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流淌過一種無可言說的感動與依戀,牽着二哥的手,兩人齊齊踏上那通往荷花池的光潔山石。沿途有郁郁蔥蔥的綠草自山石搭成的小徑周圍生長着,間或有幾朵顔色各異的野花盛開在其中,隐隐聽得那山坳之中的瀑布聲響,卻并不是喧嚣難以入耳,更似有一種十分獨特的清流彙聚的意味,于是仙卉更加笃定,這清涼觀果真是個絕好的修仙之所。
而待兄妹兩走近山坳一看,隻見此時尚不及盛夏,山坳中十裏荷池中并沒有荷花綻放,隻有片片荷葉滴翠,卷着水風向四周散發着清新香氣。
而自山坳的岸邊通往荷池之中更匠心獨到的築有一間小小的紅色涼亭,用一道别緻的青竹小橋連通,内中可獨行一人,此時正是午間,但那青竹橋上卻依舊水霧彌漫,隻見這頭的橋頭,不見其手尾真容。
仙卉打定主意,今晚便要來這亭中修煉。當下隻與二哥專心緻志的觀賞着四周的風景,待知客女冠尋來,說觀中已經備下了午飯的時候,納蘭祈仁才對妹妹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别,妹妹,吃完飯之後,哥哥便要下山去了。你若有任何事,隻管往家中捎信。哥哥隻有一句話,不管你身在何處,你總是哥哥心裏最疼愛的妹妹。”
仙卉知道他提前說出這樣的話,就是不希望自己一會去送别,于是也忍住了心中的微微酸澀,隻道:“哥哥放心,妹妹已經長大了,無需你們事事操勞。”
午飯過後,納蘭祈仁果然不許仙卉送别,隻帶着自己随身的一個小厮,就從原路上下山去了。仙卉依言,雖沒有相送,亦在自己房中默默的爲家中的父兄頌禱了半天的文始真經。
當夜宿在清涼觀的後院女冠房中,暗灰長石牆角,素白普通牆面,頂上是最常見青藍通燒弧形瓦,窗格也隻是簡單十字錯分。
吃過晚飯之後,仙卉隻說此處幽靜,又贊庭院幾抱碧桂樹長的好,紫萱與紫鵑兩人操勞了大半天,此時也無二話,服侍完了主子之後,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仙卉這才推開窗,召喚荊棘鳥過來。
她示意荊棘鳥先不要出聲,隻帶着她從白天的路上走去,穿過後院,隻見通往右側山腰楚的積年碧桂樹綠得滴水。
再遠些,再高些,是半彎皎皎明月,周圍繁星一閃一閃,好似會說話一般。
清涼月華化做一抹薄霧,此間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沾染上極淡的瑩瑩之輝。
待出了清涼觀約莫有大半裏路之後,她才對荊棘鳥說道:“之前問你的事,現在可一五一十的跟我道來了。”
于是荊棘鳥便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了自己這兩日以來的所見所聞。
仙卉聽的直皺眉,待聽完太後的那一節之後,便問道:“若是太後真的陽壽已将盡,那麽無塵大師爲何不設法替其圓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