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卉凝視南宮弦歌良久,漸漸止住淚水,而此時,納蘭祈佑亦走上前,從袖中取出一卷宗卷,悲憤的仍在金案之上。
“皇上,這是魅影從皇後身邊的人手裏劫走的宗卷,這隻是其中的一卷而已,我想,正是因爲這些宗卷,才令到你對父親生出了殺機是吧?”
納蘭祈佑說道此處頓了頓,又接着道:“您害怕魅影會找出更多的真相,更害怕我們納蘭家會知曉更多皇室的隐秘,所以,您就要這般不擇手段的殺人滅口,對不對?”
南宮弦歌深吸一口氣,迎上納蘭祈佑悲憤的目光,卻是十分平靜的說道:“朕說過了,不是朕派人殺的右相…….”。
“你叫我們如何相信你?難道就憑你一句話,我父親就要白白枉送了性命嗎?”
兩個男人之間的對持,一觸即發。
而仙卉則是含着淚水,将那卷發黃的宗卷攤開,細細的翻閱了一通。
她淚水愈發的洶湧難忍,一滴滴的,盡數落在那紙張之上。
“原來,原來我的外祖母,居然是前朝楚國後族蕭氏…….原來,我們竟然是所謂的前朝皇族餘孽…….呵呵,難怪了,皇上,您要這般不擇手段的殺了我的母親…….而今因爲父親知道了這些,所以,你連他也要殺了,是嗎?”
南宮弦歌面對着這樣一張臉,這樣一連串的诘問與猜疑的層層疊加,他隻覺得自己退無可退——偏偏她的話還環環相扣,剝繭抽絲,絲絲縷縷分明。
他頭顱疼得似要裂開來,靠着禦案穩住身形,心裏早已亂了方寸,隻是無力喃喃道:“仙卉,不是那樣的,你聽朕說,真的不是那樣的……”
“不是?”仙卉無法克制住自己心裏的悲傷,她狠狠的搖搖頭,搖晃着往後退了兩步,“那麽你來告訴我,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我父親,除了你之外,天底下還有誰會忌憚我們這幾個身上流着前朝皇室血液的餘孽……?”
說到此處她不由再次落淚,聲音痛得哽咽斷續,“你居然……,居然用了跟我母親相同的手法,你……”
往事一幕幕浮現出來,看着她的悲憤欲絕,南宮弦歌情知一切都已無可挽回,以她的聰慧敏透,又怎會猜不出其中關竅?
可是偏偏這件事上,那幕後的主使者,就是拿捏準了這一點,才讓她的聰慧瞬間掉進了這個布置精密的局。
無言沉默了良久,南宮弦歌最後隻得痛道:“是朕——,對不起你……。”
說到此處,他已心痛的無法言說。然而更痛的卻在眼前,那明珠水華般的女子正在消融,她在看着自己一步步退後,一點點離去…….無名的惶恐瞬間撲來,他仿佛再次看見了夢境裏她的訣别,連忙不顧一切的上前将其抱緊,“仙卉,不要離開朕!”
“南宮弦歌——”仙卉緩緩仰起面來,凝視着他的眉目,眸中晶明光線盈動,怔怔凝望了良久,竟是溫柔一笑,“我終于,聽到你親口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