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陰雨,井水脈脈相通,由城外流進來的水混合在一起,井水早就成了污水。于是一人有了病人,立時便能傳十人。這樣一來,疫病終于慢慢傳染開來,乃至有烏衣巷中有數位宮娥一齊病死,整個皇宮籠在瘟疫的驚恐中,人人自危。
“殿下,可算尋到您了……”。徐緻氣喘籲籲的趕過來,對着吳王福了一禮道:“殿下,你進宮是要見皇上嗎?聖駕今日一日都在紫陌殿中,奴才引您過去。”
吳王眉間一皺,不由道:“這……不太方便吧!”畢竟那是後妃所住之地,按理親王外臣都不得擅自闖入的。
“您有所不知,這樣吧,奴才一面走一面跟您解釋……”徐緻話裏有話,向吳王使了一個眼色,伸手向前一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什麽?紫陌殿中有宮人染上了時疫?而且已經身亡?”吳王大吃一驚,慌忙壓低聲音問徐緻:“那貴妃呢?”
他深知子靜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此時倘若她再出意外,隻怕皇帝會心力交瘁而瀕臨崩潰。
“娘娘還好,隻是孕期吐的厲害,人瘦的不行,近幾日宮中事情又多,夜夜不能安寐。”徐緻揮手招了一輛宮車,迎了吳王上去。
一時見了皇帝,卻見他眉頭深鎖,顯然大是愁慮。
“皇兄,貴妃怎麽樣?”吳王環顧殿前正在焚燒灑掃的一派景象,心裏也是頗爲不好受。
“唉,這孩子來的……還真不是時候,太醫說,子靜的身子原本就沒有完全複原,現在受孕,已是勉力支撐。誰料如何想不到,殿中竟然也有染上時疫的宮人,雖然一發病之後就隔離了開來,到底飲食過一樣的水,朕擔心……”南宮淩沣說不下去,隻是心中暗自絞痛。
“皇兄不必過于憂慮,想來貴妃吉人自有天相。再說那宮人早已隔離火化,應該不會危害到娘娘以及腹中的孩子。倒是您自己,要多保重身體才是。”吳王瞧着日光下皇帝的眼窩處一圈青色,下巴處也有幾處胡須叢生着,心中很是不好過。
“老六,你來的正好,朕打算拜托你一件事,你千萬要好生應了我。”南宮淩沣望着吳王,良久才終于下了決定。
“四哥,你有何吩咐,臣弟必然甘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依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時疫乃是由飲水開始傳播的,京師之中,朕知道有一個地方,所飲是井水,絕不與其他地方的地下水相通。朕打算,将子靜送出宮去,由你負責全權照看,朕獨自鎮守宮中。”
“什麽?皇兄?你說的是,城外西涼山上的大融寺?你既然知道那裏的水安全無患,爲何不由你帶了貴妃過去暫避疫情?皇兄!”吳王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由的心火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