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一萬兩?這天大的誘惑,她是随時随地都會被出賣的!
她連忙往回走,來不及細看,便鑽進了一個簡陋的小客棧。
跟店小二要了間房間,她進門立即将門關上,急得在房間團團轉。
夏墨宸竟然封鎖了城門!這殺千刀的,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她?
玉冰俏走到窗前,透過窗戶望出去,就見一群群護衛遊街,好好的帝京,瞬間成了兵荒馬亂的戰場。
她腦袋都想爆了,也沒有想到一丁點的方法,隻好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門忽然被“砰砰砰”的敲響。
她一個激靈,坐起身看向門外,外面似乎有很多火把,燈火通明。
這個時候來,傻子也知道是幹什麽!
玉冰俏一溜煙起床,急得頭發都險些着火了。
怎麽辦怎麽辦,她要被抓回去了麽?玉冰俏以後就注定隻能被人圈養麽?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自由,她不要見到那個大壞蛋!
她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忽然腦中閃過一抹精光,她眸子裏也升騰起明亮的火花。
她慌亂的走到梳妝鏡前,開始撥弄頭發。
“砰砰砰……開門,官差辦案!”
敲門聲伴随着嚴厲不耐煩的呵斥聲傳來。
玉冰俏剛把頭發披散下來,見時間來不及了,她捏住鼻子,甕聲甕氣的詢問:“誰啊……”
尾音拉得極長,像是患了重病的人。
“官差辦案查房,立即開門,不然就闖門了!”
爲首的護衛扯着嗓子大喊。
門内,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護衛頭耐心的等了幾個眨眼,可門還是沒開,他這才擡起腿,狠狠的踹向門。
隻是他的腳還沒碰到門時,門忽然打開,一個身穿粗布麻衣蓬頭垢面的男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随着門的開啓,一股惡臭傳來。
男子一邊走一邊用手抓撓臉上還有脖頸,話語粗聲粗氣,“原來是官爺啊,原諒我這瘸子腿腳不便利,行動不便,你們要查什麽啊?裏面請,裏面請……”
“你這屋裏什麽味道,怎麽那麽臭?”護衛頭追問,同時還捂住了鼻子。
“我最近得了一種皮膚病,需要用雞屎加馬尿來抹皮膚,你們看,就是這種,大夫說還會傳染哩……”
男子邊說邊伸出手遞向護衛們。
隻見那粗糙的皮膚上,布滿了一個又一個的紅點。
“退遠點退遠點,别靠過來!”護衛頭大聲的謾罵,連退了幾步和他拉遠距離。
他探頭往裏面看了看,忍不住又捂住了鼻子。
裏面是間很簡陋的房間,就算王妃要逃,也不可能逃到這裏,沒必要爲了個邋遢男子,染上疾病吧!
想了想,他一揮手,“走,下一間!”
男子卻立即上前,熱情的招呼:“衆位官爺,你們别走啊。不是要查房嗎?我房間很幹淨的,雞屎馬尿我也收拾好了……喂喂喂……就算不查房,休息一會兒坐一會兒也好啊……”
男子的話還沒說完,所有的護衛已經轉身下了樓。
他無奈又惋惜的歎了口氣,“哎,做官爺的也真夠忙的,連坐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
說完,他轉身進了房間,将門關上。
下一刻,“他”全身都靠在了門上,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
“他”走到洗臉盆前,洗掉一臉的紅疹,看着鏡子中那張清秀脫俗的面容,不禁甜甜一笑,“我玉冰俏就是聰明,一些小喽啰想抓到我,做夢!哼,夏墨宸,姑奶奶不是省油的燈。”
玉冰俏嘚瑟的笑,對着鏡子笑了好半天,才走到床前,開始安心的睡覺。
她就不信夏墨宸能堅持多少天,到時候風聲緊了,再混出帝京,就可以自由了。
想着,她睡覺嘴角都情不自禁的揚起。
誰想,接下來的幾天,京城一直兵荒馬亂,護衛挨家挨戶的收,城門護衛連吃飯都必須換班,沒有絲毫的懈怠,大有掘地三尺抓不出人誓不罷休的決然。
玉冰俏一直待在簡陋的小客棧内,爲了避免被懷疑,她隻好穿着粗布男裝,化妝成得了傳染病的男子模樣,偶爾下樓叫點吃的,偶爾接受一些護衛的盤查。
好在她僞裝技術高明,經過幾次盤查也未被發現。
這日,玉冰俏坐在屋内,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再這麽待下去,她一定會發黴的!
