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看着他這樣子,既然是要通知自己安排這女子來府裏住下,那麽,他現在是想——退親?
一想到這個可能,安佩柔就覺得腦子裏一陣生疼。巫家跟她娘家也是交好的,若納蘭祈仁不是要退親,那麽就是要在成親之前納妾,但是這兩種可能都将她推入一種難堪而且十分難以自處的尴尬境地。隻是偏偏他又是自己的小叔子,府裏隻有她一個女人主事,不管怎麽樣,她都逃脫不了。
而見着安佩柔一臉不知所以的爲難樣,納蘭祈仁也很快就道:“請大嫂放心,這女子的确隻是我的朋友。她……她是昔日在清涼觀中認識的,而今來京城尋我叙舊,我見她在這裏沒有親人也沒有故交,便想将她留在府中住一段時間。”
安佩柔深吸了一口氣,好容易才平靜了一下心情,問道:“那二弟的意思是,你們以後也隻是朋友?”
納蘭祈仁似被這話問住,他怔怔了片刻,最後避開安佩柔的眼光,隻垂眸道:“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隻是大嫂放心,我若要退親的話,巫府那邊自有我自己出面去解決,斷然不會勞煩大嫂的。”
“二弟,咱們是一家人。我自嫁過來那日起,就知道此後咱們的命運榮辱都是一體的。所以,你的事情也就是大嫂我的事情,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這是爲你好,才會這般追問的。”
“我知道,多謝大嫂費心了。”
見納蘭祈仁還是有些生疏之态,安佩柔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了。當下便點頭道:“好吧,你放心,你這朋友我一定安頓好。至于其他的事情,咱們找個時間,等你大哥也有空了,再一起坐下來說,好嗎?”
納蘭祈仁點點頭,起身對她行了個禮,道:“謝過嫂子了,我這就下去了。”
“好,你慢走。”
安佩柔說着,起身将納蘭祈仁送到自己院子門口,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見了,才有些抑郁的轉回來。
她在院子裏坐了許久,腦子裏混亂的東西一下子理也理不清。直到身邊的荔枝過來回禀道:“小姐,二公子叫人領着那姑娘過來了,您看…….”。
“什麽?啊,這就已經過來了啊?”
安佩柔說着,臉上有些驚慌失措的表情。而她倉惶之間起身時,手中的绡紗香帕瞬間散開,繡線花瓣飄落一地。
安佩柔到底還是尊着納蘭祈仁的面子,将絕心安排在距離自己的院子也不遠的水雲香榭中住下。這處院子十分的雅緻,最是适合喜歡安靜的女孩家住着。
據說之前建的時候,當時的長公主就是想着自己能多生幾個女兒,便總有一個會住進這裏的。但沒想到,後來這院子卻一直空着,一般的姬妾姨娘不準住進去,而正經的主婦夫人,卻隻能照着規矩住在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