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兩心懷鬼胎,各自都有自己的算計,又噓噓的說了一會話,眼見夜色已深,曹麗雯這才不得不起身離去。
而那綠衣少女将其送到門口,這才留步,又俯身恭敬的說道:“恭送母親。”
“嗯,好孩子,夜裏風大,你還是快點回房去吧!”
曹麗雯披着錦緞披風,上車之後,又掀開車簾子,對趙嬷嬷吩咐道:“嬷嬷,這些日子你要好好照顧小姐,一定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委屈。知道了嗎?”
趙嬷嬷俯身應下,馬車這才急匆匆的掉頭,消失在蒼茫的夜色當中。
而少女吳綠衣則站在挂着茜色燈籠的門下,躲在那兩扇朱色大門的陰影中,眼含無限趣味的看着馬車消失在自己眼中。
良久之後,她才回轉身,對身邊的丫鬟吩咐道:“去,把我先前淘澄下來的鳳仙花汁給端過來,把寝室裏照亮些,本小姐要描甲。”
丫鬟應了一聲,連忙就去準備。倒是那趙嬷嬷,因爲主人的吩咐,她如今是管着這别院裏的一應事物,所以,饒是眉宇間猶豫再三,還是上前盡忠盡職的提醒道:“小姐,這天色也很晚了。您要描甲,不如還是等明兒早上起來再說?”
少女站住腳,卻是眼含譏诮和警告的看了一眼趙嬷嬷,而後,但見她似笑非笑的說道:“趙嬷嬷,母親隻是吩咐你好好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不得讓我受到半點委屈。怎麽,母親這才剛剛轉身,你就敢對她的意思陽奉陰違了?”
少女的話噎得趙嬷嬷心中一陣老血翻滾,頓一頓,她才躬身下去,道:“老奴不敢。”
“哼!既然不敢,那以後就乖覺些。我知道,你在母親身邊頗得器重,可是如今母親把你給了我,那你就該知道,以後要唯我的意思行事。我雖然年輕,可卻不喜歡身邊的人自作主張,總拿以前的功勞來說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樣的話,在我這裏是行不通的。做人奴婢,不管做到什麽樣的位置,你都要記住了,自己……始終是一介奴婢。聽懂了嗎?”
這番毫不留情的話語,讓趙嬷嬷早已年過五十的老婦人險些就要臊的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可她想了想,最後還是不得不點頭道:“是,小姐的訓誡,老奴記住了。”
“嗯,既然記住了,那還不趕快帶人去我屋子裏把燈樹點起來?這黑蒙蒙的,可叫本小姐怎麽好靜心描甲?”
趙嬷嬷擦拭一把額前的汗水,應了一聲是,旋即低頭快步而去。而那少女站在原地,這才又是輕輕的一聲嗤笑。
片刻之後,但見西廂房裏燈火驟然通明。綠衣少女一臉倨傲的舉步而入,待仔細查看過丫鬟們跪在地上,高高舉起來獻上的鳳仙花汁之後,指着其中的一個色澤豔麗而又淨透的小碟子,吩咐道:“就用這個。”
“是,小姐。”旋即就有人捧來一盆瞟着鮮花的溫水,給少女洗濯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