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靜在花園中的石凳上坐下來,隔着皇帝數步遠,她垂頭子靜不語。南宮淩沣走近一步,借着月色細細地看她:她原本就有傾國傾城的容顔。此刻,精巧的五官,因爲香汗的濡濕,越發顯得光彩照人。
但是,那美麗的眼角卻帶着未幹的淚痕。不知爲何,點點淚光竟然讓他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
于是,他沖口說出:“爲何你要出宮?”
子靜吃了一驚,看着他,暗暗握緊手中的玉佩,卻不出聲。
“如果你想要快樂的生活,朕一樣可以給與你。子靜,隻要你肯,朕便是給你皇後的名分又何妨?”南宮淩沣字字清晰地說。
子靜一怔,淺笑了一下,立刻又恢複了原先的平靜如水。她避開他的目光,問:“陛下是想重複宮中的這些悲劇,讓我成爲第二個元後嗎?”
南宮淩沣厲聲止住她,不假思索地喝問:“你怎可如此說?朕說過,朕愛元後,但昔年之錯朕不會再犯。朕會好好待你,定不相負!”
“陛下這是要強求我一定也要愛您?”子靜不再柔弱,咄咄逼人地問,“陛下可有想過,情愛從來都不是可以勉強的?從前您因爲深愛元皇後,所以對她不擇手段,您可有想過,正是因爲您竭力想要得到她的愛,所以才令到她最終隻想要逃開?”
南宮淩沣怔住了,無言以對。這一刻,他不知道如何去解釋她看到的這一切,又如何去将自己對她的感情與對元後邢素蘭的分辨開來?半晌,才說:“子靜,朕不知道該如何去跟你解釋,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明白,朕對你,與任何人都不一樣。人生有許多事情是在變化的,朕已經不再是昔年那個沖動魯莽的朕,你相信朕,朕會給你幸福的。”
子靜突然起身,往後退了兩步,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南宮淩沣,她緩緩搖頭,字字清晰的說道:“陛下,您能理解子靜嗎?我,原本就是那個隻想要平凡生活的平凡女子,我配不上您如此的深情。您知道嗎?前一段時間,在湘雲殿中卧病的夜晚,每一個夜晚,我都會聽見這深宮中無數紅顔凄楚的哭泣。那無邊無際的幽怨與傷心,那是平凡的子靜無法承受的。”
她的話,使南宮淩沣驚怔住,半響,才遲疑着上前跨出了一步。伸出手,将一臉絕望的子靜攏入自己的懷裏,子靜呆呆的,既不防抗,也不迎合。她猶如一具木偶一般,任由他取下自己身上的藍色錦袍披在自己身上,任由那清淡卻奢華到極緻無處不在的龍麝之香兜頭向自己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