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這男子若真是葉氏家族的子弟,那麽他必然知道,仙卉對自己而言的意義,而那支簪子一旦遞回到納蘭祈佑的手中,便是納蘭祈佑也會将妹妹的去向追尋到底。
而以他的身手,明明可以來無影去無蹤才對,就如他當日曾在千軍萬馬天火陣中安然無恙的将仙卉救走——但是,爲什麽他偏偏要選擇以普通人的方式,十分顯眼的在城門口出現,并且出示這麽一塊留下自己身份标識的玉牌?
南宮弦歌沉吟半響,也未能做出判斷。倒是等了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有人匆匆上前來報,說在一處青樓中意外的發現了國師無塵的時候,南宮弦歌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他有些不敢置信,幸而此時身邊隻有長恭和納蘭祈兩人,于是便皺着眉頭道:“請國師進來說話吧!”
而後,無塵便一臉肅然的推門走了進來。
納蘭祈佑原本就深恨他和盛太後,此時見狀,自然少不了面露嘲諷之色。心道,什麽清心寡欲的出家之人,原來也不過如此罷了。居然被羽林衛逮到在青樓之中厮混,這下子,丢人可真是丢大發了。
皇帝眼見納蘭祈佑那臉上的神色,便知道兩人相對肯定是沒什麽好話可說的。于是便對納蘭祈佑道:“右相大人這一路跟來也辛苦了,還是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朕跟國師有些體己話要談。”
納蘭祈佑也懶得看無塵那副鐵闆臉,他注意到無塵的脖子上還有一些胭脂水粉的痕迹,便輕輕冷哼了一聲,從他跟前甩着袖子走了出去。
長恭也十分乖覺的将餘下所有的内侍帶了下去,偌大一間殿内,便隻剩下了皇帝南宮弦歌與身爲他舅父的國師無塵兩人面面相觑。
南宮弦歌起初是近乎沉默的看着他,對于舅父和母親當初在紫宸殿前設下天火陣,想要燒死仙卉的舉動,他心中自然是憤恨的。
可是,正如同世人所說,他與母親之間的關系是骨肉至親,便是再恨,他也隻能做到生死不再相見,而要他再對母親做什麽報複式的舉動,他頂多也不過就是将她身邊的親信侍女統統給殺了洩憤罷了。而此時對着近乎同樣沉默的舅父,他也隻能淡漠視之。
無塵離開京城已不止一天兩天,早在他身體恢複之前,他便悄然離去。而今居然被他無意中發現出沒在鳳陽城中尋花問柳,這樣的事體,便是任是誰也會覺得無言以對。
見皇帝沉默冷然,無塵最後開口道:“皇上也不必覺得爲難,這國師一職,貧道早就不想再做了。若是皇上今日要爲你那心上人納蘭仙卉讨個公道的話,貧道倒有一言可以回贈你——這丫頭今天來過鳳陽城不假,可惜,在你來之前,她就早跟着那個男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