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這般,南宮淩沣終于放下了心頭的一個大石頭。子靜今日的表現叫他挑不出絲毫的不悅,唯一遺憾的是,自己不得不依照旨意,将姓霍的那小子從邊關調遣回來。
而且,既然是賜婚,便不得不顧及霍浩天的體面,少不得要将霍叢烨封上一官半職的。如此,方才顯得鄭重其事,不失天家的富貴尊嚴。
想到這裏,南宮淩沣才勾起了心頭的另一件窩火之事。駐守西南的大将軍林碧宇,幾次三番向自己請表,陳述霍叢烨在軍中骁勇善戰,如今早已晉升到千夫長。再往上,便是軍中羽林少将軍,可以授有将軍令牌,持有兵符了。
想從前那乳臭未幹的少年郎,曆經磨砺,也終究長成了器宇軒昂的美男子,南宮淩沣便有些禁不住的破天荒反複照了照鏡子。半響之後,又招來徐緻問道:”可曾覺得朕如今是否比從前老了一些?”
徐緻有些不知所以的看着皇帝,半響才回過神來,連忙恭維道:“陛下千秋萬載,此時正當盛年,如何就能言老之一字呢?”
南宮淩沣這才笑着罵了一句,道:“滾!世上哪有千秋萬載的皇帝,便是先帝那樣的千古一帝,不也”。
許是想到了自己的父皇,南宮淩沣終究漸漸平靜了自己有些焦躁的心情。他想,原來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每個人一生要經曆的諸多内容,其實都是一樣一樣的。
而今的他爲情生困,父皇當年,想來也是如此吧?想世間癡男怨女千千萬萬,自己其實也并不孤獨啊!最起碼,子靜還在自己身邊,自己還能與她繼續攜手走下去,不是麽?
他這夜便留宿在湘雲殿,兩人日間好一頓嬉戲,子靜累了洗了澡後便躺在他懷裏沉沉睡去。他摟了她纖細的腰肢,手上輕輕撫着每一寸凝脂一般的肌膚,一個人在昏暗的燭火下,幽幽想着心事。
到了下半夜,他獨自醒來,子靜尚且睡的香甜。她歪在他懷裏,睡顔安詳的宛若嬰兒一般甜膩。他一時忍不住,俯身親了幾下,旋即被她不耐煩的用手指輕輕擦拭了去。
他随即不再打擾她睡覺,自己卻突然沒了睡意。身子往外面側身一躺,手指勾起了床上挂着的輕紗帳子,一輪斜月低低挂在窗棂之上,照着一地清冷銀輝,映得那碧色窗紗透亮發白。
心裏最後定下一計,這才複又躺下睡去。五更之後華安便來叩請早安,他很快就起了身,隻叫他們不許吵醒貴妃,自己梳洗之後,便上了龍辇去了正德大殿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