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有一把尖銳的刀子,猛地狠狠地紮在了他的心髒。
順着聲音看去,就見玉冰俏小鳥依人的靠在顧以瀚的懷裏。
她的嘴邊,還挂着淺淺的微笑,是那麽的幸福,那麽的甜蜜。
若是往常,他一定大步上前,直接将她扯出來。
可是這次,擔心了她整整兩天一夜,好不容易找到,還得努力的去毀掉炸彈消除危險,才能安心的來找她。
找到了,她卻依偎在别的男人懷裏,說着從來沒有對他說過的情話。
他耳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些話。
“我和俏兒是真心相愛,今天,我一定要帶她離開。夏王若是不成全,那麽就别怪我手下無情。”
“不要傷他,随便你怎麽折騰我都行!”
“我隻求你,不要傷他,有事好好說。”
“高高在上的夏王,難道要做棒打鴛鴦這樣不恥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他對我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他是世界上最懂我最疼我的人?你知不知道失去最在乎的人,心有多痛?”
“我就是喜歡他,就是愛他,就是讨厭你!”
“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忘記他。”
……
一句句話像是一支支尖銳的箭,狠狠地刺在心房,刺得他心髒千瘡百孔,痛得無以複加。
整個心房都像是空了,好像隻有把她擁在懷裏,才能将心房填滿。
“皇叔……”
夏輕陽進來,看到夏墨宸僵硬的站着,不由得疑惑的喚了喚。
靠在顧以瀚懷裏的玉冰俏,忽然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就推開了顧以瀚,坐直了身體。
她看向進門處,一眼就看到了夏墨宸那張冷的徹骨的面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什麽戳了戳。
他還是來了,不過怎麽來得這麽晚……
不過他的神态,是生氣了?吃醋了?
堂堂的夏王,竟然會爲了她生氣吃醋?
玉冰俏想解釋,可是嘴唇動了動,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一是不知道從何說起,二是實在太冷了,她上牙床和下牙床都在打架,說話變得十分的艱難。
夏輕陽順着夏墨宸的視線,便看到了玉冰俏那蒼白的面容和瑟瑟發抖的身體。
他立即快步上前,邊走邊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玉冰俏縮了縮手臂,還是覺得很冷。
身體裏面似乎結了冰,從頭到腳都在冷。
夏輕陽見狀,又将内裏的長衫也脫下,溫柔的包裹在她的身上,“别怕,很快就會不冷了。”
他那麽溫聲細語的安慰,正好讓剛進門的鳳婕聽見。
鳳婕不甘的跺了跺腳,才發現夏墨宸還沒進去,不由得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現在不應該是夏墨宸抱着玉冰俏麽?哪裏還有顧以瀚和夏輕陽的事?
如果玉冰俏和夏墨宸在一起了,夏輕陽無論如何都是不敢觊觎自己的皇嫂的!
想着,鳳婕就暗暗推了下夏墨宸,不斷的使眼色。
夏墨宸瞥了她一眼,将目光落在玉冰俏身上。
她身上裹了三件衣服,可是看起來還是那麽的單薄,整個人都在不停的發抖。
向來清貴倨傲的他,剛才就想轉頭離開,這一刻,卻邁動了步子走過去。
鳳婕開心的揚了揚嘴角,也跟着走過去。
随着他們的靠近,玉冰俏感覺心髒不受自控的加快,連看夏墨宸的勇氣也沒有。
不知道是爲什麽,她有一種錯覺,她是夏墨宸的王妃,而她做了偷雞摸狗的事情被他抓個正着。
現在,他是要來懲罰她了麽?
夏墨宸一瞬不瞬的凝視她,淡漠的神色上看不出他深沉的心思。
顧以瀚往玉冰俏的位置又坐了坐,想要抱住她,給她更多的溫暖,可是玉冰俏卻不動聲色的往後縮了縮。
他眸子微眯,神色思沉的看向夏墨宸。
夏墨宸壓根沒有理他,他全部的視線都落在玉冰俏身上。
眼見着離她還有三步的距離,忽然,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幾人紛紛驚愕的回頭看去,就見門被鎖住了,而門前,一席黑色鬥篷服的貴妃筆直而立的。
她贊賞的目光在夏墨宸身上遊走,“夏王真是厲害,竟然連炸彈都毀掉了。如果不是你的話,現在整座山都遢了,你們早已變成了亡魂。”
畢竟剛才她已經點燃了導火線,誰想等了半天,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她去查看線,才發現線被弄斷了,而炸彈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玉冰俏有些驚愕的看向夏墨宸,原來他來遲了,是去解決炸彈了?
