一笑,邪眸微眯,“我聽說後天的訂婚宴上,禾家傲會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轉給禾雲如,你覺得是真是假?”
禾汀的手微微一頓,冷眸中有一絲愕然。
她心中暗忖禾家傲哪裏來的這麽多的股份可以分禾雲如百分之三十?
禾汀冷眸如墨,她暗暗猜想禾家傲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從何而來。
據她所知,冷家傲手裏一共有百分之四十五,若真的給了禾雲如百分之三十,那麽禾家就是禾雲如說了算了。
禾家傲真的會那麽傻嗎?
禾汀瞥了一眼魅眼深深的冷君池,發覺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有種看好戲的感覺。
她雙眸一凜,沉聲道:“繼續說。”
“我聽說那百分之三十可是去世的禾家大小姐的。”冷君池依舊笑眯眯的望着禾汀。
其實這次回B城,冷君池總算是打探到有關禾汀的身份消息。
她是禾家真正的大小姐,是獨一無二的繼承人。
而且禾家傲當年也是靠着禾汀的祖父起家,雖然禾家當時也算是有名,可是和沈家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而五年前,禾家大小姐意外身亡,而屬于她的股份就自動轉入了禾家傲的手中。
不得不說,他非常懷疑,禾汀會出現在隔離山,會是禾家傲的傑作。
當然,這也僅僅是猜想罷了。
“我聽說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水分很大。”冷君池漸漸變得正經起來。
禾汀黛眉緊蹙,聽得認真。
以她對禾家傲的了解,他不動手腳才奇怪。
“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實不是禾氏集團的股份,而是旗下子公司的股份合成,也就是說雖然百分之三十聽起來很多,可是都是一些小公司,到了哪家公司都不會有控制權。”冷君池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訴給了禾汀,他是在暗示禾汀就算拿回自己的财産股份,似乎也和從前的不同了。
禾汀立刻了然,也就是說,禾家傲對禾雲如和顧洵早有戒備。
她蓦地笑出了聲音,語氣有些低沉,“老狐狸。”
難怪顧洵回私自聯系冷君池想要與他合作了,原來是這樣。
子公司的規模一般都不大,就算擁有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股份,對于公司的決策也不會起到多大的作用,最多就是有個投票權,其餘的毫無作用。
不過這麽絕密的事情,冷君池又是從何得知?
若是禾雲如知道這件事情,早就讓雲秀琴把禾家鬧得雞犬不甯了。
可見,這個消息沒幾個人知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禾汀收斂笑意問道。
“我說過我要幫你,當然要給你一些猛料了。”冷君池凝眸淡笑,漆黑如墨的雙瞳中全是禾汀清冷的神色。
“很好,你幫我調查都是些什麽公司,然後将名單發給容兒,告訴她我要收購這些公司。”禾汀陰測測的一笑,語氣雲淡風輕,“不過不是現在,至少要等禾雲如訂婚後真正拿到這份财産才行。”
冷君池激賞一笑,禾汀果然是聰明一點即透。
如果她從禾雲如的手中真的拿回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對她來說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不如就給了禾雲如,等到她回到禾家可以光明正大的要禾家的股份,這樣也免去了很多的麻煩。
同時收購那些子公司,讓禾家傲和禾雲如手裏的股份一點點的縮水。
“我會幫助鹽虎幫盡快轉型的。”冷君池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出手相助的,畢竟在M國轉型上市,免不了要和那邊的政府打交道。
禾汀微微颔首,心中卻想着禾家傲如此冒險的手法,必然是有法律顧問在旁指教。
她記得禾氏集團常駐法律顧問是羅洋,他資曆深厚而且精通法律,又是自己母親的好友,怎麽會讓禾家傲亂來,除非……
她眸色一沉,看來羅洋也沒有幸免于難了。
——
翌日,禾汀去車行買了一輛蘭博基尼的毒藥,黑色的車子,線條菱角分明,是她喜歡的款式。
她驅車去了沈家老宅,站在老宅門口,放眼望去,老宅庭院一片荒蕪。
雕花鐵門鏽迹斑斑,院内野花野草瘋長,似乎很久沒有人打理了。
她推了推鎖住的門,忽然想起什麽。
她來到一旁的一棵榕樹下,她記得榕樹上有一個洞,兒時放學回來她都會從這裏拿出外公給她準備好的鑰匙。
五年過去,榕樹确實長高了很多,可是那個洞還在,而且鑰匙也在裏面。
就是鏽迹橫生,而且還長有一層綠色的苔藓。
她拿着鑰匙打開了大門,然後推門而入。
一切都還是熟悉的樣子,她甚至記得在院子的一角,外公給她打了一個秋千,那個秋千陪伴了她整個童年,可是現如今已經不在了。
老宅的内門沒有上鎖,隻有鐵鏈纏繞住了把手,看來是裏面沒有什麽貴重物品才會如此的放心大膽。
她推門而入,年久失修的門發出咯吱的聲音。
房子裏,灰塵滿天,空無一物,空曠中全是她沉重的腳步聲的回應。
若是夜間來,會覺得這裏一定鬧鬼。
“大,大小姐。”禾汀的身後響起華叔的聲音,他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慶幸,看來自己果然來對了。
禾汀轉過身子,語氣淡淡,“華叔,好久不見了。”
華叔看見禾汀老淚縱橫,他聲音有些沙啞,“五年了,我總算是把小姐你給等回來了。這樣我也可以給夫人一個交代了。”
禾汀的心微微有些觸動,她轉移視線,望着結滿蜘蛛網的屋頂,“這裏好久沒人住了。”
“是啊,以前小姐你還在的時候,暑假都會回來住住,現在這裏徹底的荒廢了。”華叔滿眼的心疼,畢竟自己最最尊敬的主人也就是禾汀的外公曾經住在這裏,并且在這裏安詳去世。
“嗯。”禾汀微微颔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大小姐,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華叔非常關心的問道。
“還要再等等,不急,華叔我問你,羅叔叔怎麽樣了?”禾汀問道。
“唉,在我們以爲大小姐你已經死了的時候,就隻有羅洋他堅持你還活着。後來不知道他是怎麽了,居然被人控告有精神病,還傷了人,現在還被關在精神病院呢。”華叔提起此時就覺得可惜。
禾汀知道一定是禾雲如和顧洵覺得羅洋太是胡攪蠻纏,這才用計将他們送入了精神病院。
她幽幽冷笑,沒關系,她會将羅洋救出,同樣也會讓他們嘗嘗被關在精神病院裏的滋味的!
禾汀收回自己的視線,她對華叔吩咐道:“華叔,明日禾雲如要去哪裏?”
