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暗暗在心裏發下誓言,若妻子的死真與皇上有關,那麽,殺妻之恨,弑母之仇——這仇恨便足以摧毀整個納蘭家族對皇室的忠心。再一想到就在之前,皇帝南宮弦歌甚至還無恥的跑到了自己女兒的閨房中,對其險些行了不軌之舉動的時候,納蘭明傑心裏的憤恨就更加無法掩飾了。
待那小太監放下筆,且将那卷洋洋灑灑約莫有近千字的先帝遺書送至三人面前時,納蘭明傑首先接過,閱覽了一下便旋即點頭,道:“這是其中的一封,應該還有其他的。你之前說,這些暗室内的宗卷,如今都已經去了皇後宮中是嗎?那你可記得,大概有多少?”
“回大人的話,一共有四十三卷,每一卷都是以松溪箋落筆的,想來都是先帝禦書房所出。關于長公主的宗卷,一共有三卷,但當時因爲皇後的人就在附近,所以奴才隻拿到了這一卷。”
“你辦的很好,回去吧!這些銀子你拿着,有什麽事,隻管按照之前約定的方法來找我。”
納蘭明傑說着,便拉開手邊的一個抽屜,在裏頭取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将其遞給那小太監。
“多謝大人!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送走這小太監,父子三人皆已将這書信看完。納蘭祈佑禁不住憤怒,一掌拍在書案上,道:“先帝明明在遺書中說的清楚,請皇上登基之後不要計較母親的出身,隻管将她視若自己的同胞姐姐一般對待。沒想到皇上這般不仁不孝,竟然違背先帝的遺旨……爹爹!難怪母親當年會離奇的去世,就連太醫們診脈的脈案,也統統交回了宮中。咱們當時還蒙在鼓裏,現在想來,原來一切竟然是皇上下的旨意!皇上他…….真是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啊!”
納蘭明傑沒有立即接言,卻在沉默了片刻之後道:“此事都要怪爹爹,是爹爹太粗心了。爹爹竟然沒有覺察到,你們的母親在離世之前其實情緒一度都很脆弱。現在想來,她應該是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可是,她爲了保護我們幾個,卻甯願就此犧牲她自己。爹爹慚愧,爹爹對不住你們的母親!是爹爹不配爲人夫爲人父啊!”
“爹,此事不能怪您。漫說您一直秉持自己的原則,對朝廷忠心耿耿,更爲皇上鞍前馬後,誓死效忠,便是皇上,也要看在您的面子上,對母親手下留情才是。而今看來,我們還要設法從皇後手中将那另外的宗卷也弄到手,不管怎樣,都要搞清楚,皇上到底是爲什麽要殺了母親?他這麽做,難道就直說因爲母親是前朝楚皇的血脈,爲了不至于留下後患嗎?我覺得這個理由太過牽強了,不像是皇帝的性格所能做出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