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南宮弦歌在瞬間被逼迫的沒有退路,更覺那目光宛若冰冷利劍一般,刺得自己渾身疼痛,不得不側首避開目光。
似乎有千百句話要說,又覺得說什麽都是錯,震驚、憤怒、痛苦,悔恨,懊惱,自責…….諸多情緒齊齊襲來,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是你,是你殺了她!!”仙卉再也忍不住,目光灼灼,身體裏隐藏多年的鋒芒陡然破出,語聲冰冷道:“到此時此刻,皇上還打算欺騙下去?皇上以爲,我們難道當真是一無所知嗎?”
“若不是父親一力攔着,他說您是千古明君,是天下之主,說您斷然不至于做出這等手足相殘的事情——我們早就對母親的死因起疑了。您還記得嗎?在喀什的時候,您對我說過,說您早就知道了母親和您并非親生姐弟,我不知道,您當時是用什麽樣的心情來說出那句話的?當您提起母親的時候,心裏可曾有過半點的悔不當初?當您抱着我,對我起誓,說會一生一世珍愛我的時候,心裏可曾生出過一絲愧疚?”
南宮弦歌被她逼得居然後退了半步,他想要伸手擁住她,卻覺得自己真的不配。然,心底那一絲的希望之光仍不肯破滅,面對着她眼底無邊的悲切,隻能勉力開口應道:“仙卉,你聽朕說,當年的事情,朕也是逼不得已,你母親她…….”。
“逼不得已?”仙卉阖了阖目,晶瑩的淚水緩緩迫出眼眶,沿着下颌直直的墜落。
“我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事情讓身爲帝王的你也有這般逼不得已的時候。我母親她不過是一個公主,她于您的天下,到底會有什麽樣的威脅?嗯?”
“南宮弦歌,你知道嗎?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母親的死因,但是,我一直不曾開口問過你。直到來這裏之前,我依然希望自己是在胡亂猜測,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痛得難以說下去,反手捂住胸口,“可是,爲什麽,爲什麽卻偏偏都是真的!你殺了我的母親,你還要我愛上你!爲什麽?爲什麽上天會給我這樣的痛苦?”
一連串的诘問,她抛出來的時間太急也太過突然,南宮弦歌在她的淚光之中已然無力再爲自己辯解半句。
他的目光隻能在她的臉上流連,不知如何開口。
空氣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腦中一瞬間閃過千百個念頭,紛亂如麻的往事兜頭撲來,饒是再有思想準備,此時南宮弦歌也有些亂了分寸。
他垂眸看向地下,強自穩定身形道:“仙卉,如果你現在要追問的是你母親的死因,朕隻能說,朕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将過去的真相還原在你面前。到那時,你便是要殺要剮,朕也任由你處置,絕無半點怨言。但是,如果是關于你父親的死,朕卻能銘心自問,朕的确沒有半點虧心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