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太後說着,将一封發黃的書信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來,遞到仙卉的手中。仙卉伸手接過,展開細細一看,隻見信中字體娟秀清麗,亦有一種隐隐難以言喻的風姿傲骨在字裏行間。待看完之後,她便确信,這應該的确是自己外祖母留給太後的一封托孤遺書。
她在信裏說,自己隻生未養,有失一個爲人母的職責,因仰慕太後爲人風姿高潔,頗有慈母賢妃風範,因此将女兒托付于她,懇請她從此以後将長公主視如幾出。将來長公主長大之後,也必然定要遵從孝道,侍奉養母,以回報其養育之恩。
通篇書信其實不過兩百多個字,但字裏行間可看得出,其下筆之人心中必有難解的抑郁。而由筆迹來判斷,此時的高貴妃身體必然并無異樣。因爲那樣的字體,若是力有不逮的話,隻怕會落筆時有牽連,繼而下筆拖沓無力。
這些細節,隻要常人一經考究,就能研究得出來。因而仙卉在看完書信之後,便對盛太後接下來所要說的話,有了一些模糊的預感。
而接下來,太後所說的,果然也驗證了她的預感。
隻聽盛太後有些感慨的歎息了一聲,繼而回憶道:“想當初你外祖母在先帝身邊出現的時候,也是驚豔了一時的絕色。那樣神仙一般的人物,便是已經懷着你的母親,可依然風姿卓越,難以臨摹。當時大家就說,這樣的美人出現,恐怕絕非祥瑞之召。因爲,便是哀家活到現在,想來也隻能說,你外祖母那樣的女人,幸而一朝一代也隻能出那麽一個兩個。偏偏先帝對她也十分的愛重,除了因着出身不能給她皇後的尊貴之外,這宮中所有的最好的東西,都是緊着她那邊,先送到她眼前去任她揀選。也是應了那麽一句話,三千寵愛在一身,六宮粉黛無顔色。可當時的先帝也是年輕,他隻沒有想到,正是因爲自己對她的這份獨一無二的寵愛,才無形的逼死了自己真正心愛的女人。”
盛太後說着,便看向自己的兒子,似乎對于剛才的毒酒之事,她并無絲毫的歉疚,卻道:“皇上,才剛對仙卉下毒的人是哀家,所以事後,若她身死,皇上也能因此而怪責怨恨哀家一人。可皇上你想過嗎?若到時候要逼死她的不是哀家一個,而是整個天下之人。那麽請問皇上,到時候你是不是要爲她屠戮天下,爲她傾國傾城亦不悔?”
“不!母後!不會那樣的!朕會做個明君,朕不會爲此而耽誤朝政。朕隻是想擁有一個自己真正愛的人,難道隻這樣一件事,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念嗎?”
盛太後看着兒子一臉的毅然決然,她阖上秀美的雙眸,繼而泛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苦笑。
“皇帝,哀家來告訴你,當你君臨天下的那一刻,你這一生,便注定已經與情愛二字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