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掙脫不開他的掌心,他于她還是個陌生人,可是他離她這樣近,近得令她害怕。他慢慢伸開手臂摟住她,在他氣息的包圍中,她一下子軟弱得失去了力氣,曾經經曆過那樣的噩夢一般的一切,她本來覺得世間萬事俱不能令自己退縮半分,可是她現在竟然在害怕。
他緊緊的圈住她,她的身子在他懷裏瑟瑟發抖。她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滿心的惶恐和絕望。他的眸子變得更加深黑,幽暗得似燃起異樣的火苗,這火苗如此的危險,令她本能的想要逃離。可是他的臂懷如此有力,她隻微微一掙,他已經猛然低頭。
這個吻霸道而猛烈,她的呼吸全被他吞噬,天地間充盈着他的氣息,他身上有清涼的芳香,仿佛是新絲初缫的味道。
“不要!放開我!”她拼力掙紮,可是病後原本就體虛氣弱,如何能掙得過經年習武的他?他狠狠的啃噬着她的雙唇,一手去解她身上的衣襟絲帶。
垂着水煙色紗帳的床鋪近在幾尺之外,他似是胸有成竹一般,一任洶湧的火焰噴薄而出。他手上娴熟的摩挲着,她早已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卻不肯輕易放她逃開,扶牢了她的臉輾轉吮引,這個吻這樣纏綿而悠長,而後一路往下延伸至她的頸中,酥癢裏隐約一點啃噬的微痛。
他将她丢到床上,自己俯身壓了下去。她被他壓的幾近就要窒息過去,隻覺得雙頰滾燙得似要燃起,他翻轉身來,她的背心觸到冰冷柔滑的緞子,而他細密急促的吻,在她光潔肌膚上留下一串串的紅色印記。
紗帳被輕輕帶下,銀鈎在左右空蕩的晃動。窗外有細微的沙沙聲,也許是又下雨了,天地間都是一片淅淅瀝瀝。
風吹過無重數的垂幕,像有隻無形的大手,一路穿簾而來,床前的羅帳亦讓風吹得飄飄欲飛。
她聽到隐約有琵琶聲響起,卻不知是誰在那裏彈奏着,是誰在彈那阙《玉樓春》……樽前拟把歸期說,欲語春容先慘咽。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離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腸寸結。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春風容易别。……
她痛了一身冷汗,那樣痛,痛得她幾乎要流淚,終于張口咬在他的肩頭上。咬得那樣用力那樣狠,終于令得他輕輕吸了口氣,放緩了身下的動作,低頭将灼熱的吻貼在她的耳垂上,她用手指緊緊揪着身下的緞褥,秋雨潇潇,仿佛打在闊大的蕉葉上。
她避開他的氣息,修長的指甲痛的掐進他的肩背皮肉中。一顆大大的眼淚終于順着眼角滾下去,滾到白色蘇繡如意的緞枕之上,咕碌碌就不見了。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深沉的墨黑下去。室内點着一盞紗燈,影影綽綽的照着。她自一場夢魇中醒來,夢境裏生生逼出一身的冷汗,猛然坐起來時掙脫了身上的錦被,再看時枕畔卻是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