華叔對禾家衆人的行蹤還算是了如指掌,“明日婚慶公司的回來布置訂婚現場,這些需要提前準備。”
禾汀一聽就來了興趣,她冷眸中帶着哂笑,“很好,明日我要混入禾家,華叔你幫我掩護。”
“這麽做會不會太冒險了?”華叔有些擔心,畢竟禾家的安保還是非常的嚴格的。
禾汀卻輕輕搖頭,“放心不會,要布置現場絕不是一兩個人就可以完成的,更何況是禾雲如的訂婚晚會。”
華叔點點頭,“好,我明白了。”
不管禾汀做什麽,他都會支持的。
和華叔分别後,禾汀去了B市最好的私人醫院。
這家醫院,雖然不是禾家的,但是每年禾家都會出資購買新的設備,所以禾家來這裏看病基本都會受到貴賓的接待。
禾汀來這裏自然不是爲了看病,而是爲了入職當醫生。
她想過了,禾氏集團那裏不用自己親自去,隻要容兒可以将子公司收購,冷君池将顧洵套牢,她就有很大的勝算。
而且,顧洵知道她在這裏工作的話,一定會來找她的,到時候……
哼,顧洵,這一次她要看他是如何跪下來求她的!
禾汀來到院長辦公室,直接亮出了自己的畢業證書和醫生執照,還有埃德爾教授的推薦信。
這封信也是冷君池給她的,她發現冷君池就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她想幹什麽他都能提早一步知道。
而且不會過問她,隻是将事情都辦好,讓她五後顧之憂。
不得不說,擁有這樣的一個……合作夥伴,是讓人非常的放心的。
許院長看着橫空出世的禾汀,半晌才反應了過來。
他拿起這三份東西一看,眼角露出精明的光芒,“原來是埃德爾教授的愛徒啊。”
對于愛徒這一詞,直到現在禾汀心中都忍不住吐槽,他才不是自己的師父。
可是想到這個功利的社會,這樣的人脈是必須的,她也懶得去計較了。
“嗯,我想要在本院工作。”禾汀說出自己的意圖,而且這也是顯而易見的。
許院長自然是歡迎禾汀的加入的,擁有這麽優秀的腦科醫生,以後本院的名氣會越來越大,那些有錢人也會趨之若鹜。
說到底他雖然是個大夫,但也是一個商人,凡事都以利益爲重。
許院長看了看禾汀的名字,眉頭微微一簇,“禾汀?你和禾家……”
“沒有任何關系,不過是同姓而已。”暫時禾汀還不想與禾家扯上任何的關系,而且被人知道了消息傳出去,反倒是無趣了。
許院長半信半疑,畢竟禾這個姓氏也不是很常見。
不過對方不承認,他也不會追着不放,“好,這樣,下星期你來醫院報到,直接去腦科就行了。”
“好,多謝。”語畢,禾汀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禾汀在醫院裏轉了一圈,想要熟悉一下情況。
她來到腦科,發現這裏的病人還是很多的,不知爲何她有一種想要大展拳腳的沖動。
不過,她懂得在還沒有正式回到禾家以前,她都要低調。
“小風,你慢點!”伴随着一個女人清脆的聲音,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子像是小糯米團子一樣,來到自己面前。
小男子似乎跑得有些猛,險些刹不住車,撞到禾汀。
禾汀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小男孩。
“謝謝,姐姐。”小男孩的嘴巴很甜,他怯怯的看着禾汀,一雙大眼睛非常的清澈。
“小風!”女人跑到小風的身邊,一把将他柔軟的身體抱住,急道:“我讓你别跑了。”
小風嘻嘻一笑,聲音軟綿綿的,“媽咪,你不用擔心,我沒事,我今天乖乖吃藥了。”
女人溫柔一笑,用手揉了揉小風的小腦袋,深感欣慰。
禾汀邁步就走,她可沒有閑情逸緻去理會人家的母慈兒孝。
——
冷氏集團總部,冷君池今日正式會見顧洵。
雖然之前在M國見過兩次,可是雙方卻都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
隻不過,冷君池依舊從容不迫,氣勢雍容。
而顧洵雖然也是面容深沉,可是他的心中卻是翻江倒海,他很想問禾汀現在身在何處,可是一上來就問似乎也太突兀了,就忍住了。
而且,他若是表現的太過關心禾汀,怕是會引來猜疑。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顧先生的氣色真的好了很多。”冷君池笑容深深,明顯的意有所指。
而且他的臉色哪裏好看,分明是特别的難看,掩飾都掩飾不住。
顧洵笑得有些寡淡,“冷先生真會開玩笑。”
他早就知道冷君池一定會爲難自己,畢竟冷君池與禾汀是相識的。
不過,他也有些提防冷君池,畢竟這次的合作已經因爲禾汀而變得不再那麽單純。
“顧先生不用有太多顧慮,我與禾汀相識淺薄,而她出現在我家不過是爲了救我爺爺,現在她已經離開,我們沒有聯系了。”冷君池笑容滿面的說道。
他細細留意着顧洵,果然在他提到禾汀已經離開冷家的時候,顧洵的嘴角會向上彎。
可是随之而來的,他的眉宇間卻籠着一抹煙雲。
如果禾汀不在M國,那麽她現在在哪裏?
難道已經回國了嗎?
雖然他有太多的話想問,可是冷君池的一句話已經說明了和禾汀的關系,不過是病人家屬和醫生的關系,顧洵也漸漸放了心,這場合作可以順利進行,同時他也變得謹慎起來,萬一禾汀出現破壞訂婚儀式該怎麽辦?
在一喜一悲的沖擊下,顧洵的臉色真的很那看,他想要維持雲淡風輕都很難。
冷君池用線條分明流暢的下巴點了點茶幾上的文件,淡笑道:“這是這次合作的合約,顧先生覺得沒問題,就可以簽字了。”
顧洵看了看茶幾上的合約,沒有任何的問題,他雖然心中忐忑,可是卻沒有半分的猶豫,直接簽了字。
這是他在禾家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他不能放過。
而冷君池盯着茶幾上的合約,一道不易察覺的冷光閃過,這将是他最後的終結。
翌日,禾汀在華叔的掩護下成功潛入禾家。
今天來布置現場的工作人員很多,大家忙得焦頭爛額,自然沒有人注意禾汀的存在。
而且她穿着和工作人員一樣的黑色西裝,故意戴了一頭黑色的假發和黑框眼鏡,掩飾着自己的容貌。
一個工作人員看見禾汀無所事事,就将手裏的兩大束紅色玫瑰交給她,吩咐道:“這些是要擺在二樓的陽台上的,你快去抓緊時間布置。”
禾汀接過,她故意裝出讷讷的表情,“好,我知道了。”
說完,她抱着花忙不疊的去往二樓。
二樓相對于一樓的熱鬧,就有些冷清,這層基本上沒什麽人。
而要布置陽台,也是爲了從外面看起來,讓整棟建築更加的喜慶。
禾汀自然不知道怎麽布置,可是她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插畫布景對她來說自然不是難事。
不過,這是她最最厭惡的人的訂婚儀式,她怎麽會盡心盡力,随意的将玫瑰花瓶中,她往下一探,沒有想到禾雲如就在正下方。
禾汀的心中騰升起邪惡的想法,她望着擺放在陽台上的水晶瓶子,細長的手指伸出,而後輕輕地一推。
再然後,她消失在了陽台上。
“啊!”禾雲如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緊接着就是水晶瓶子破碎的聲音,非常的響,讓人的心不由得一抽。
所有人聞聲而去,而禾汀卻躲進了一間房間,她對禾家的一切太熟悉了,自然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而外面的禾雲如,捂着受傷的額頭,心中又氣又惱,想要破口大罵,可是卻又不想在外人面前破壞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的形象,隻能忍着。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禾雲如的身邊,一把将她扶起,“你沒事吧。”
此人正是昨天與禾汀擦身而過,禾家傲的私生女禾清。
“我沒事,花瓶居然從二樓的陽台上掉了下來。”禾雲如有些惱怒,今天沒有風,好端端的花瓶怎麽會掉下來呢?
