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月點點頭,很快就走到了莞娃館的門口。見着他出來,原本不知藏身在何處的那一乘軟轎便無聲無息的行來。
八個負轎的少女,皆是長發飄飄,白衣勝雪,幾不似人間之人物。
待其起轎之後,門口的小厮仍是看呆了眼,片刻之後,卻在嘴裏嘟嘟囔囔的撓頭自言自語道:“真是見鬼了,才剛那不是我家以前隔壁陳家的三姑娘麽?怎麽她竟然沒死,原來是給這公子做了侍女了?啧啧,這麽有派頭的一位公子爺,可沒曾想,竟然是不懂憐香惜玉的鐵石心腸,這麽漂亮的姑娘,便是收在房裏做個丫鬟也好啊!可是卻用來驅使做擡轎女,唉,這事也真是奇了怪了,回頭若見到陳家三叔,也跟他說一聲才好呢!”
他的話剛剛說完,就覺眼前一花,似有一個人影從跟前飄過,而後,他便軟軟的倒在了一旁,人事不省。
而那一閃而過的身影,則在迅速飄出一段距離之後,落腳停在一處院落的高牆上,回頭看向那仍是歌舞升平的莞娃館時,低聲似是對那被她弄昏過去的小厮道:“有些事情,看到的最好忘掉。否則,将來遭殃的,隻怕絕不止你一個。”
她說完這話,便不再回頭,隻在起起落落之間,其身形矯健的宛若一隻振翅欲飛的蝶兒一般。
如此這般,終于追趕上之前的蕭楚月。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碧霄宮,蕭楚月下轎的時候,才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便是蔡玉盎。
兩人近乎默契的沒有說話,蔡玉盎朝蕭楚月施了一禮,道:“宮主明日出關,少宮主,是否需要召集宮中弟子在關外恭迎?”
“不必,老家夥竟然要提前出關,想必肯定是有人在他耳旁說了我什麽。這一出關,我們且少不了一頓争執,興許還會有一番惡戰,你這是想要坐山觀虎鬥嗎?”
“屬下不敢。”蔡玉盎聽着蕭楚月口中對父親及其的不恭敬,且隐隐含着一層說不清的敵意,便微微皺了皺眉頭。但蕭楚月沒有再說什麽,隻徑直進了碧霄宮無極殿。看着他匆匆行去的身影,蔡玉盎有些欲言又止的猶豫與深意。
她知道,昨日蕭楚月從宮中取了魔心初定,拿去救了納蘭仙卉一命。這件事她雖然并不認同,但那向宮主告密的人,卻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關于這一點,很顯然蕭楚月自己也是清楚的。所以,他也并沒有對她動怒,反而是三言兩語,将自己與父親之間的恩怨向她點了一點,這便是代表,在他心裏,仍信任她的意思了。
而莞娃館内,在蕭楚月先行離去之後,原本太子南宮淩淵也想随後就走的,可是偏偏他身邊的那個小歡兒,卻跟這徐貞兒有幾分莫逆之情。因此便少不得在南宮淩淵的耳旁吹着溫柔風,又哄得南宮淩淵真就依着徐貞兒所請,在酒酣耳熱之後,即興寫下了一幅“最難消受美人恩”的墨寶,并落下了自己的題款和印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