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臨近開席時刻,各宮嫔妃們都已按順序入座,席面上花團錦簇、莺聲燕語,卻唯獨少了分位最高的那一人。因爲如今後宮中子靜的身份最高,因此,象征着女主的那張主位,便隻得虛懸着,無人敢落座了。
好容易等到皇帝來了,卻是一味的清淡神色。淑妃坐在他的左側,也隻得揀了他平日喜歡聽的話說來。
這樣坐了半天,香貴人也上前獻了新排的雲意浮波舞。香貴人特意梳了個桃心盤姮髻,一支雙頭并蒂的丹珠修翅長钗,幾點串珠花翠,更兼眉心點有俏麗的額黃,襯得她臉上甜美的笑顔如春花般燦爛。
而與她伴舞的兩個嫔妃,也換上纖薄的輕絹舞衫,一身金光爍爍的織飛鳥描花長裙,裙擺綴有細碎晶石,緩緩盈步登台,頓時在錦毯上摩挲出一串“簌簌”之聲。
香貴人微微側首,朱唇輕啓,優柔綿長的蕭聲便自玉箫中傳出,順着清風逐漸擴散開來,萦萦繞繞的将衆人兜攬于其中。另外兩位婕妤的舞姿與香貴人之前擅長的蝶舞頗有相似之處,走得都是婀娜柔軟的路子,兩人低腰展手急速旋轉,越舞越快,纖長盈透的裙帶亦随之旋轉而漫天紛飛。
因着兩人都是容貌清秀雅緻,并無香貴人那般妖娆妩媚的氣質,不過卻因舞動流轉,而生出額外的飄逸之姿,美若流水。
衆人都被着精湛的舞姿所吸引,在場的便無人發出一絲聲音,除卻絲竹之外,良深的華殿越發顯得恍若一潭幽靜湖水。嵌金珠蟠龍大銅爐裏燃着新制上等蘇合香,若有若無的輕煙自寶珠金口中透出,将身着绯羅蹙金飛鳳袍的一衆美麗女子們籠罩其中。
衆人都是看的眼花缭亂,心中暗暗叫好,南宮淩沣卻是半點表情也沒有。而潘淑妃,則是恍惚側首往窗外望去,隻見淺紅色宮燈照耀下,窗外一樹如火如荼的朱蓼花正随風翻飛。
恍然憶起前年這個時節,自己正躺在皇帝的懷裏,二人相擁看花,細碎的朱蓼花瓣殷紅如血,紛紛揚揚如雨般凋落,美豔迷人。
箜篌聲漸漸停下,一身香豔的香貴人捧了一束火紅石榴花在手,輕輕拜倒在禦前:“臣妾等,敬獻上此花,願陛下與娘娘百年好合,多子多福!”
南宮淩沣伸手接了花,卻突然下地來,轉身邊往外走,一面說道:“淑妃,朕去一下湘雲殿,爾等聚一下,一會便散了吧!好生養着胎,凡事少操勞。”
淑妃一面應着,眼睛卻朝如妃身上一瞟,如妃便膩膩的粘了過來:“陛下,臣妾也想去給貴妃請個安,不如您順便捎上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