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衆人的目光便都投向了仙卉這邊。仙卉饒是勉力鎮定,仍隻覺胸中有氣流在翻騰,隻深吸了一口氣,面上卻依然是盈盈淺笑,心裏卻下定了主意,而今她目力與聽力都要遠遠高于常人。便是不用法力,這等區區騎射功夫,她也自信會比那吳綠衣高出幾個等級來。
逐拂開皇帝示意長福親自捧上來的嶄新鹿皮手套,斂衽行禮道:“既然皇上有命,臣女自然樂得獻醜一番。倒是帶着這東西費事,便不用了。”
聽她如此說話,皇帝的目光不禁在仙卉身上又停留了一轉。但他眸光深邃,難以琢磨,隻沉靜的看着,并不言語半個字,那意思便是允了,隻随她意。
仙卉又朝長福吩咐了幾句,長福便搶先下去按吩咐準備。待衆人再度看向場中那十塊紅心靶子的時候,才發覺是仙卉讓人将箭靶上的殘箭并不拔下,而是往遠處挪開三十步,又相互間隔開甚遠的距離,仿佛在做着什麽特殊的準備。
而就在衆人的議論之中,吳綠衣十分淡定的站到了一旁,手中的明珠熠熠生輝,眼底的堅定,更是似穩操勝券一般的,竟是自信到絲毫也不将仙卉看在了眼底。
而章燕雲等世家小姐,自是不屑于與之站在一處。衆人以無聲的眼神宣示了自己的陣營,安佩柔更是在心裏默默的祈禱着,希望一會仙卉一定能壓過這可恨的曹氏女才好。
仙卉自是要先去下場更衣,待她手腳麻利的整理完畢之後,時日已經将近黃昏。
青山圍繞之中,皇帝與諸位嫔妃自是高台穩坐,早有内侍們端上了熱茶與茶點,殷勤的伺候着主子們靜候。
一盞茶功夫過後,隻見遠處落日西墜、霞光美豔,小太監牽着一匹栗紅色高頭大馬過來,膘肥體健、十分神駿。
仙卉則是從旁邊的一處營帳中走出來,漂亮的翻身上馬,長鞭一揚,那馬兒便悠悠閑閑的朝校場的左側慢慢踏過去,越行越遠,人影已經漸漸小成一個绯色的點,幾乎就要消融在暮色之中。
衆人都看得有些愕然,正在竊竊私語之際,遠處卻傳來歡鼓似的快馬踏蹄聲,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似一道飛馳而至的劍光迎風奔來。
而那快馬上的女子宮裝翩飛,绯紅色蹙金绡紗在暮光下爍爍生輝,隻見她腳扣鞍踏側身坐立,反手自馬腹箭筒内迅速取箭,九道殷紅如血的紅光瞬間脫弦而出,去勢如電,“咄咄”之聲連發不絕,靶上白光飛濺,原先的殘箭竟被新箭逐一射落!所用的,還是之前皇帝将自己的箭頭射向一邊的手法!
皇帝終于轟然動容,衆人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吳綠衣呆呆的捧着那斛明珠在手裏,卻是禁不住微微張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