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醫隻得稱是,一番号脈之後,便喜色流露。他看了看吳王的臉色,正要說話。
子靜心急,一時側首問:“到底什麽脈象?說罷。”
吳王見梁太醫的神色,心中愈發清楚,冷眼一掃廳中侍女,命道:“你們都退下。”這是子靜的寝室花廳,随行的侍女一時不敢動,都擡目以觀子靜。子靜目中波光淡漠地拂過面色陰沉的吳王,還有心懷忐忑的子蘩,微一瞬目,對侍女們說:“退下。”
侍女退出廳中,輕輕掩上了門。室内隻剩了梁太醫和他們幾個人,一時寂靜無聲,隻聽紅燭臘淚滴落。
子靜定了定心神,不想在吳王面前露了怯,便好整以暇地側身轉向桌邊,放下手裏的絲巾,一手支頤,一手拈着一細細銀簪,閑閑撥弄紅燭上的燭花,說:“王爺,我不明白,你既然在意又何必這樣等閑視之,既然不在意,又何必要**玉妃懷孕的消息。”
燭芯光焰在她的挑撥下忽明忽暗。她神态安甯,隻有眸中映入的兩簇火花在舞。如水晃動的燭光下,她容顔柔美,勝于日間所見。
“娘娘,玉妃大喜,王爺大喜!微臣給幾位道喜了!”梁太醫一拜到底,随即收拾了藥箱,緩緩退推出去。
子蘩不能自持,震驚的一身哆嗦起來。吳王伸手緩緩的夾在她的腋下,将她摟近自己身邊。
“貴妃娘娘,容臣弟告退了!明日一早,再叫玉妃過來給您請安!”他得意之色難掩,眉宇間一派止不住的**與戾氣。
夜色深沉,宮人打着燈籠給離去的吳王及瑜妃照亮,子靜立在窗前,以目相送那一簇相擁着的背影消失在寂靜的甬道上。
“我恨你!”她被他緊緊擁着進了寝室,繼而被丢到那張熟悉的床上。
“你的愛或恨于我來說都不重要。”他用錦被一把卷住她:“我隻要你記住,你是我的女人。
她在錦被下冷笑不止:“王爺,你莫不是忘記了,你并不是我第一個男人!”
他一聽這話,牙關咬的咯吱咯吱響,她在錦被下探出頭來,那一雙明眸清澈的就要盈出清水,可那目光望向他時,卻是冷的,冷的像冰,凝結出很長的冰淩子……他胸口燃燒着炙熱而灼痛的火,不知自己應該如何是好,隻是凝神望着,便覺天地間便再無第二條路可以走。
明知那裏是地獄,他也抵擋不住那樣的**,依然蠢蠢欲動的,想要縱身跳下去。
她亦是恨極了,緊咬着的嘴唇裏沁出血絲來,她高高的仰頭看着他,那樣的眼神,仿佛他隻是一個龌龊不堪的污穢而已。
“你覺得痛嗎?你也會痛!可你從來隻會将自己的痛苦發洩在别人的身上,我恨你!”她咬唇道:“若不是你,我餘生便是常伴青燈古佛也是自在,而今你讓我有了這個孩子,我卻一點也不想要他!我恨你!我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