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來想去,他卻沒有什麽頭緒。隻是隐隐在原本就十分牽挂忐忑的心裏更增添出一種無可言說的惆怅與寂寥,更有一種無奈的失落。
那感覺,仿佛是原本就已經離她越來越遠的女子,從此之後,将注定踏上與他截然不同的人生之途一般。
然則,他這是真的要就此失去她了麽?
那些原本近在咫尺,而今卻似已遠在天邊的美好與溫情,如今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自己越來越遠。就算是拼命的抑制住自己心裏那種如瘋狂的野草一般的思念,他亦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再見她的強烈欲望。
可是,他卻不能,亦不可以,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
深吸了一口氣,皇帝似是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揮手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繼續保護她,有什麽事,務必要來向朕禀告便是。“
“是!奴才告退!“
隐衛說着,就要從金案前退下。但皇帝卻似又想起了什麽一般,叫住道:“等等!朕問你們,太後可有派人在清涼觀監視納蘭小姐?”
他的母後,他又豈會不清楚盛太後的性情?
“回皇上,奴才并未發現太後娘娘有派人專程在清涼觀監視納蘭小姐,隻是,觀中有兩名女冠,每隔三日,會将一封密信由信鴿送往慈甯宮中。皇上若是想知道密信上面的内容,奴才可……“。
“不必了!既然你們肯定隻是兩名女冠負責傳遞消息,那麽想來,母後那邊此時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這樣,你們以後每到晚上,便負責替納蘭小姐清理一下觀中的視線,确保她的行蹤不被其他人意外的發現。“
聽着皇帝這樣的吩咐,隐衛不由的心中一驚。暗道——這卻又是爲何?難道說,皇帝對這女子的迷戀,已經去到任由她想做什麽都可以,不但可以,還會上趕着替她清理麻煩的份上了麽?
但他不敢多言,旋即應下之後便轉身退下。
而在隐衛退下之後,南宮弦歌便就手攤開一張雪白的宣紙。他自筆案上取下一隻紫豪,蘸滿墨汁之後,憑着記憶中的印象,很快就繪出了一幅仙卉的畫像。
然而,畫好之後,南宮弦歌卻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他不知道自己爲何心中明明深深的印刻着她的一颦一笑,可到了下筆的時候,卻總覺處處都不能傳神,眉角眼梢裏都是被分别所隔斷的疏離。
若幹年前,他也曾爲另外一個自己所愛過的女子,曾畫過一張肖像。
但對阿箬,他終其一生,隻爲其繪制過那麽絕無僅有的一張。
當時收筆之時,心中并無太多的遺憾,隻想以此來做個憑念,隻恐自己在歲月的長河中會将其音容笑貌統統遺忘。
可如今,他每日一畫,卻隻覺得娴熟的技巧卻無法填補心中空缺的那種疼痛。
他想念她,在一個人的漫漫長夜裏,思念如同挫刀一般反複淩遲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