禾清也覺得奇怪,“我一會去二樓檢查一下。”
接着,禾雲如被人七手八腳的扶入房間裏,又請了醫生給她包紮。
她感覺有些頭昏,醫生說可能是輕微腦震蕩,吃些藥睡一覺就好了。
禾雲如心中惴惴不安,從那天在服裝店,她看見禾汀的臉開始,她的心中就一直不安。
這種恐慌感卻又不能告訴任何人,特别是顧洵,所爲惡果自食,她也隻能忍着。
她躺在床上怎麽也不能入睡,心髒亂跳,十分的煩亂。
可是很快藥起到了作用,她眼前漸漸模糊,須臾,人就睡了過去。
禾清在安頓好禾雲如以後,就去二樓的陽台檢查。
她發現這裏沒有任何的異狀,應該不是有人故意爲之。
望着平靜的陽台,禾清卻是自嘲一笑,明明禾雲如不是禾家真正的小姐,卻偏偏所有人都順從她的意願。
結果,弄得自己就像是一個仆人一樣伺候着她,也真是夠了。
可是她又有什麽辦法,如果沒有禾雲如,她這輩子也進不了禾家的大門,所以她隻能忍了。
檢查一番,沒有什麽發現,禾清将剛才的事故定性爲意外,然後就走了。
——
禾汀安靜的躲在房間裏,這裏是客房,可是卻沒人打掃,到處都是灰塵。
她就站在門邊,等到确定外面沒有人她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出,直接去了書房。
這間書房是禾家傲專用的,平日裏不準外人進入的,而且門外是有密碼鎖。
不過,禾汀早在五年前就知道密碼,所以能夠打開房門自然不是難事。
說來也是巧合,她那個時候迷戀偵探小說,裏面就曾經介紹過如何打開密碼鎖。
所以她就照貓畫虎的去弄,她用化妝用的散粉撒在鍵盤上,經常被使用的按鍵會沾上人的皮脂。
而皮脂會沾上更多的散粉,然後她再從禾家傲身邊的人一推理,輕而易舉的就得知了密碼。
不過她當時怎麽也沒有想到,禾家傲居然使用的是羅洋的生日。
好在她當時的思想是純潔的,沒有想太多,不過她覺得禾家傲和羅洋是不會有什麽的。
禾家傲會使用羅洋的生日當做密碼,估計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這樣,就可以避免有人對照他身邊的人來解密碼。
她的便宜老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進入書房就意味着真正的安全了,除非是禾家傲,不然是不會有人來的。
她今日潛入禾家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沈家老宅的房契。
如果她當面找禾家傲要,他是一定不會給的,因爲沈家老宅真正的價值是在他的地底下。
據她外公說,當年有過一場聲勢浩大的劫難,他們沈家的人就把值錢的東西埋入了地底。
可是禾家傲找了多年,都沒有找到。
這也是爲了沈家老宅荒廢多年,他都置之不理卻不賣出的原因。
可是禾汀卻暗暗覺得,當初外公會那麽說,其實就是不想讓禾家傲賣掉沈家老宅,所以找了一個理由,而禾家傲卻信以爲真。
當然,也不排除是真的,必然禾家傲那麽狡猾,早就發現這是一場騙局,怕是早就賣掉洩憤了。
這裏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不再多想,她翻找着書櫥和寫字台,可是怎麽着都沒有。
如此重要的東西,難道是鎖在了保險櫃裏?
禾汀微微犯難,她對保險櫃不是很了解,而且手裏沒有工具,保險櫃是很難打開的。
她冷眸微眯,該死的,看來隻能找個機會再說了。
不過,她可不想空手而歸,随便找了找居然讓她找到了一個好東西。
這一份非常老舊的建築圖紙,讓她意外的是,這份圖紙正巧是禾家宅院的,更讓她覺得錯愕的是,原來這棟宅子裏居然有密道!
