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靜揚手,命宮人接了過來,一時徐徐展開看時,卻見是一張簪花仕女圖。那畫上的女子五官精緻,美不可收。尤其的那一雙美眸,澗水一般清澈,畫工傳神的追書,簡直就是栩栩如生,令人不敢正視。
子靜細細看了一回,最後在畫卷的下方尋得一行小字,那字迹蒼勁,下筆之人頗有幾分練家子的功底。
收了畫卷細細看來,才辨出上面的内容,原來是:素衣缱绻,空谷幽蘭。
子靜心頭一震:原來是她!
她想不到皇帝竟然尋了邢素蘭的畫像過來呈給自己看,更想不到元後原來竟是這般絕色傾城的一代佳人。坐在軟塌上,手撫着這卷畫像,心中隻是忽喜忽悲……她不消細想,也隐約猜到,這副畫卷,想來是元後在世的時候,皇帝爲其繪制的了。
“徐公公,你過來,我有句話要問你。”子靜向殿外的徐緻伸手,示意他上前來回話。
“娘娘,陛下還命奴才送來了這個,說是您看了就會明白。”徐緻躬身奉上一隻精巧的盒子,眼中神色恭敬無比。
子靜也不說話,他就慢慢的打開盒蓋來。一瞬間盈盈的淡白寶光,一直映到人的眉宇間去,這種光芒并不耀眼,相反十分柔和。
她知道他既然相贈,必是價值連城之物,可是這樣一顆渾圓明珠,比鴿卵還要大,那一種奇異的珠輝流轉,直令人屏息靜氣。
“這是陛下的生母太後娘娘在昔日陛下離宮分府另住的時候贈與陛下的,陛下一直珍藏在身邊,這些年來,從未贈與過任何人。因爲太後娘娘說了,這是留給兒媳的信物。今日,陛下讓奴才,将此物特地取來,贈與娘娘。恭喜娘娘,這是太後娘娘也認同了娘娘的身份。”
此時徐緻口中的太後,自然指的便是皇帝南宮淩沣的生母。之前她因着曹太後的緣故,對曹子靜頗多偏見,而今,卻還是因爲曹太後終于交出了那道密旨,因而,轉而不再過問皇帝與曹子靜之間的事情。
而皇帝之所以讓徐緻送來這顆珠子,不必想也知道,定然是皇帝擔心子靜心中對自己的母後仍有顧慮,因而才想出了這個辦法,來打消她心中的疑慮。
子靜癡癡的望着那顆珠子,緩緩伸手将她取了出來。半天的朝霞流光溢彩,天空像是打翻了顔料碟子,紫紅、明黃、蝦紅、嫣藍、翠粉……她手中的珠子在霞光下如同明月一樣皓潔,流轉反映着霞光滟滟。
“娘娘,這是漢朝時期漢武帝送給勾戈夫人的定情之物,因爲世所罕見,所以叫‘玥’,以爲是傳說中的神珠。據說,常戴此物,可以永駐青春容顔,美貌不衰。”徐緻自是揀了好聽的話說來,隻是子靜卻忽然渾身一震。
她含了一縷淡薄的微笑,緩緩起身走到窗邊,對着朝霞将那珠子握在手心裏,感受着那種溫涼而滄桑的質感。傳說,珍珠是海底的美人之淚,東海龍宮裏的公主,曆經了一千年的輪回,才能流下這樣晶瑩的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