夏墨宸薄唇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清冷的目光如同輻射般掃向貴妃,“是你,把她帶到這兒來的?”tqR1
“對,不僅把她帶到這兒來,還想讓你們全都死在這兒!”貴妃冷冷的一笑。
她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夏墨宸和玉冰俏,“我要你們爲我的歡兒陪葬!
她的話音剛落,窗戶處忽然竄進了一團大火。
本就廢舊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家具,刹那間便全數燃了起來。
貴妃看着那大火,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沒想到我還留有第二條吧!今天能讓你們到這兒,就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你們安全的離開!”
幾人一看,才發現房子裏是被澆過油的,所以火勢十分的猛烈。
盡管玉冰俏先前覺得冷,這一刻,也覺得很熱了。
皮膚都開始發燙,身體像是被烤着,快要流油了。
夏墨宸薄唇微抿成線,眸底劃過一抹殺意,大手朝着貴妃猛地一揮。
貴妃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般,重重的摔在了門上。
夏輕陽連忙走上前去,用力将門打開。
一眨眼,一大串火舌又竄了進來。
原來是門外,堆了很多很多的柴火,柴火全數燃着,一眼望去,就是一片火海。
“小心!”鳳婕止不住的大喊,猛地撲了過去,一把将他推開。
火舌竄上她的衣裳,她的手臂瞬間着了火。
“鳳婕!”
夏輕陽站穩身體後,就看到她半根手臂燃着火焰,不禁皺了皺眉。
“喲,是在擔心我了麽?”鳳婕絲毫不顧及火勢,隻是沖着他調皮的笑了笑。
夏輕陽咬了咬唇,快步上前,拉着她跳過一些火圈,才到達水缸前,猛地将她的手放進了水缸。
火焰瞬間熄滅,鳳婕不由得心花怒放的看着他,“輕陽,你心裏總算有我了!我就算死了也值得!”
“哈哈哈!”
躺在地上的貴妃忽然大笑起來。
她得逞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人,“你們不必擔心,今天你們都得死在這兒!我要和你們同歸于盡!我要爲我的歡兒報仇!”
“你個瘋子!夏長歡的事情隻是意外,他如果在,一定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夏輕陽憤怒的呵斥。
随着他的激動,加上先前被火竄了一下,他脖頸上的血琥珀忽然掉在了地上。
貴妃看去,嘴角忽然扯起一抹苦笑,“沒想到你竟然一直戴着這個東西。”
“對,因爲你曾經跟我說過,憑借這個,我可以救自己一命。”夏輕陽彎下腰,将血琥珀撿了起來。
玉冰俏聽得雲裏霧裏,卻看到了那血琥珀。
以前他準備送給她,她卻沒有要,因爲當時她就覺得太過貴重,真不知道這裏面有什麽典故。
“呵呵,其實你不用死的,隻是你自己要來找死。其實我真的很感謝你,當天硬是來拉着我出去玩,不然我不會僅僅是毀容這麽簡單。”貴妃話語裏多了幾分感慨。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場大火,容妃莫名其妙中了三日黃粱,她在寝宮照顧容妃,五皇子卻硬拉着她出去玩。
剛走到門口,整個寝宮忽然燃起了大火,她拼命的跑出去,卻還是毀了容。
那一刻,她就懷疑是皇後所爲,她也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報仇,一定要讓自己的兒子成爲皇帝,将皇後踩在腳下。
那時候的她還沒這麽惡毒,知道這些事情和小孩子無關,便給了夏輕陽這個血琥珀。
她甚至決定,在做大事的時候告訴護衛們,看到擁有血琥珀的人,不要殺。
可是,終究沒有派上用場。
玉冰俏想起貴妃在普濟寺崖邊說的話,她忽然明白了所有。
她正想說什麽,可是房間内的火越來越重,石頭牆壁也越來越燙,整個屋子像是蒸籠一般。
而将石頭凝結起來的物質,也在漸漸的開裂。
不出半刻鍾,整個房子都會轟然傾塌。
夏墨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大手一揮,準備動用内力,将門口的火海柴堆移開。
可是剛擡手,胸口就傳來一陣悶痛。
“夏王不必徒勞,我在木材裏加了南疆絕密香薰,可讓人半小時内無法動用内力,雖然你們百毒不侵,可是這不是毒,隻是種香薰。”
貴妃看似好心的提醒,話語裏卻滿是陰森。
夏墨宸劍眉不禁一皺,薄唇内迸出兩個冷寒至極的話語。
“找死!”
話音剛落,他撿起地上的一顆小石頭,用力的抛向上空。
上空的橫梁本就着了火,被石頭輕輕一碰,就猛地往下墜落,重重的砸向貴妃。
“啊!”貴妃眼睜睜看着橫梁砸來,卻做不出任何反應,隻能凄慘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