禾家傲真是太狡猾了,難怪當初他是請國外的建築師設計和建造,根本沒有用本國的人,原來是擔心洩密。
她原本以爲禾家傲是爲讨雲秀琴的歡心,看來非并如此。
現在有了這張圖,她更加可以如魚得水了。
第一步,她要從書房去禾雲如的房間。
禾雲如的房間曾經是自己的房間,說不定修建密道的一個原因,是禾家傲想要監視自己也不一定。
她找到書房靠近北邊的牆,這裏被巨大的書架擋住,她摸到書架後的一個開關,沒有想到書架微微一動,從中間慢慢的裂開一道縫隙。
一道幽深而漆黑的道直通黑暗,禾汀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機,邁步走了進去。
須臾,身後的門緩緩合上,她繼續在微弱的光芒中前行。
暗道非常的窄,隻能容納一個人走過,偶爾牆壁上會出現一絲絲的光芒。
禾汀有些好奇,她走到有光亮的地方,發現是兩個洞,她将擋在洞口的鐵片拿掉,沒有想到從這裏望去,居然是二樓的走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的一切。
難怪禾家傲從來不讓人到他的書房,原來是他大部分時間都躲在這裏,觀察每個人的動向。
禾汀幽冷的雙眸在黑暗中綻放出燦然的光亮,自己果然和禾家傲是父女,都喜歡掌控别人,不喜歡被蒙在鼓裏。
不知道,禾雲如還有雲秀琴有多少小秘密被禾家傲知道了,才會讓禾家傲想出轉換股份的辦法。
禾汀将鐵片掰回原來的位置,繼續向前。
她在暗道裏按照地圖上的指示,很快就到了禾雲如的房間,她輕輕的推開機關,沒有出現的地方居然是衣帽間。
房間裏非常的安靜,禾汀悄無聲息的走過,果然看見禾雲如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可是她面容猙獰,額頭滿是汗珠,雙手死死的揪住被子看起來非常的痛苦。
禾汀看到桌子上的藥瓶,那是專門緩解腦震蕩的藥,這種白色的藥片非常的常見,她想着從口袋裏拿出自己準備好的藥片。
這種藥片可以讓人産生幻覺,精神恍惚,對于禾雲如這種虧心的人,最合适不過了。
她就是要在心裏和精神上折磨禾雲如,讓她痛苦。
“别,别殺我,求求你,我錯了……”禾雲如呓語連連,她的身子劇烈的扭動着,不停的乞求着。
“我怎麽會殺你?”禾汀冷幽幽的一笑,“我還要好好的折磨你呢,禾雲如,記住你姓雲,不姓禾,有些東西注定不是你的。”
“不要!”禾雲如依舊沒有向來,樣子更加的痛苦。
禾汀冷笑着将換好的藥放回到床頭櫃上,她慢慢退後走出了房間。
而這時候,禾雲如剛要睜開眼睛,她剛剛聽見了一個熟悉且陰沉的聲音,她雙瞳睜大,不安而恐怖的望着天花闆。
她坐起身來,眼睛在房間裏一掃,此時天色漸晚,屋子裏光線昏暗,可是她還是看見了禾汀矗立在衣帽間的門口。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嘴角挂着嗜血而恐怖的微笑,雙眸像是黑洞死死的盯着自己。
“啊!”這一次禾雲如大叫一聲,直接昏了過去。
禾汀則是快速回到暗道裏,消失不見。
禾雲如的尖叫引來衆多人的注意,雲秀琴從外面回來,聽見自己女兒的慘叫第一個沖了上來。
當她看見昏迷不醒的禾雲如的時候,也吓了一跳,她搖晃着禾雲如的身子,急道:“雲如,你醒醒,你這是怎麽了,可别吓我啊,雲如?!”
禾清是第二個趕來的,看見雲秀琴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她就顯得冷靜很多,“夫人,讓醫生來看看吧。”
在禾家,禾清不能稱呼禾家傲爲父親,同樣也不能稱呼雲秀琴爲母親或者阿姨,她隻能用先生和夫人來稱呼他們。
雲秀琴因爲家裏沒有禾家傲和顧洵在,心中自然是沒底。
雖然她不喜歡禾清,可是在關鍵時刻,禾清還是非常管用的。
不過,她就是不喜歡禾清的長相,和死去的禾汀有些像,這讓她覺得非常生氣。
華叔來到門口,這裏是禾雲如的房間,他自然不好直接進去,“請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華叔給醫生打電話吧,雲如又昏過去了。”禾清發現最近的禾雲如似乎有些精神緊張。
“好的。”華叔也有些納悶,好端端的禾雲如怎麽又昏倒了。
而且他心中有些擔心禾汀,外面的工作人員早就撤場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離開這裏,或者是躲在什麽地方會不會被發現。
這時,禾雲如緩緩的睜開眼睛,她雙眸猩紅,情緒有些激動。
可是她看見雲秀琴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卻強壓着心中的不安和恐懼,“媽。”
“哎呦,雲如啊,你可吓死我了,你這是怎麽了?”雲秀琴說着說着眼眶就泛紅,她是真心心疼禾雲如。
禾雲如是她掌上明珠,更是她謀奪禾家财産的籌碼,她自然是不希望禾雲如出什麽意外。
而且明天就是訂婚典禮了,眼看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要收入囊中她自然是着急的。
“媽,我沒事。”禾雲如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顫抖的。
其實她也知道,不過是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對自己能産生什麽威脅。
她覺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會接二連三的出現幻覺。
“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雲秀琴心中惴惴不安,不然她苦心經營的一切都白費了。
禾雲如怎麽會不知道雲秀琴心中的小九九,她有些不耐煩起來,“媽你先出去吧,我和禾清有話要說。”
雲秀琴見禾雲如是真的沒事,這才點點頭,“好好,你注意休息啊,我讓廚房給你炖些雞湯。”
說着,雲秀琴就往外走。
片刻,禾雲如見雲秀琴真的走了,她讓禾清坐到身邊,以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展露過的陰沉語氣道:“明天的訂婚宴不能出現任何的意外!”
禾清對于禾雲如表情的轉變一點也不意外,甚至習以爲常。
在禾清的眼中,這才是真正的禾雲如,冷酷殘忍,爲了得到一切可以不折手段,卻又在外人的面前僞裝成白蓮花。
“我知道,我明天會注意的。”禾清神色恭謹,似乎對禾雲如有一絲絲的畏懼。
禾雲如揉着隐隐作痛的額頭,語氣帶着不耐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居然又夢到那個死人!”
禾清知道禾雲如口中的人指的是誰,她也跟着有些擔心起來,“當初把她扔進隔離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早就死了,你以爲M國的隔離山是什麽地方?就她估計早就當成人肉大餐了,而且從來不會有人從裏面逃出來。”禾雲如似乎對M國的隔離山了如指掌。
禾清也知道一些關于隔離山的事情,她隻是擔心凡事都有意外。
不過禾雲如如此笃定,她也不好開口說些什麽。
在與禾雲如的相處中,禾清慢慢摸索出一條規律,那就是什麽事情最好讓禾雲如先說。
但是她也不能不說,所以這個尺度要拿捏好。
譬如現在,就算自己真的懷疑禾汀還活着,那麽她也不能在禾雲如訂婚的前夜說出,影響禾雲如的心情。
不然,她又會動手打罵自己,自己才沒有那麽蠢!
