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願此生歲月靜好,波瀾不興了。
因着日間已經睡足了午覺,加上入秋之後,胃口見好,之前的那點孕吐的感覺也因爲幾個嬷嬷特地腌制的酸梅而被壓了下去,因此才剛吃過宵夜的邢素蘭并未按照平時的時間那樣躺下入睡,而是坐在軟榻上,與身邊的幾個侍女一起繡着幾件小孩的衣裳。
齊王進來的時候,便正好看見這十分溫馨的一幕。
嬷嬷和侍女們見齊王到來,都是行禮之後便識趣的告退了。
而齊王拉着邢素蘭的手,再一看,繡的卻是一個紅色的肚兜,看似有些小女娃的嬌俏,便道:“爲何隻單單給女兒做?若将來生的是個兒子呢?豈不是會沒衣服可穿?“
“将來……”。邢素蘭聞言淡淡微笑,伸手拉過旁邊的細竹簸籮,在一堆绫羅綢緞中翻揀了一陣,找出一個鵝黃色的對襟小襖出來。隻見上面繡着鸾鵲報春圖樣,以珠絡縫金線合之,針腳細密、繡功精緻,荷包雖小,花枝和鳥羽卻是絲絲分明,大約已經繡得半成。
“原來你竟然是做了兩套東西?也好,不管這胎是男是女,下一回總算用得着的。”南宮淩沣這才撫了撫她的手,傾斜身子湊過來,“隻是不知道,你何時肯給我作件衣衫?”
“殿下,妾身已經在給你準備寝衣了——”
邢素蘭一語未了,便聽齊王吃痛“嗯”了一聲,指頭上洇出綠豆大的血珠,原來是被荷包上的細針紮個正着。
“咝……”南宮淩沣吸了一口氣,嘴裏笑道:“呵,沒想到還有機關呢。幸好沒染壞這件衣裳,不然倒讓你白辛苦一番。”
“殿下急什麽?”邢素蘭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汲了濕絹過來擦拭,又在素絹上剪下一條細帶,大緻纏了上去,“還好沒紮着别的地方,稍微裹會,停一停也就沒事了。”
“也對。”齊王嘴角微彎,視線在她臉上流連,一本正經道:“方才若是紮着的是腳趾頭,你又怎肯爲我包紮呢?還好,還好。”
聽得他孩子氣的連說兩個“還好”,邢素蘭也是忍俊不禁,嫣然笑道:“呵,殿下怎知妾身不肯?不然,再把腳上也紮一下。”
“蘭兒……。齊王突然放柔了聲音,目光也有些纏綿,伸手摘下她鬓上的東菱玉束發長钗,一頭及腰的長發頓時瀑布般散開。發絲遮出小半片淺淡陰影,掩蓋住他的眸色,看起來有些朦胧不真切,“你笑起來真好看,不管什麽時候,隻要看見你笑了,我都會覺得眼前一片明媚。還記得在禦花園裏初次見你嗎?那時候,你也是與另外一個宮女在花間追逐着,風兒把你的絲巾給吹到了花樹頂上,你就在下面站着,想要揮手上去,可是怎麽也夠不着——你知道嗎?我就是在那一刻喜歡上了你,心裏就在想着,以後怎麽才能讓你每天都這樣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