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親王抱着這樣一個女子,一時大大的爲難起來。想了又想,還是覺得将她帶回去自己下榻的行館别院去比較妥當。
手上一片濡濕,其實自己全身業已早就濕透。夜裏風涼,于是抱着她疾步回到山牆外,隻見青垣無聲,四下一片漆黑,他輕輕喚了一聲:“張興!”,隻聽那邊立時就應了一聲:“王爺!”。
他将她的身體在懷中緊了一緊,于是輕提一口氣,無聲躍過磚牆,月色下見到張興迎上來,見到他手中抱着一個濕透的女子,自己也是一身盡濕,張興不由的失色問道:“爺,您這是……?”
他來不及和他細說,匆匆轉過山石,徑往自己的别院所在處走去。
他抱着人進了自己所住的内間寝居,月光漏過窗隙透進來,照在床前那兩枚勾起帳子的銀鈎上,反射着清冷光輝。
他将她輕輕放在床上,展開被子蓋在她身上,正待要轉身離去,卻忽然想到她一身都濕透了,這樣睡着……一時間無法,隻得喚了宮人進來,指了她說:“找套幹淨的衣裳給她換了,還有,用熱水給她擦洗一下。“
随行的宮人從未見過他這般狼狽的時候,不由的心頭暗暗發笑。他看了看自己,才發現此時竟然是如此失儀,不再管其他,自顧自回去更衣歇在了旁邊的一間房裏。
這面更了衣裳,才見得管家張興匆匆過來回禀:“王爺,那位姑娘一直在發燒,會不會染上了時疫啊?要不這樣,奴才将她隔離去後邊禅房……“。
他擡頭道:“胡說!那不是時疫!她隻是發燒病了,你去煎碗去風寒感冒的湯藥上來,叫人喂了她服下就是。”
張興見他面色不好,不敢再問,隻得諾諾去了。
第二日一早,他起的極早,許是寺中空氣新鮮,他立在竹林前暗自運氣練功。後來見得一個宮人路過自己跟前,他才叫住那人問了一句:“她怎麽樣了?”
宮人慌忙行禮請安:“回王爺,姑娘還在昏睡中,不見醒的樣子。”他不由的垂頭,片刻後道:“哦!知道了。”
于是轉去看她,因是陰雨天氣,内室點着燈火,以便照明。雕花大床是宮裏時興的樣式,爲了此次安排而趕制出來的。圓圓的罩子雕刻着精細的紅木花紋,珍珠流紗帳下,她正睡的安詳甯靜。
他站在床前看了許久,并不曾伸手去攏那紗帳,半響才問房中服侍的宮人:“她昨夜沒有吃藥還是怎的?”
宮人慌忙躬身回答:“回王爺,昨夜奴婢煎好了藥,姑娘原也吃了一些,隻是不到半刻,又吐了出來。如此反複幾次,奴婢也是沒有辦法了……”。
他目光如炬,轉頭望向那宮人,吓的人慌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