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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爲心底到底藏了這麽一份心思,對于南宮淩沣的指摘,自己才會這般的惱羞成怒,不是麽?
原來自己竟是如此不堪的女子?原來自己居然卑鄙到不敢面對自己的内心?埋下頭在膝間,子靜覺得羞愧與悔恨齊上心頭。
這面的含元殿,皇帝亦是在寝殿之中獨自站了一宿。眼見窗外夜雨急促,而後天邊月色圓潤,複由消殘,最後彌留,心底,卻不知憑的歎息了多少回?
朕,不過是想在有生之年,好好去愛你一回,莫負了上天賜予我這一遭性命,但爲何,總是這般的難?子靜啊子靜,若你真是蘭兒的轉世,你便應該能聽懂朕的心聲,哪怕是用了是十分之一的真心,你的冰雪聰明也不會憑空變成一腔小女子的幽怨。
到底,你還是不能将朕真的放到自己的心間啊!或者,前世的你,也是怨恨朕的吧?
這樣歎來,心底隻是一片蕭索,連日間的事情,此時也漸漸放下了。自玄色衣衫廣袖中取出一支長蕭,隻豎起箫管,細細吹了一套《小重山》。
“春到長門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開勻。碧雲籠碾玉成塵。留曉夢,驚破一瓯春。
花影壓重門。疏簾鋪淡月,好黃昏。二年三度負東君。歸來也,著意過今春。”
驚破一瓯春……驚破一瓯春……皇帝心中思潮起伏,一曲未畢,竟有絲絲熱淚湧将上來,然則,驚破一瓯春的那個不識相之人,真的是自己嗎?
南宮淩沣徹夜未眠,五更時分照常去了早朝。徐緻偷偷噓着皇帝的臉色,暗地裏朝外面的小太監做了一個“小心伺候”的手勢,這面細細的給天子更了朝服,端正衣冠送上龍辇。衆宮人齊齊拜下,恭送聖駕去往正德大殿臨朝。
昨夜宮中想來有一大群人未能安睡,沉靜如淑妃,睜眼躺在床上一夜,天色大亮時分,急急派了人過來請徐緻過去。
金蝶苦勸都無用,隻得親自跑了過來央求徐緻。“徐公公,您就看在主子平日待您摯誠的份上,去安撫一下吧!您老不知道,娘娘……昨夜可是一宿沒睡啊!”
徐緻歎了口氣,這個節骨眼上,他去是真的不合适。一夜沒睡,一夜沒睡的想必昨夜是大有人在呢!漫說自己平日與淑妃交情不薄,這會去了招人耳目,陛下那邊的心意究竟如何,這會是連他也不敢肯定。
安撫人心?罷了,這會去了,他也不知道該說啥安撫一下淑妃。搖了搖頭,徐緻對金蝶說了一句:“你巴巴走來這裏,還不如去一下湘雲殿呢!那位,才是……”.
四下站着當值的宮人,遠遠還有一些路過的嫔妃的身影,徐緻不好往明裏說,隻得按下話頭,對金蝶深深看了一眼。
金蝶在淑妃身邊這麽久,自然是慣會看人眼神,嚼人話頭的。徐緻的話自然不會錯,可是,真要叫自己去求湘雲殿那位……告辭徐緻回來的路上,金蝶思來想去,總是覺得自己不夠膽量。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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