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了匆匆趕來的花竹劈頭便問道:“見到我衣袖内的那方絲帕沒有?上面有血書的那個。見到沒有?”
花竹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見主子的神色不對,這才搖頭應道:“什麽絲帕啊?您自己用的那條?洗了正晾着在後殿的檐下呢!今天下午是陛下将您送回來的。奴婢給你更衣時,隻将您身上的香囊給取了下來,壓根就沒見到什麽絲帕。”
血書,居然就這麽沒了?
子靜當下驚的魂也沒了,下一個心跳複蘇時,她便掙脫了宮人的攙扶,拼命往殿外走去。
“貴妃娘娘!娘娘!您這是要去哪裏?”花竹從殿中沖了出來,顧不上火勢熊熊的寝殿,一把抱住子靜的身子。
子靜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她,仍舊往殿外奔去。口裏隻是匆匆說了一句:“我要見皇上!”
花竹驚的話也說不完整了,她畢竟力氣大,身體又比子靜強上幾分底子。這面提了一口氣跑來,便橫着腰抱着跪下道:“娘娘!這會已經是三更時分了,寝殿裏雖然走了水,但是内宮可是已經宵禁了啊!您這會要去見陛下,這……萬萬使不得啊!”
“他在哪裏?他在哪裏?你快說啊……快點告訴我!”子靜心裏忽然湧來一片無邊的絕望,她隐隐覺得他必然又會再一次傷到自己。
花竹抱着她的腿,朝身後的衆人道:“愣着幹什麽?快點過來攔住娘娘啊!”
她不說,便是意味着……子靜腦子裏亂成一片,卻陡然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連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花竹,你告訴我!不然的話,我現在就死在這裏!”她以從未有過的聲嘶力竭,唬的花竹再不敢對視。全身抖的像篩糠一般,連手指尖裏都是冰水沁過一般的涼意。
花竹低下頭,手上仍舊不肯松勁。
“陛下,陛下今夜歇在甘露殿裏……”。子靜扶住胸口,下一刻便開始氣喘如牛。她原來真是沒有想錯……他歇在甘露殿裏……他,他,他又在與别的妃子做那種事情……
是啊,他縱使說了再多,但是,他畢竟也沒有承諾過,要爲她放棄六宮不是麽?她于他,隻是幾千分之一。而她,卻将他當成了全部……
千言萬語縱使真,海誓山盟總是賒……夢裏飛花不知影,醒來卻是淚千行……子靜不再說話,隻是回轉身,走回大殿中。
她沉着臉,一時殿中無人敢出聲。寝殿裏滅火的太監們逐次退出來,餘了其他宮人在裏面收拾着殘局。
子靜面無表情的走回大殿,并不再言語,她徑直往殿中走來,末幾,取過身側高幾上一隻石榴紅的美人聳肩瓶,取下來輕輕一掼,“咣啷”一聲便是滿地狼籍的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