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垂手道了一句:“是!”便再無二話。
他仍舊将子靜抱在懷裏,緩緩走下的二樓,宮車起行時,才見得整條巷子已經全部戒嚴,所有的燈籠都點亮着,寬闊的過道上卻沒有了一個人的蹤影。雲客來的掌櫃及小二們都俯首跪在遠遠的堂中,四下裏靜的聽得見或粗或細的呼吸聲。
他也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那聲音裏消退了所有的僥幸與驕傲。他不知自己是怎樣走到宮車前的,隻是在徐緻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向前邁去。
他不敢想象她知道**會如何,在前行回宮的路途上,在宮車輕微的颠簸中,他伸手去撫弄她細膩如玉的面容,雙唇吻上而今菱角整潔修長的鬓角,淚光裏,忽然想起自己初見時,那時她卻還是一個長着滿臉絨毛尚未開臉的小女孩。
這一生仿佛還有那麽長的時光,而又短暫的隻剩這一刻。他曾設想過,自己與她還有那麽多的路要走……而今,手中擁着她的時候,卻隻是覺得一種行将失去的絕望與痛苦。
“子靜,原諒我……原諒我……我隻是不想失去你!我不能沒有你!”誰知道,她是他一生最大的渴望與執念,他千錯萬錯,也是緣于一個“癡”字。
子靜睡顔安詳,酒後微醺的呼吸裏,帶有熟悉的蘭花香氣。他俯身看着她的睡顔,眼淚卻不可抑制的大滴大滴落下。
他将她帶回紫陌殿,令宮中的太醫分班輪流在殿中照料。自己夤夜與吳王何吉嚴等人,秉燭連夜密談。
“這麽說,朕竟然是再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他兩手撐在金案上,心跳如擂鼓。
“陛下,爲今之計,隻有将錯就錯,将此事嫁禍給姓霍的那小子,然後将曹元鴻與其他有可能知曉此事的人一概誅殺,唯有如此,才能瞞住貴妃。”何吉嚴不愧是老謀深算,這番話說的來,竟然是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一概誅殺?你是說?……”南宮淩沣身上冷汗滲滲而下,他落在寬大的龍椅中,半天也擡不起頭來。
“陛下!事到如今,我們别無選擇。反正姓霍的原本就與曹元鴻有仇,現在嫁禍道他頭上,那是最方便不過的事情!微臣等此次一定精心布置,将現場做的天衣無縫!保管叫他跳進黃河洗不清!”
南宮淩沣隻覺得太陽穴處青筋迸起,突突亂跳,雙手不由自主的按住頭上的痛處,隻是頭痛欲裂,說:“朕要想一想。”
“陛下!如今的時候,哪裏還容得您細想?再有兩個時辰,天都要亮了!蘇夫人久不歸家,連同行的仆人也不見回去報信,若是給曹元鴻發現可以之處,到時候再動手,隻怕就遲了!”何吉嚴哪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他腦門子上汗水都給逼了出來,隻是雙手拱向前,不住的苦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