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卉站在山頭望着遠處肅州城的青灰色城牆,但見上面站滿密密麻麻的兵士,一個個嚴陣以待,自城牆内透出一股子濃烈殺氣。
下一刻,或許就是血光漫天、殘肢橫飛,隻要蘇曼不棄一聲令下,她身後的八萬精兵便要沖鋒而上。
而此刻自己卻隻是在等,等着蘇曼不棄将自己二哥押到陣前來,到時候——到時候會是怎樣?連她自己也不敢說。
前世今生的這麽多的恩怨,此時又哪裏是隻言片語就可以說清的?隻是,不管她到底是華容波還是蘇曼不棄,這一次,她都絕對不會允許她傷害自己的親人。
“主人!!”一旁的荊棘鳥見仙卉隻是望着遠處的城樓出神,提高聲調又喊了一聲。
仙卉這才緩緩轉回頭來,在這生死攸關的緊要時刻,她卻認真的定睛看着荊棘鳥,目光飄忽半日才道:“荊棘鳥,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荊棘鳥有些不知所以,張嘴看了看仙卉,又看了看一旁仍閉目打坐十分安靜的玉魇,最後閉上嘴,顯然有些愁眉苦臉的飛到了一根樹枝上面,靜靜的加入了等待的行列當中。
視線裏,赫連大軍的軍營中終于走出了一個身穿铠甲十分英武的少年将軍。在他的身後,一輛玄鐵制成的囚車裏,正正關押五花大綁的納蘭祈仁。
但仙卉一看到他,就頓時愣住了。
是蕭楚月!沒錯,那人絕對是他!可是,他怎麽會在這裏?難道說,他已經成了蘇曼不棄的助力?
朝陽如同點點碎金一般,灑在蕭楚月玄鐵制成的盔甲上,金屬反射的光暈使他面上表情有些朦胧,他帶着這一隊精兵旁若無人的走到了城牆下,淡聲說道:“本将軍再說一次,再不打開城門,我們就開始殺人質。”
而城牆上那個負責駐守此城的将軍張肅儀卻立即罵道:“你休想!僅僅以幾條人質的性命就想讓本将軍拱手将此城雙手送上?你做夢去吧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就說張肅儀與城内的千萬百姓們一起誓與肅州成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别說是區區幾個人質,就是你綁了老子的老婆兒女,老子也照樣眼睛也不眨一下!”
蕭楚月擡眼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嘲諷而涼薄,卻是無言,似不屑與之反唇相譏一般。
空氣像是陡然凝固一般,城内城外的人皆是靜默。極遠處有厮殺聲漸漸傳來,“嗖”的一聲,尖銳的鳴叫聲劃破天空,是預先約定好的信号。
原來的朝廷派來的第二路援軍齊王親率的大軍已經趕到趕到城外西門,正在往東面趕過來,按着之前的計劃,他要與張肅儀一起合圍攻城,殲滅蘇曼不棄的大軍。
而仙卉在看見自己二哥露面之後,就立時按耐不住了。她待要轉身下山去時,玉魇才起身攔住了她,并道:“那囚車不是普通的囚車,上面布置了非同一般的水系陣法。你若強攻,一是會傷及你二哥的性命,二是會連同自己一起困住在陣中,無法脫身。到時候,就真的應證了蘇曼不棄引你來此的初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