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牧場聽說皇帝爲了救仙卉而一起掉下懸崖的時候,她心裏也是曾經深深怨恨過的。隻是彼時身份還隻是大公主的陪讀,并沒有發怨言的資格,于是,她便隻能深深的将這種怨恨埋在了心底。
而當時,便是安貴妃與沈淑妃還有碧昭儀這三位嫔妃,便是表面上再做出若無其事,不願相信風言風語的模樣,心底,隻怕到底也是撕爛了多少帕子,到底是意難平吧?
那是章燕雲第一次對自己結交的好友仙卉,所産生出一種深深的怨恨。
她怨恨她有那樣出衆的容貌,就連家世也在自己之上。她亦怨恨她那種毫不掩飾的驕傲,在騎射壓過吳綠衣之後,居然對着皇帝說出見君不跪這樣的荒謬請求出來。
況且,高坐在龍椅之上的帝王,居然沒有拒絕她的請求,而是近乎寵溺的答應了。
那一刻,章燕雲幾乎恨不得她一個不小心,就在馬背上掉下去摔死。
盡管她也知道,這樣并不好,不要說自小閨中所受過的那些教育,善妒是女子最大的惡德。
不管怎樣,她曾經救過自己,也始終拿自己當做真正的閨中密友來看待。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自己的心。
隻是後來,皇帝平安無事,那駕崩的消息原來都是傳言之後,她才漸漸放下了這種心結。
而後來回宮,終于能夠不必在衆人面前見到酒醉微醺的帝王,而安貴妃似乎也有意成全她的夢想,當時的章燕雲,心裏是充滿了驚喜與一種懵懂的幻想的。
她以爲,若能得帝王親近,若兩人有了肌膚之親,若能夠在帝王身邊多些侍奉,總有一天,她會在他心裏占有一席之地的。
畢竟,她也是豆蔻年華的少女,也是出身高貴的名門千金,論才論貌,總不至于輸了旁人。
但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就在他抱住自己的那一刻,他口中所呼喚的,婉轉于心,纏綿于魂魄中的,卻是那樣的一個名字。
她聽得很清楚,便是在迷亂之中,他的吐字也是清晰而溫柔堅定的——
仙卉,納蘭仙卉。
這個名字,讓她從驚喜的巅峰跌入幽深的谷底。
她整個人都懵掉了,不知道怎麽會這樣,他和納蘭仙卉,且不說兩人是舅舅與外甥女的關系,更何況,還有一層公公與未來兒媳的名分…….
在那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有的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混亂,她頭疼欲裂,身體也因爲那種強有力的侵占,而疼痛到每一寸肌膚都叫嚣着恨不得死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
她被安貴妃的侍女叫醒,拖着疲憊而酸痛的身子,起身前去向安貴妃請安問好。
就在那一夜,她失去了處子之身。可是,奪走她清白的君王,卻連一個最低級的冊封名分都不願給她。
或者,在他醒來的那一刻,發現身側睡着的女子不是自己心愛的人,也有一種被欺騙被愚弄的怒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