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去儲秀宮請瑤妃過來,還有,靜瀾宮的如妃,也一同去請。”安定了一下心神,潘淑妃接着布置下去。
漱玉宮也是珠簾重重墜,煙羅色的繡花镂空綴珍珠帳子,原本是潘淑妃的心頭最愛。但自湘雲殿歸來後,她便倚在塌上左右看着不順眼。
“來人!快點,将這煙羅色的紗帳,給本宮換了。還有,那窗棂上的窗紗,也一并換下來。”眼見主子今日心情非常不爽,一衆奴婢們不由的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無不小心謹慎的侍奉着。
快手摘下輕紗帳,還有中堂用來隔斷視線的花罩簾子,宮人們小心請示着:“娘娘,不知道您想用什麽顔色?奴婢等,好去内需司說明一聲。”
換下來的簾子自然要趕緊再換新的挂上去,潘淑妃掃過那光秃秃的大床,脫口便道:“就按湘雲殿的那個顔色去做了來……”。話一出口,連自己也驚怔住了。
原來,不知不覺間,連自己都受了這個姓曹的女子的蠱惑,明明心中非常的讨厭她,卻還是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
閉上眼睛,潘淑妃腦中閃過之前的那個頁面。陛下一臉窘迫而又死死隐忍怒火的神情,還有那個少女一臉無所謂而又清澈的眼神,淡淡粉色紗帳,阻隔了自己與她們的世界。
在那一刻,她甚至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生分,悄悄的隔斷在了自己和皇帝之間。
其實南宮淩沣對待嫔妃向來如此,後宮中沒有太過強盛的寵愛,也少有真正能夠炫耀君心系于己身的嫔妃。這一切,潘淑妃之前不以爲意,但是,正是因爲有了對比,她才深深感覺到了差異。
揮退了左右,她深吸一口氣,歪在了軟塌之上,用頭上絢麗精緻的珠翠流蘇掩住了自己的面容。
半響,有一滴晶瑩的淚水,順着華麗的的流蘇間隙,緩緩沁進她枕下的軟墊之中。
這邊廂,幾個大力的内侍,正在合力拖着醉到死沉死沉的玉梅,正在趕去昭陽殿的路上。
“快點,快點……你們幾個,可記清楚我方才的話了?主子說了,隻要這事辦的好,一會重重有賞。”金蝶以紗巾敷面,謹慎的打量着周圍來往的人。
玉梅醉的不成體統,此時還抱着一瓶青梅酒,兀自流着哈喇子說:“唔,這宮裏的酒啊,真是又香又好喝……甜甜的,玉梅真是有福哇!”
金蝶厭惡的看了她一眼,伸腳在她腰間踢了一腳。“嘔……”,玉梅随即将之前填下去的酒菜,狂噴了一地。
“這個死丫頭,快點快點,你們幾個,趕緊把這裏拾掇幹淨,千萬不要叫人看出一絲痕迹來。”金蝶氣急敗壞,倒也不敢再去碰她。
一行人拖着這個人事不省的醉貓,往後宮中最爲華麗和顯赫的昭陽殿直奔而去。
可憐曹子靜帶着兩個宮女,在這朱牆金瓦的皇宮中轉到兩腿發軟,也沒有瞧見玉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