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也慘白得可怕,那種白叫南宮淩沣慌的不知所措,他抱住她,卻不敢太過用力,隻有輕柔的握住她的手,任她彎曲了身子輾轉在床笫之間。他的心亦是疼的抽搐起來,安慰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隻覺自己恨不得替了她受這痛苦才好。
子靜阖了眼,她不斷的呻吟着。頸間可怕的裂痛令她想要叫喊,腳掌上的傷口也突然見火辣辣的痛将起來,但最後,到了唇邊,她卻隻能發出一點含糊的呻吟。
“痛……好痛……娘親……嘤咛……痛……”。模模糊糊的呻吟,在他耳邊輕輕襲來,他仿佛身受着魔咒一般,心如同受着最殘酷的淩遲,生生被剜出千瘡百孔,淋漓着鮮血,每一滴都痛入骨髓。
那樣痛,卻無可言說,南宮淩沣無望的看了看窗棂外的瓢潑大雨,他的眼角一酸,終于怔怔的落下淚來。
子靜模糊了意識,隻是不斷的呻吟着,不知過了多久,才在他顫抖的懷裏沉沉閉目睡去。她昏迷了所有的意識,隻願自己這一覺,睡去之後,再不醒來。
待華安急惶惶的領了太醫進殿時,隻見皇帝正抱着昏迷過去的貴妃呆呆的坐在龍床上。貴妃似乎是赤裸着身子,被皇帝圈住了在自己的懷裏。錦被掩住了她裸露出來的肌膚,隻餘了鎖骨以上的地方在衆人的視線裏。隻看了一眼,也可以清晰瞧見,那粉白晶瑩的頸上,分明有一個寸許大的傷口。止血藥粉凝結了血迹,堆積成一個紅色的小丘,襯着雪白的肌膚,很是顯眼。
華安不敢在看,隻有低頭下去。卻見地上是一堆染滿血迹的白布,遠處的金磚地上,還有一把被丢出老遠的剪子。
華安心驚肉跳,慌忙磕頭請安道:“陛下,您沒事吧?”
南宮淩沣緩緩的轉過頭來,用一種充滿木然與絕望的眼神從他身上一帶而過。“還不快點過來給貴妃看看傷口!”這話卻是對着兩位太醫說的,兩位驚魂未定的太醫趕忙舉步上前。
南宮淩沣這才意識到子靜身上一絲不挂,來不及爲她穿好衣裳了,他隻得伸手用被子将她的鎖骨掖了一下,然後沉聲道:“朕一時失手,傷到了貴妃。太醫,你且看看,快去煎些湯藥過來。還有,她的腳……”。
嫔妃在宮中自殺乃是大罪,他隻有替她掩了下去。但心中一想到她險些就在自己面前自殺,仿佛曾經的曆史又再度重演了,他心裏卻又一次痛的不可抑制起來。
他再也說不下去,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在臣下面前落淚失态。雙手抱住了她的身子,将她緊緊的貼在自己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