“雲如?”顧洵在得知禾雲如被花瓶砸到之後就趕了回來,沒有想到才進門就聽華叔說她似乎又受到了驚吓,他匆忙的走進房間,卻發現禾雲如的精神還不錯。
禾雲如不慌不忙,見到顧洵之後立刻眼眶泛淚,委屈道:“洵,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怕啊。”
顧洵來到禾雲如的身邊,禾清自動讓開了位置。
禾雲如撲入顧洵的懷中,輕聲啜泣,好不可憐。
顧洵耐着性子安慰着禾雲如,神色淡然,可是語氣卻是溫柔的。
禾清看着相擁的二人,眼神有些淡,有些涼。
她心中暗暗感歎,禾雲如明明蛇蠍心腸,卻可以得到顧洵的愛,真是不公平。
就算不公平,她又能說什麽,顧洵是不會注意到自己的。
她默默的退出房間,還好心的給他們關上了門,可是心中卻是一片荒涼。
房間内,禾雲如依舊在哭泣着,不過情緒顯然比剛才好了很多。
“你這是怎麽了?”顧洵也覺得最近的禾雲如有些怪怪的,感覺她的精神非常的脆弱,很不受控制。
禾雲如自然不會說出自己所看到的,這樣隻會讓顧洵對她起疑心,覺得她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才會如此害怕。
“我沒事,就是太累了,而且你都沒有好好地陪我。”禾雲如撒嬌道。
顧洵唇瓣微抿,安慰道:“是是,最近我太忙了,不過我不抓緊時間怎麽陪你出國旅行呢。”
禾雲如想起他們要在訂婚後出國旅行就非常的開心,其實這五年來顧洵一直都忙着公司的事情,他們很少有機會出行。
這次的旅行也是她好不容易求來的,自然不能失去。
“我沒怪你,你隻要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就行了。”禾雲如抱住顧洵的腰,粲然一笑,“洵,有你在身邊,我真的好開心。”
顧洵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禾雲如總感覺顧洵也是怪怪的,她想了想,而後大着膽子問道:“洵,不如我們明天上午去墓園吧。”
她雙眸閃閃,有意試探。
她想要知道,顧洵的心裏到底有沒有将禾汀放下,還是他隻是爲了錢才和自己走到一起。
雖然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會緊緊的抓住眼前的男人,可是女人的嫉妒心總會讓人失去理智。
顧洵的臉色如常,隻是眸色越發的深,人沒死去拜祭什麽。
他下巴微微有些僵硬,低聲道:“算了吧,人死了,還去打擾做什麽,你太累了,好好休息,準備明天晚上的訂婚宴就夠了。”
顧洵也不想節外生枝,萬一在墓園出現什麽意外,耽誤了明天的訂婚宴,真的是得不償失。
其實在顧洵,禾雲如還有雲秀琴的心中,任何事情都沒有明日的訂婚宴重要。
隻要明天當着衆人的面,将那些股份轉讓的協議書簽了,他們才能真正的安心。
禾雲如偷偷的看着顧洵,發現他的眼睛裏真的隻有冷漠,不見任何對禾汀的懷念,她也才稍稍的放了心。
——
禾汀順着暗道直接去了一樓的儲存庫,她從儲存庫出來,跳過圍欄成功的離開了禾家。
至于沈家老宅的房契,她隻能等自己真正回到禾家,讓懂行的人來替自己打開保險箱了。
禾汀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冷君池依舊貼心的給她留了飯菜。
禾汀坐在餐廳吃着飯,而冷君池雙腿交疊優雅的坐在沙發裏,手裏捧着IPAD看着财經新聞。
一束暖光照在他的頭頂,整個人都像是鍍了一層薄薄的金沙,給人一種高貴不可侵犯的感覺。
“我讓人給你準備了禮服,你要不要試試?”冷君池魅惑的目光落到禾汀的身上,淺薄的唇角挂着一抹性感的微笑。
可是禾汀卻覺得他有些不懷好意,至于禮服,她才沒有那個興趣。
行動不便不說,而且根本不适合她。
冷君池的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她居然對自己準備的東西沒有一丁點的興趣。
真是敗給她了,看來對付性子冷淡的她,還是主動一點比較好。
“我覺得你可以去看看。”冷君池锲而不舍的說道。
禾汀安靜的吃完最後一口飯,她目光幽幽,沉聲道:“若是我不喜歡,明天你就穿着那件禮服去!”
冷君池卻自信一笑,“你絕對喜歡。”
禾汀回到自己的卧室,一個禮盒放在床上,想必這就是冷君池給她準備的禮服了。
她興緻缺缺,随手解開緞帶,然後打開盒子。
裏面的衣服是黑色的,至于是什麽款式她還不清楚。
不過等她拿起來端詳的時候,嘴角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冷君池斜斜的倚在門框,看見禾汀嘴角微微上揚,就知道禾汀對這份禮物非常的滿意。
他雙手抱臂,雙眸深沉,故意很随意的說道:“我就是随便的選了一件,應該非常的适合你。”
其實這件衣服是冷君池讓人定做的,禾汀的三圍和尺寸,他一清二楚。
他了解禾汀的性格,也隻有這樣的衣服才能烘托出她的清冷的氣質和霸氣。
——
翌日,傍晚時分,夕陽落暮,遠在半山腰上的禾家燈火璀璨,整棟宅子都飄散着美酒和美食的香氣,悠揚的樂聲響起,客人們随着音樂起舞,一切顯得那麽祥和幸福。
雲秀琴穿着青灰色鑲金邊的旗袍,她故作優雅,穿梭在富家太太們的中間,不停的敬酒,炫耀着自己的女兒和女婿。
一旁有些看不過眼的貴婦,開始酸言酸語。
“瞧瞧她那個德行,小三上位,有什麽可得意的!”一個穿着黑色洋裝的貴婦嫉妒的說道。
禾家的勢力比她家的雄厚,她自然是語氣酸酸了。
另一個與禾家旗鼓相當的漂亮貴婦,卻淡淡一笑,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呀就是嫉妒,人家是小三上位,可是人家能把禾家傲收付的服服帖帖,還能讓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的女兒成爲禾家的繼承人,這才是真本事呢。”
“就是就是。”其餘的貴婦附和着。
“哼,我看禾家傲是腦袋讓驢給踢了,放着私生女不給正名分反而讓繼女耀武揚威,什麽世道!”黑色洋裝貴婦不屑道。
“你說話真是越來越粗俗了。”漂亮貴婦打趣,其實她和黑色洋裝貴婦是真正的好友,“你沒看禾家的人都來了嗎,爲的就是想要看看這财産到底怎麽分配。”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一個貴婦說道:“再眼饞又有什麽用,别忘了禾家有百分之八十的資産可是來自從前大名鼎鼎的沈家啊。”
“那又如何,沈家的人都死光光了。”漂亮貴婦聳聳肩,“除非禾汀能夠地底下爬出來,不然無力回天喽。”
誰人不知,當年禾汀的死太蹊跷了。
明明禾汀就要滿十八歲,可以繼承禾家的财産了,人卻不明不白的溺斃了。
大家都是明眼人,都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可是誰會去趟這趟渾水,難道都像羅洋那樣,最後把自己弄進精神病院才好嗎?
