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緻身上一緊,心中隻是暗暗叫苦:這位主子,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回轉身走來,隻是低聲回禀道:“陛下,貴妃娘娘求見。”
南宮淩沣正含了一口茶水在嘴裏,乍聽正是應證了自己的猜測,微微皺一皺眉頭便咳嗽不止起來。放下手裏的茶盞,隻咳得似是要掏心挖肺一般,全身微微發顫,徐緻忙替他輕輕拂着背心。
皇帝終于漸漸忍住那咳喘,以手巾擦拭了嘴角,最後卻道:“叫她回去,朕……”又咳了數聲,道:“朕不見她。”
徐緻心知皇帝心中所想,他隻是抹不開這個臉面而已,過不得幾日,便又要巴巴的跑去瞧人家。臉上隻得陪笑道:“貴妃主子想來是有話要和您說,這才深夜巴巴兒的跑了過來。陛下您就看在她這麽誠心的份上……”
話猶未落,皇帝已經随手拿起案幾上的茶盞,隻聞“砰”一聲,那玉杯已經被皇帝掼在金磚地上,四濺開來,落了一地的玉碎粉屑,直吓得太監宮女全都跪了一地。
徐緻打個哆嗦也跪了下去,皇帝道:“朕說不見……”言猶未畢,旋即又伏身大咳,直咳得喘不過氣來:“便不見……叫她走!”
子靜拉着玉梅站在含元殿的石階上等了許久,大殿的門是敞着的,但這面地勢很低卻看不見裏面的情景。隐隐聽得殿中一聲碎響,子靜便心知無望了,一扭頭,隻對着門口站班的兩個小太監說道:“請告知徐公公一聲,就說我先回去了。”
說罷便要走,不想大殿中徐緻卻追了出來。
“娘娘,陛下叫您移駕甘露殿候着……”。徐緻勉強說出這句話,臉色卻是有幾分古怪的尴尬。
子靜心裏一沉,便問道:“陛下宣我去甘露殿?那裏……”。她話未說完,臉上已經紅了起來。不消徐緻解釋,她也知道那是個什麽所在。但陛下召了自己去,可是先前不是分明有香嫔坐了春恩車……
不待她細想,徐緻已經揚手命人準備了辇車過來。他躬身立着,請子靜登車:“娘娘,請上車吧!陛下一會就到。”
說罷,手一揚,便有幾個太監過來侍立在了周圍。這情形,看來子靜是無從選擇的。
“請娘娘恕罪!奴才也是奉旨行事。絕非有意讓娘娘難堪……”。徐緻壓低了聲音,到底還是向子靜賠罪求饒。
事已至此子靜也不再逃避了,她拉了玉梅的手道:“你回去吧!不必跟着,我一會就回去。”
玉梅不肯,直要跟了一起去。徐緻在一旁勸道:“玉梅姑娘還是回去吧!今兒陛下心情不好,宣召娘娘去甘露殿自然不會有什麽事,但你要在的話,隻怕一時不慎無端招了陛下心情不爽。咱們做奴才的,隻能聽命于主子不是?你還是回去吧!放心,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