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卉看見一大片血紅的顔色染上了自己的道袍,而一支金色的箭矢,卻正好命中了大哥納蘭祈佑的胸口。
她心中頓時一陣無邊的慌亂,深吸一口氣之後,才看見那箭矢好在是偏離了心窩的位置,正好紮中鎖骨下面兩三寸,僥幸沒有傷及要害之處,隻是,因爲弓箭手力度很強,所以沒入皮肉之中很深。
“大哥,你怎麽樣?傷的要不要緊?”
納蘭祈仁也很快就撲了過來,兄妹三人在殿前橫七豎八的屍體中躲避着那一陣陣的箭雨,而仙卉在用盡目力看清了那些射箭之人的匿身之處後,不由的拔劍而起。
她陡然間明白了,今晚,是有人存心不想讓他們納蘭氏有一個人活着離開這皇宮了。
呵呵…….太後,枉費我納蘭仙卉自小到大對你一直的尊重和敬仰,原來,你到了最後,卻是那個将我們趕盡殺絕的人!
沒有絲毫的猶豫,僅憑着心中這口無法消散下去的怒氣,仙卉陡然間離地飛身掠起,她将手中的長劍舞出一道密不透風的劍陣來,以做抵擋那些密密麻麻的箭雨來襲。
而身後的納蘭祈佑和納蘭祈仁卻連連叫道:“仙卉,快回來!快回來!”
仙卉沒有回頭,她怕自己忍不住會生出後悔。而後,在擊落了那一陣的箭雨之後,她終于仗劍落到了那被衆多大内高手以及羽林衛簇擁着的盛太後跟前。
而十分意外的是,她居然在盛太後的身側,看見了雙目紅腫,卻面色平靜的盛紫煙。
将手中長劍拖地而行,仙卉在緩緩前進的時候,默默的施法設了一個結界,以令自己不會被這些羽林衛手中的刀劍所傷。
而一身清減裝束之下的盛太後,在看見仙卉仗劍走到自己跟前時,也沒有絲毫的慌亂之意。
身邊的羽林衛自然早已向她請示是否圍攻,而她卻是靜靜的擺擺手,示意衆人按兵不動。
仙卉深深的凝視了一眼盛太後,良久之後,才開口道:“太後,真的要将我們納蘭家族趕盡殺絕嗎?”
盛太後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離座起身,她矗立于蕭瑟的夜色之中,鼻中亦可以嗅到那一陣陣濃郁的血腥之氣。而她的眉宇神色卻是十分的端莊,甚至是雍容華貴。
仿佛這一場大病,與逼近在眼前的生死大限,絲毫都不能奪走那專屬于她的高貴與大氣。而明明是自己下令暗箭殺人,趕盡殺絕,此時,她卻并無絲毫的膽怯與心虛。
仿佛這十幾年的照拂之情,甚至與長公主南宮雅月幾十年的母女情分,在這一刻,都可以視若不見,猶如過眼雲煙,轉瞬即逝。
仙卉從她的眼底看出的是一種義無反顧的決然,而盛太後在看見自己的時候,所閃過的那種厭惡與憎恨,甚至是一種由衷的怨恨,這一切,都表露無遺。
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心懷天下能夠置個人情感于度外的女人。
一個視帝國利益高于一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