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淩沣不想她會突然有此一說,面上一滞,勉強接口道:“我何嘗不想呢?隻是……你知道,我不是自己想怎樣生活就可以怎樣做的。子靜,希望你能體諒我……”。
子靜垂下了眼簾,幾不可聞的輕輕歎了一口氣。盡管明知結果會是這樣,她還是忍不住失望,或許,各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他的身不由己,已決定了自己的那些念想隻能是奢望罷了。
一時走到了二樓,見得眼前豁然開朗,竟然内中設計别有洞天。紅木走廊下,正中的天井裏有碧綠清脆的芭蕉葉子,正對着眼簾簇簇而來。幾顆西府海棠,正是花紅葉媚的時候,紅紅的燈籠映照下,顯得分外的喜慶可人。
沿着牆角一字排開,左右各有十來間雅室。其實走廊下每隔樹布都懸挂着精緻的燈籠,隻是店中還是有人挑了燈籠在前頭引路.
兩個便衣禁軍在前開路,一時走去,卻見那點着燈籠的人腳步并不進正樓,沿着青磚路一直往後,繞過假山障子,進了月洞門,方見着一座小樓,翹角飛檐,朱漆紅欄,此時被盛放的海棠花掩着,廊下懸了一溜四盞水晶燈,照得整座小樓更如神仙所在一般。
那點燈籠照亮的夥計引到這裏便垂手退下,另有人迎出來,引着他們上樓,早有茶房夥計挑起了簾子,室内一種涼氣往臉上一撲,隐約夾雜着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
子靜待走進了室内,才發現原來窗外就是一池荷塘夜色,各色荷花正怒放,可惜在夜裏,隐約香豔的一抹紅色隔着燭火光朦胧映着,并不能看的真切。
徐緻與一衆侍衛等守在門外,隻讓兩人單獨坐着喝茶談話。卷簾放下時,子靜才聳着肩膀笑了一下:“想不到,你也會出來這些地方喝茶。看不出來,你倒是很會享受的人。”
南宮淩沣正拿着巾子在手裏擦汗,聞言不禁忍俊不住:“那你以爲我是什麽人?難道隻會幹活不用享受的木頭?”
子靜隔着寬大的桌子沖他做了一個調皮的鬼臉,便不再說話。
待得二人坐下來,擦好面上的微汗之後,便有活計輪流上了幹濕果碟,又沏上茶。
因過了晚飯時分,南宮淩沣便随意點了幾個菜,隻做裝裝樣子,點綴一下情趣而已。夥計道:“客官們稍等,菜一會兒就得。”退了出去,倒拽了門。
屋子裏一下子靜下來,隻聽到牆角放着的冰鼎子不斷滴滴答答的融雪之聲。室内其實很是清涼,許是伴着荷塘的緣故,兩扇半開的窗子便有清風不斷的湧進來。
子靜見到桌子上有一碟風幹栗子,便随手揀了一個來剝。她最近總是胃口反常,一時餓又一時飽滞的難受。
這時拿起了栗子,好容易剝開了口子,卻忽然覺得胃裏難受,仿佛是餓了,可是又并不覺得餓,隻是胃底有一種灼痛,而窗外的那縷縷清風迎面吹來,卻叫人透不過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