其實對他們來說,禾家是誰掌家,都不關他們的事情,隻要是和禾氏集團合作,誰是總裁都無所謂。
畢竟利益至上。
另一邊,禾雲如已經換好了衣服,化妝師給她化了濃妝,她昨天吃了藥還是感覺昏昏沉沉的,一覺醒來看什麽都是重影。
眼睛下方一片烏黑,看起來非常的疲憊。
不過,她還是強打着精神,站在鏡子前打量着自己。
除了精神有些恍惚,她感覺今天的自己非常的完美,她就是要做最耀眼的女人。
顧洵來到三樓找她,卻發現禾清守在走廊的出入口,她今天穿着深藍色的抹胸洋裝,淺淺的妝容尚且精緻,隻是少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給人一種非常沉悶的感覺。
“别守到這裏了,下去轉轉,你也是禾家的一員,今天是這種要的場合,你也該露個面。”顧洵其實每次看見禾清的時候,眼前都會閃過禾汀的影子。
雖然他不想承認,可是他與禾汀畢竟是青梅竹馬,雖然因爲利益……
可是禾清和自己沒有任何的利益關系,隻不過他覺得禾清的美貌是一種資本,如果可以被誰家的少爺相中,對禾家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禾清自然不知顧洵心裏打着什麽主意,她隻當顧洵是真的對自己好,心中微微一暖。
她是被禾家忽略的存在,能夠注意到她的隻有顧洵,可是偏偏他是别人的男人。
“嗯,謝謝,我等雲如一起下去吧。”她名義上是禾家的女兒,可是到底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女,而且她也不過是禾雲如的一個保镖罷了。
顧洵沒有多說什麽,徑直的走到三樓的房間,催促禾雲如快一點。
禾雲如笑容滿面,今天的顧洵非常的帥氣,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衣,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英俊帥氣。
當初來到禾家,她也是第一眼就被西裝革履的顧洵吸引,才會暗暗發誓要做他的女人。
“走吧。”禾雲如緩緩起身走到顧洵的身邊,挽住他的手臂,而後甜甜地一笑。
顧洵見她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問道,“你還好嗎?”
“我沒事。”禾雲如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
顧洵知道禾雲如骨子裏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就算他讓她休息一下,她也不會聽話的。
禾雲如跟着顧洵往外走,她感覺身體有些發癢,可是她細細的感覺,那種瘙癢的感覺似乎又消失不見了。
她搖搖頭,看來自己真的是神經衰弱了,居然變得疑神疑鬼的。
不遠處,禾清看着從自己身邊走過的顧洵和禾雲如,再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金童玉女。
她呢,不過是一個替代品,一個工具罷了。
哪裏有什麽幸福可以,一切幻想都是癡心妄想。
禾清目光幽幽,嘴角含着一抹苦笑,跟在他們的身後走下了樓梯。
禾雲如和顧洵的出現立刻引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不管禾家如何,他們這些人不過是看客,卻不會左右什麽。
該捧場的捧場,該合作的合作,什麽也不會改變。
禾家傲看着禾雲如和顧洵從樓上走下,心中對顧洵确實多了幾分器重。
他這輩子最最無奈的就是沒有兒子,若是能有一個兒子,這麽大的家産他又怎麽會便宜了别人。
隻不過當初收養顧洵的時候,他就是按照接班人來培養的,
原本是想讓他與禾汀成爲一對兒的,可是禾汀死得早,他又對禾清的身份半信半疑,所以隻能讓禾雲如和顧洵結婚了。
而這一刻最覺得驕傲的是雲秀琴,她辛辛苦苦布置了這麽多年,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簡直比自己成爲禾家傲真正的妻子還要高興。
禾家傲走上舞台,他拿起話筒笑容欣慰道:“非常歡迎大家來參加小女和顧洵的訂婚宴,真的是非常的感謝。大家都知道,雲如是我最寵愛的女兒,顧洵是我欽定的禾家接班人,他們的結合也象征着禾家朝着更加穩健的方向發展。”
衆人繼續給面子的鼓掌,有些人卻在心裏暗嘲,果然是連兒子都沒有的人,居然把希望都寄托到了外人的身上,怎麽聽都有種悲哀的感覺。
“雲如作爲我唯一的女兒,今天是她訂婚的日子,我有一份大禮要送給她。”禾家傲笑容滿面的說道。
衆人目光灼灼,原來傳聞中的消息是真的。
禾家傲居然真的舍得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外人,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這時,禾家傲的助理拿着一份文件走上了舞台,禾雲如和顧洵的心中都非常的激動。
整整五年,他們就是爲了這一刻,才會堅持到現在的。
助理将文件攤開,對禾雲如說道:“禾小姐,請簽字。”
禾雲如立刻感激涕零,掩唇哭泣,“爸爸謝謝你,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哈哈,沒什麽可感激的,倒是你和顧洵趕快生個一兒半女的才好。”禾家傲笑呵呵的說道。
雲秀琴嗔了一眼禾家傲,埋怨道:“老糊塗,說什麽呢,他們是訂婚。”
“沒關系,有了孩子就直接結婚。”禾家傲倒是非常的開放,說到底不是自己的女兒,他的顧忌也沒有那麽多。
禾雲如走到桌前,拿着筆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她并不是因爲激動,而是身體不受控制,而且全身都癢得厲害。
就在她下筆的瞬間,蓦地,從門外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且慢!”
衆人循聲望去,不禁啞然。
隻見門口站着一男一女,二人皆是黑衣打扮。
女人穿着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和黑色襯衣,領結上還鑲嵌着一顆紅色寶石,衣服低調卻奢華,穿在她的身上非常的帥氣迷人。
而且她留着紅色短發,膚色如雪,面色猶如朝霞映雪。
她雙眸清冷而幹淨,墨色的瞳孔裏卻又用着一股來自地獄的絕冷氣勢。
而男人,同樣穿着黑色的西裝,他風度翩翩,氣質雍容,舉手投足給人一種優雅貴公子的感覺。
可是他雙眸冰冷而疏離,明顯寫着生人勿進。
猶如從天而降的二人,讓衆人大吃一驚,屏息凝神間,有些人很快就認出了女人的身份。
禾汀!
禾家真正的大小姐!
沈道元的外孫女,真正的财産繼承人!
衆人的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
難道禾汀真的從地底下爬出來了不成?
而且她身邊的那個俊美如斯的男人又是誰?
此時此刻,舞台上的人的表情可以稱得上是精彩絕倫。
看着步履潇灑走來的禾汀和冷君池,顧洵一直沉着的臉,面如死灰。
禾雲如臉色蒼白如紙,她咬着發抖的雙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怎麽會回來呢,不是死了嗎,隔離山那種地方,她是怎麽逃出來的?
這麽說,之前看到的都不是幻覺,真的是她?
禾家傲最爲震驚,他望着禾汀,雙眸寫滿了訝然之色。
“爸爸,我回來了。”禾汀的聲音平靜而沉穩,她雙眸更是波瀾不驚讓人瞧不出任何的情緒。
可是衆人卻紛紛猜測,這場訂婚儀式該如何收場呢?
真是萬分好奇!
