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燈的燈光有些晃眼,讓他睜不開雙瞳。
耳畔卻傳來禾汀幽冷如冰的聲音,“韓少野,隔離山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她手裏擺弄着精緻的手術刀,目光清冷。
被倒吊着的韓少野被打得鼻青眼腫,熟知禾汀的脾氣,他痛哭流涕,鼻涕和臉上的血水混成一團,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我不是有意的,這幾天物資緊張,我似乎要犯病了,我也是迫于無奈。”韓少野爲自己辯解着,他哭得悲慘,不停的嚎叫着。
奈何禾汀從來就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隔離山的規矩,以物易物,你們提供物資,我提供抑制輻射病的藥,你破壞了規矩。”
她清冽的眸子泛着寒意,肅殺的眼神比她手中的手術刀還要冷。
韓少野身子微微一抖,嚷道:“你不能殺了我,我死了我哥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禾汀的漆黑的眼眸由濃轉淡,韓少野的哥哥是隔離山另一方的勢力,是一名非常冷酷的黑手黨,與韓少野是同母異父,擁有意大利血統。
當年自己渾身是傷的被扔進隔離山,是韓少野的哥哥将她帶到了怪異老頭的面前,她這才得以活命。
這份恩情,她自然是記得。
可是……
“今日我看在你哥哥的份上饒你一命,可是你必須留下一樣東西!”禾汀有自己的行事準則,誰也不能破壞。
“你,你想做什麽?”韓少野惶恐,一雙瞳孔暴睜,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廢你一隻手,以示警告。”禾汀不冷不淡的說着,她已經開始準備工具。
“你不能這麽做,我不能失去手臂。”在隔離山能夠生存已經非常的艱難了,若是再失去手臂,還不如讓他死了。
“我動手你可以放心,不會疼。”禾汀冷聲道。
韓少野的嘴巴被禾汀堵上了毛巾,她給他的左臂注射了麻醉劑。接着她從一旁的櫃子裏取出了專門切割骨頭的鋼鋸。
韓少野吓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當初被扔到隔離山他都沒有如此的害怕過,生平第一次,他有種很畏懼的感覺。
他終于明白爲何禾汀孑然一人卻可以與握有上百号兄弟的其他勢力勢均力敵了。
韓少野正在想着,忽然見禾汀回到了自己的面前,手裏居然拿着一隻手臂。看到手臂上的紋身,韓少野直接昏了過去。
“哼,不禁吓。”禾汀将手臂扔進一旁的冷凍櫃中,冷君池悄悄的睜開眼睛看到冷凍櫃中還有其他的殘肢斷臂,不禁臉色一暗,而後又閉上了眼睛。
禾汀給韓少野止了血,将昏迷不醒的他拖到了二樓的陽台,對着一旁的灌木叢喊道:“把你們家的二少帶回去,告訴迪諾,若有下次,我一定要他的命!”
話音未落,果然從一旁的灌木叢中鑽出來三個人,他們來到樓下伸出雙臂準備接住韓少野。
禾汀冷冷的掃了一眼,發現其中一人的手臂二頭肌的地方鼓氣,形狀很怪異,看來這個人已經病變了,死了之後屍體倒是可以拿來做研究。
她松手将韓少野扔了下去,那三人接住韓少野,抱起來直接跑遠。
禾汀回到手術室中,對着冷君池淡漠道:“不必裝死。”
冷君池猛地睜開瞳孔,嘴角浮現一抹冷笑,“果然夠冷血。”
禾汀一語不發,開始收拾地上的血。
“今天我明明沒有感覺到觸動機關,爲何還是中招?”冷君池忍不住的問道。
“不同的地闆下有不同的啓動器,控制着不同地方的機關。你們不知道哪塊是可以走的,自然會中招。”禾汀解釋道,她已經将地面收拾幹淨,剛剛殘忍的一幕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你爲何那麽快就回來了?”冷君池側首望着她,一雙陰鸷的鳳眸打量着她。
“你的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何必問我。”禾汀走到手術台旁邊,雙眸陰沉。
“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發現韓少野在外面。”冷君池早有預料。
“不單單是我發現了他,那也是對你的試探。”禾汀冷幽幽的說道,“我是醫生,你的身體痊愈到何種程度,我比你清楚。”
而且她很容易就會看懂人心,其實也不必懂,人心都是黑的。
冷君池駭然對禾汀的謹慎與敏感深深佩服,居然還有這樣聰明的女人,真是難得。
“收拾完韓少野,冷君池下一個就是你。”禾汀瞥了他一眼,冷酷的說道。
冷君池隻覺得頭皮發麻,他用力的掙紮了一下,居然發現自己這次是用鐵鏈困住了雙手和雙腳。
他漆黑如墨的瞳孔驟然一縮,就算心底是驚濤駭浪,可是卻面不改色的盯着禾汀。
“帶你看些東西。”禾汀用手術車将冷君池推到了手術室隔壁的房間。
房間打開,裏面非常的黑。
禾汀打開靠近門邊的開光,倏爾房間變亮,可是冷君池甯願希望那個房間一直都是黑暗的。
隻見牆壁的架子擺滿琳琅滿目的玻璃瓶,玻璃瓶裏是被福爾馬林浸泡的各種人體器官,甚至還有一張人皮被釘在牆面上讓人毛骨悚然。
禾汀将他推到房間的中央,目光掃視着架子上的東西,“這裏的每一件東西,都是想要殺了我的人留下的。”
冷君池微微一顫,他想起剛剛禾汀和韓少野的對話,這裏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隔離山,來到這裏的人永遠也出不去,面對的隻有無盡的屠殺與血腥。
“你好好看看吧,你覺得自己哪個器官擺在這些瓶子裏好看,我就會幫你取下來。”禾汀給他選擇的機會,這是她唯一的仁慈。
冷君池知道禾汀沒有騙她,他抿抿唇,問道:“若是我不想呢。”
“死路一條!”禾汀神色冰冷一字一句的說道。
冷君池隻覺得口幹舌燥,想了半天才問道:“如果是你,你想留下我哪裏?”
“眼睛。”禾汀不假思索的說道。
因爲那雙眼睛,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