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卉自進了清涼觀之後,也如尋常姑子一般,一身女冠的素服,渾身上下,除了一根簪發的玉簪之外,再無其他任何飾物。
此時她站在後山的一處山坡上,眼見日頭西墜,暮色霞光映滿整幅天空。天地間飛鳥盤旋、沒入山林,仿佛也感應到和平意味似的,悠緩從容,輕輕劃過五彩斑斓的萬丈蒼穹。
回轉身,仙卉對紫萱問道:“可有接到家中的來信?算起來,上次的家書都已經是十天之前送到的了,大哥和二哥都不似這般粗心的人,就是爹爹,也素來喜歡遞信給我。怎麽忽然間大家都把我給丢到了腦後頭?”
紫萱便如實道:“回小姐的話,不曾接到家中的來信。不過,照想也應該就是這一兩日了。”
仙卉便點點頭,随她一起緩緩步下青石台階。時是盛夏,原本長在台階上的青苔此時也枯幹了,兩人穿着軟底便鞋,踩上去隻是寂然無聲。然,就在仙卉走下台階十幾步的時候,卻猛然聽見耳畔傳來一聲凄涼尖銳的鴉聲。
她迅速擡頭,仿佛心中有所感悟一般,眉間緊緊的皺了起來。而待看清楚那隻疾馳而過的黑點的确是一隻烏鴉的時候,眼底的憂色就更加濃厚了。
紫萱見主子面露凝重之色,便安慰道:“小姐不必擔心,咱們府中能有什麽事情呢?也許就是老爺和兩位公子忙于政事,所以才疏忽了給小姐來家書罷了。小姐若是不放心,一會回去之後,就修書一封,奴婢讓信鴿捎回去就是了。”
仙卉聞言并不答話,她隐隐覺得,自己心裏的那種不祥之感越來越清晰。而随後,她更猛然覺得一陣心痛之感兜頭襲來!
“小姐!您怎麽了?您别吓奴婢!”
紫萱見仙卉陡然間面色慘白,便連忙伸手去扶。可是仙卉卻緩緩的蹲下身去,她将雙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靜靜的聆聽着來自心底的那一種聲音。
但最後,她隻能是無限惆怅的搖了搖頭。
一定是有什麽大事發生了!而且,這件事情,必然還與她的父兄有莫大的關系。
而待兩人回到自己所住的禅房時,就見紫鵑一臉悲痛的走出來。她手中拿着信鴿傳來的家書,淚流滿面的跪下道:“小姐,小姐…….”。
話到此處,她已經泣不成聲,隻望着仙卉,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
仙卉心中咯噔一下,一把搶過那封簡單的家書。當看見裏面二哥的筆迹,簡單而潦草的寫着——父親突然病重,請速歸這幾個字的時候,她反而迅速的鎮定了下來。
暗暗運了一下内力之後,仙卉很快就指揮着兩名侍婢收拾了行裝,她自己則去與代任掌門師姐絕心說明了一下情況,得知納蘭府有事。絕心也沒有絲毫阻攔,并派了兩名有些武功底子的女冠,将仙卉主仆護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