禾家傲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适的語言,面對了大風大浪的他,在看見死而複生的禾汀的瞬間,大腦是一片空白。
相對于衆人的錯愕與吃驚,雲秀琴的反應反倒是最爲合情合理。
“禾汀,你不是死了嗎?!”雲秀琴雙手捧着臉頰,防止自己的下巴用力過猛會掉下來。
“讓阿姨失望了,我沒死。”禾汀笑容滿面,可是她雙眸冰冷,而且話裏有話。
雲秀琴一臉的豬肝色,禾汀話裏有話,而且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立刻澄清道:“你這是什麽話,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哦?”禾汀淡淡一笑,神色如冰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如果你是真的關心,這訂婚宴怎麽會定在我的忌日呢?”
“可是你不是沒死嗎?”雲秀琴有些惱,禾汀一回來就找别扭,這讓她非常的生氣。
而且她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前說這些,顯然是不給她面子。
禾汀冷冷一笑,“阿姨,如果我真的死了呢,你就不怕我大晚上的來找你……探讨一下這件事情嗎?”
雲秀琴被禾汀沉冷的目光看得全身發麻,她本就喜歡打嘴仗,立刻回嘴道:“這件事情也是征求你爸爸同意的。”
言外之意,訂婚日期不是她一人做主,禾家傲也是有責任的。
禾家傲一聽,黑眉倒豎,嗔道:“胡說什麽呢!”
雲秀琴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畢竟若是一家之主都同意在這麽敏感的日子訂婚,看熱鬧的人指不定心中會怎麽腹诽呢。
禾汀眸光沉沉,她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清冷的目光落在了禾清的身上,這算是她們二人第一次正式見面。
禾汀心中暗忖,禾清的容貌與自己着實相似,隻不過給人的感覺不同罷了。
“姐姐。”禾雲如不想看着事态惡化,畢竟今天是自己的訂婚宴。
其實,她的心裏也非常的忐忑,不知道禾汀會不會在這裏就揭穿什麽。
“妹妹,好久不見。”然而,禾汀卻表現的落落大方,她面容含笑,卻讓人看不出情緒。
禾雲如沒有想到五年後的禾汀反倒是更難對付了,從前她還覺得禾汀雖然性子冷,可是卻非常的好控制。
然而現在卻覺得,自己的思想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被禾汀一個凜冽的眼神逼迫下變得混亂。
禾雲如心中忐忑不安,現在強顔歡笑的她,其實笑得非常的難看。
顧洵自然不是第一次見到禾汀,他曾經預想過禾汀會在這天回來,而且她的身邊居然還跟着冷君池。
同樣是一個棘手的男人,而且非常的難對付。
衆人也是一臉的幸災樂禍,都在心中暗想這次算是來對了,怕是明天禾家長女強勢回歸的新聞就會傳遍全國。
雲秀琴比誰都緊張,她埋怨禾汀什麽時候出現不好,偏偏是在快要簽字的時候。
明明就差一步了,真是一個掃把星!
禾汀眸光銳利又豈瞧不出雲秀琴的眼神,她淡淡一笑,轉身對手裏還握着筆的禾雲如說道:“别光站着了,你們不是要簽字嗎?”
衆人聽她這麽說便開始嘀咕,大概的意思都是在說禾汀是不是傻了,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根本是她的,她居然讓給了一個外人。
可是這裏面的貓膩也隻有禾汀、冷君池和禾家傲三人知道。
原本禾家傲還有些擔心,擔心禾汀會阻止這次的簽約,沒有想到禾汀居然還在努力促成此事,這倒是讓他頗爲費解。
禾汀卻意味深長的側首笑着看禾家傲,禾家傲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她發現了什麽。
“禾汀啊,你能回來就太好了,有些事情過去就過了。”禾家傲勸慰道。
禾汀語氣輕松,“爸爸說得對,有些事情就讓它過去,過不去的就裝進心裏好了。”
禾家傲神色微怔,看來禾汀是根本不打算原諒他們這些人了。
“行啦行啦,一會兒訂婚宴結束了咱們一家人慢慢聊,快讓雲如簽字吧。”雲秀琴是真的急了,她總不能看着到手的鴨子飛了。
禾雲如臉色稍緩,她維持着得體的微笑,然而手心裏全是冷汗。
原本顧洵也想着看一看股份轉讓書的,可是到最後他也沒心思看,拖下去隻會對自己不利。
他一手摟住禾雲如的腰,一邊低聲在她的耳邊道:“快簽字吧,這麽多人看着,自家的事還是要關起門來說的。”
禾雲如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她也不想再外人面前難堪,她在轉讓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禾家傲的助理确定之後,就将轉讓書收起,明日要拿到律師事務所進行公證。
然,禾雲如感覺身體越發的不适,頭昏昏的不說,全身都在感覺癢癢的,非常的難受。
她用手抓了抓另一隻胳膊,然後她卻感覺胳膊上有些粗糙,低頭一看,大驚失色,不知道自己的手臂上何時已經爬滿了紅色的小疙瘩,密密麻麻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呀!禾雲如你這是怎麽了,該不會得了什麽傳染病了吧?”禾汀目光幽幽,語氣卻格外的雲淡風輕。
禾雲如原本想要掩飾,可是被禾汀這麽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原本擁着她的顧洵也吓了一跳,他一臉吃驚的看着禾雲如,指着她的脖子說道:“你的脖子上也有,你這是怎麽了?”
因爲禾汀的話先入爲主,衆人皆以爲禾雲如是得了什麽傳染病。
冷君池知道是禾汀搞的鬼,他見狀将禾汀往後拉退半步,故意大聲道:“小心,萬一有傳染性怎麽辦?”
冷君池的話一下子就提醒了衆人,此時大家紛紛後退,紛紛告辭,火速的離開了禾家。
禾雲如不知道冷君池是誰,可是他的話卻讓大家對自己退避三舍,以後想要解釋都不好解釋。
不過,禾雲如卻被剛剛顧洵的動作有些傷心,她望着顧洵,努力的解釋着,“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可是這真的沒有傳染性。”
可是禾雲如的解釋稍顯蒼白,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她。
“媽,我真的沒事。”禾雲如隻能求救雲秀琴,一開始雲秀琴心裏也是害怕,可是想着那是自己女兒,她立刻走了上去。
“華叔,請醫生過來。”雲秀琴高聲嚷道,“我這一定是濕疹什麽的,我就是要堵住小人的嘴,讓他們胡說八道!”
