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了!四哥!你……你竟然如此看我?兄弟手足之間,原本就該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你此時将我支開到了城外,豈不是叫天下人笑話我妄爲男子漢嗎?四哥,我不走!”吳王眼中熱淚盈眶,說罷便緩緩跪了下去。
“四哥,我求你,不要将我支開……”。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卻原來隻是未到傷心時而已。吳王這時大是悲傷,竟然隐隐牽動了淚光浮現。
“起來!老六,你這是幹什麽?不過是叫負責護送她出宮暫避疫情而已,你倒是搞得跟生離死别似的!你來給我說說,若不叫你去,叫誰人我能放心?”南宮淩沣見他如此這般情态,不由的想起他往常那般淡漠的作風,心下不由的隐隐有些好笑。
“我已經安排好了,你負責前去布置防衛,将寺中閑雜人等全部移出後山,那裏原本就有前朝皇室修建的一座别院,你再布置一下要用的東西,由禁軍負責戒嚴把守,日常飲食,我也全權交由你去負責。記住了,她若有何意外,或者飲食調理不當,瘦了累了,我都隻拿你是問。”
“四哥,你放心,我一定好生照顧貴妃及未出世的小皇子,但是,日常軍政大事,四哥若有難處,還需一定來知會臣弟才是。畢竟,我們是兩兄弟。”吳王知道再糾纏也無用,隻得暫時硬着頭皮應了下來。
“嗯,你放心吧,朕自有分寸。你隻管辦好朕交給你的差事,朕少了這層顧慮,心中也算安定了幾分。”一時宮人送上淨手的艾草水上來,兩人都無奈的浣洗了一番,吳王先去大融寺中安排其餘事項,這才告退了下去。
南宮淩沣進了寝殿,子靜正無力的倚在床頭,身下墊着幾個軟枕,目光虛浮的望着他走進來。
“天成,你真要将我送出宮去?”她臉色恍白,一張臉瘦的隻剩核桃大小。清秀絕色的眉眼愈加顯眼,隻是漆黑的眸子裏少了往日的風采。
“聽話!你現在唯一能爲我做的,就是好好照料好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你放心,等時疫一過,我就親自去接你們回來。其餘的事情,你都不要擔心,老六會好好安排一切的。”南宮淩沣耐心的哄着她,手撫上她瘦削的脊背,薄薄的紗衣下,根根肋骨都分明在握。
兩人在寝殿中依偎良久,南宮淩沣還有公事要處理,所以要去含元殿批閱奏折以及公文。他好歹哄了子靜睡下,這才轉身出來。
一時上了龍辇,聖駕起行而去。彼時天色已是暮晚時分,天空雨絲稠寥不斷,連日陰雨灰霾之後,由鳳凰台下去,隻見宮中四處散播着藥草熏香,飄渺的淡白煙霧缭繞在精美華麗的殿角,飛檐上所懸着的銅鈴,被風吹得泠泠有聲,宛然如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