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清光稀薄透明,帶着絲絲寒意,穿過寝閣内窗扉的湖色雙紗,微生光暈,折出似雲似霧的氤氲氣韻。
她睜開眼,卻發覺自己所能看見的,是極爲有限的一片世界。而再遠處一些的東西,譬如這兩個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女童的身影面容,她就已經瞧不清楚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也不肯定自己是不是還活着,或者,是如前世一樣,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而沉長的睡夢之中,隻有一種淡淡的蘅蕪香氣,伴随着一個輕柔細緻的人,始終守候在自己身邊。
可醒來的時候,這香氣卻不在。她四下努力的尋找了一番,最後肯定,那人應該是的确不在,或者,隻是自己夢裏的一個錯覺。
而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連開口說話的能力也沒有了。因爲,不管她再怎麽費力的張嘴,卻始終不能發出一絲的聲音來。
更别說内力了,她一運氣,就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虛弱到無法形容。說是行将就木,也差不多了。
而吃力的在躺着的床上轉動了一下臉頰之後,總算有個女童一蹦一跳的走了過來,似乎是查看了一下她的情況之後,才對另外一人說道:“你去禀告師父,就說她已經醒過來了。不過不能說話,好像也看不見東西。我先喂她喝點水,等師父來了再說吧!”
另外一個女童似乎是應了一聲,然後就走了。仙卉此時隻能慶幸,好在自己還能聽得見,否則,一醒來之後面對着一個又聾又啞的世界,她真覺得自己會無法忍受。
而這兩個女童口中的師父,卻遲遲沒有來到。最後,還是兩個女童一起,将她擡上了一架木質的輪椅,幾乎是半躺半推的,走出了這個看不清楚的房間。
而後,仙卉就聽見了耳畔傳來的潺潺流水聲。
她因爲看不見,所以并不知道,其實此時自己和那兩個女童是在一條小溪流岸邊。
而對岸是一方五十步開外的素淨空坪,周圍長着郁郁蔥蔥的古木,落下一大片幽涼的暗色樹蔭。
每株均有環抱粗細,往上高達數丈,因爲樹冠枝幹縱橫、樹葉繁茂,幾乎将湛藍的天空擋去大半。
陽光透過縫隙落下,形成一道一道白霧般的細長光帶,朦胧而又飄浮,給周遭景色憑添一分詩情畫意。
而她隻能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帶着冷冽而芳香的空氣,并微微轉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脖子,最後,在這一種昏昏沉沉的享受中,猛然聽見身側的女童開口道:“師父說,讓我們把她丢進去這藥池裏泡個澡。”
仙卉聞言不禁一愣,泡澡?藥池?
而另外那個女童的回答,則更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又給她泡澡啊?唉,我最怕做這個活了,雖然說她現在已經醒了過來,但你看她又聾又啞的樣子,連手腳都擡不起來,這不是還得讓我們兩個把她丢進藥池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