雲秀琴的話明顯是說給禾汀和冷君池說道。
禾汀笑容淡淡,“阿姨,傷風感冒請個家庭醫生還可以,這可是全身出紅疹,我奉勸你還是去醫院吧,拿到一份證明,證明禾雲如沒有裝染病,将來解釋起來也能有說服力。”
“你……”雲秀琴也是擔心萬一去醫院真的查出來什麽,會落人話柄。
“行了!”禾家傲見狀如此争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他對華叔道:“讓人備車送大小……送二小姐去醫院。”
很明顯,禾家傲将禾雲如将回原籍,依舊是禾家二小姐,而禾汀才是禾家大小姐。
華叔很快就備了車,雲秀琴陪着禾雲如前往醫院,顧洵自然是跟着一同前往。
偌大的禾家變得非常的安靜,大廳裏隻剩下禾汀,冷君池,禾家傲還有禾清四人。
“你好,第一次見面我是禾汀,應該是你的姐姐。”禾汀主動向禾清問好。
禾清卻有些受寵若驚,可是她也知道禾汀和禾雲如根本就是死對頭,她自然是要小心應對,小心兩邊都是費力不讨好。
“你好,我是禾清,是你的……妹妹。”禾清天生自卑,她最後的兩個字甚至都讓人聽不清。
“你今年多大,幾月份的?”禾汀忽然開口問道。
禾清再次怔然,這是她來到禾家五年第一次有人問她年紀,“二十二,四月份的。”
“隻比我小一歲,比禾雲如大五個月,這麽說你是禾家二小姐了。”禾汀笑眯眯的說道。
禾清雙眸微怔,她在禾家根本沒有任何的地位,說白了就是禾雲如的小班跟,根本沒有人那她當做真正的和家人。
禾汀一回來就論資排輩,很明顯,禾汀讓她成爲二小姐,禾雲如再将一級,成爲了禾家的三小姐。
等到禾雲如回來以後,指不定要怎麽發脾氣。
禾汀這麽做就是想要破壞她和禾雲如之間的關系。
禾清暗中暗歎,禾汀果然了解禾雲如,知道她在乎什麽,所以對症下藥。
看來自己今後在禾家的日子怕是更加難了,不過她很清楚,自己是禾雲如這一邊的,畢竟沒有禾雲如,她是進不了禾家的大門的。
“華叔,給我準備房間吧,順便給冷先生準備一間。”禾汀端出禾家大小姐的架子對着華叔說道。
華叔自然是不會介意,而且禾汀這麽說目的非常的明顯,她原本的房間被禾雲如霸占了,她就是要看禾家傲會怎麽反應。
禾家傲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他想了想說道:“把三樓的兩間客房收拾出來吧。”
“爲什麽?”禾汀很不給面子的反問道:“冷先生是我朋友,他住客房自然沒什麽,可是我是禾家人爲什麽要住客房?”
禾家傲臉色難看,沒有想到五年後的禾汀,變得更加淩厲,反倒是讓他措手不及。
這讓他有種惶恐不安,總感覺煩惱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你的房間現在是雲如在住,你這麽堂皇的住進去,不太合适。”禾家傲自己都感覺這話說出來有些難爲情。
可是今日若是順了禾汀的心把房間讓出,雲秀琴回來一定會炸毛的,說不定會鬧個雞犬不甯。
禾汀卻冷冷道:“堂皇?我的房間我進去住是堂皇,當初你們以爲我死了,就把我的房間給了禾雲如,你們怎麽不覺得堂皇,她禾雲如也是住的心安理得,不知道半夜有沒有做過噩夢啊。”
禾家傲卻覺得如梗在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禾汀是不依不饒,而禾雲如和雲秀琴那裏是不好交代,夾在她們的中間真的是很難做人。
禾家傲心中微微感慨,虧得自己還是一家之主。
不過,他可以随時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子震懾雲秀琴,可是面對禾汀,他始終拿不出來。
說到底,禾家真正的繼承權是她的,就算給了禾雲如股份與如何,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已然是禾汀的,這是不争的事實。
若是把禾汀惹急了,拿出當初他和沈道元簽訂的協議,自己可就要早早的退位了。
不行,時機還不成熟,他怎麽能甘心。
禾汀見禾家傲在掙紮糾結着,她暗暗冷笑,卻語氣平淡道:“我已經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讓給了禾雲如,我讓她把房間讓給我就不行嗎?”
禾家傲喉嚨一緊,完全找不到反駁的語言,他沉吟了半晌才道:“這樣吧,現在天色已晚,也來不及換了,你先去客房休息,等到明天天亮了再換吧。”
禾家傲隻能暫時先穩住禾汀了,畢竟她言之有理。
“可以。”禾汀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畢竟好戲還在後面。
華叔早就料到禾汀今天會住在禾家,他早就讓人收拾了兩間房間,雖然是客房可是都是最寬敞的。
禾汀和冷君池所住的房間都是挨着的,隻要跨過一個陽台就能潛入對方的房間。
而禾汀房間的對面就是禾雲如的房間。
她望着緊閉的房門,心中冷然,從今天晚上開始,她就是要讓禾雲如不舒坦!
——
雲秀琴是半夜兩點鍾回來的,她一回來就讓仆人準備夜宵送入房間。
禾汀聽見雲秀琴上樓的腳步聲,而後翻身而起,走出了房間。
冷君池也是假寐,一聽見隔壁房間有動靜,立刻起床,推門而出。
禾汀見他出來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對着他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
冷君池知道禾汀這是要去偷聽,立刻就跟在她的身後,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卻是禾汀居然走入了禾雲如的房間。
他雖然心中很有疑問,可是還是跟了上去。
禾汀來到衣帽間,找到開關将通往暗道的門打開。
冷君池看見衣帽間的衣櫥慢慢向外打開,一條深不見底的暗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真是打開眼界。
“走。”禾汀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打火機點燃,第一個走入。
冷君池邁步跟上,不由得打趣道:“你們禾家的人是不是看地道戰看多了。”
“錯,我們禾家人都是鼹鼠。”禾汀難得的和冷君池開了一個玩笑。
冷君池嘴角一彎,他上前一步勾住禾汀的肩膀,低聲道:“你把禾家這麽重要的秘密讓我知道,就不怕我動了歪心思?”
禾汀冷冷一笑,她頓下腳步,另一隻手拿出匕首抵在冷君池的腰上,沉聲道:“你可以試試,這裏正好可以成爲你的葬身之地!”
冷君池邪魅一笑,“能死在你住的地方,我甘之如饴。”
禾汀黛眉微蹙,冷聲道:“滾!把手拿開!”說着,她手上的手術刀加大了力道。
冷君池卻不正經的一笑,他抽回自己的手,自顧自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在害羞。”
禾汀覺得冷君池不可理喻,腦洞大開!
不知不覺的,暗道似乎走到了盡頭,一條樓梯出現在二人面前。
樓梯向下,看來是下樓。
走下樓梯後,又前行了一會兒,禾汀停下腳步,冷君池也跟着停下。
禾汀将耳朵貼在牆面,示意冷君池跟着自己做,冷君池非常聽話将耳朵貼在牆面,沒有想到非常清晰的聽到了一牆之隔的禾家傲和雲秀琴的對話。
“什麽?!”雲秀琴忽然吼了一聲,“她居然要雲如的房間?”
“你激動什麽?”禾家傲瞪了雲秀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