她眸子轉了轉,這麽幾次都未被發覺,說明自己技術不錯,就算出去,就那些長了眼睛做裝飾的人,肯定也不會認出她來。
對,就這麽決定了!
玉冰俏一咬牙,起身便邁步向外走去。、
爲了避免太過招搖,她沒有裝瘸子也沒有裝傳染病患者,而是普普通通的向外走去。
街道上,因爲幾日來的混亂,人煙稀少,連街道兩旁的小攤販也少了一大半。
玉冰俏不禁感歎的搖了搖頭,真是時運不濟,被困在這鳥籠就算了,還連逛個街都沒好玩的,該死該死的夏墨宸!
她邊走邊一腳狠狠踢向一顆石子,石子以眼可見的速度,猛地飛向前方。
“籲……”馬鳴聲傳來。
玉冰俏擡起頭,就見一輛青玉馬車停在了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她吓得一顫,全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尼瑪,這是冤家路窄啊,死定了死定了!
駕車的雲川立即勒緊缰繩,敏銳的目光掃向前方。
玉冰俏連忙轉過身,她蹲在地上,撿起地上的其他石子,搖頭晃腦的抛擲起來。
邊玩還邊念念有詞的壓低聲音,“你拍一,我拍一……”
雲川看去,隻看到一個粗布麻衣的頭發微亂的男子,在瘋瘋癫癫的玩石子。
他沉了口氣,找不到王妃,每天看王爺臉色就算了,現在還來一個瘋子也欺負他。
他轉頭看向車内禀告:“爺,是一個瘋子玩石頭驚了馬,屬下這就下去狠狠教訓教訓他。”
“回府。”低沉的聲音傳來,帶着油然而生的命令。
雲川頓了頓,若是以前,誰敢驚了這汗血寶馬,下場定然不是死就是很有節奏的死,爺現在竟然不計較了?
或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罷了,他也懶得和一個乞丐計較。
他狠狠瞪了玉冰俏的背影一眼,這才架着馬車離開。
馬車路過玉冰俏身邊時,玉冰俏感覺心都要從嗓子眼滾出來了。
她口中繼續念念有詞,心裏卻在祈禱,觀音菩薩,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孫悟空,南蠻媽媽,一定要保佑我順利躲過,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再出來瞎竄了!
“等一下!”
在玉冰俏心急如焚時,車内忽然傳來一聲命令。
雲川連忙停下馬車,不解的皺眉,“爺,有何吩咐?”
車内,沉默。
玉冰俏蹲在地上,頭皮都開始發麻。
媽呀,她的聲音已經裝得這麽粗啞了,難道他還是聽出來了?他要不要這麽強悍啊,強悍到完全沒朋友了好麽!
她要不要起身馬上就跑?可是萬一他并沒有發現,她豈不是打草驚蛇?
可是就這麽等着,這小心髒可是一秒不如一秒!
偏偏車内一直沒有動靜,該死的夏墨宸,難不成是存心玩她?
尼瑪,不行,再待下去,心髒得碎成渣了,如果真被他看出來了,大不了拼了就是!tqR1
玉冰俏咬了咬唇,一隻手繼續丢石子,一隻手伸進了衣袖,随時準備拿出炸彈。
隻是她手剛碰到冰冷的炸彈,耳邊就飄來悠深的還有些沉重疲倦的話語,“先去看看玉宸苑。”
“是。”雲川調轉馬車,往另一方向駛去。
玉冰俏擡起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原來,虛驚一場。
不過,他說的玉宸苑是什麽地方?她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
強大的好奇心讓她很想跟上去,可是跟上去,不就是自投羅網?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吧……
想着,她連忙灰溜溜的回了客棧。
而車内,夏墨宸閉目養神,眉心微皺,他的神态間滿是倦色,向來尊貴的面容上,也有着從未出現過的消沉。
馬車緩緩駛向一座江南風格的府邸,在大門前停下。
夏墨宸欣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撩開車簾,他墨眸緩緩移向了烏木招牌上的三個字,“玉宸苑”。
久久的凝視着,一動不動,他偉岸的身子像是一座冰雕,又像是被時間定格。
過了好半晌,他眼睑垂了垂,收回了手,“回府。”
雲川隻好又駕車往回走,心裏卻是無奈,爺這是病得不輕啊,一會兒要來新府邸,一會兒又要回府,向來謹慎一絲不苟的爺,竟然也六神無主起來了。
夏墨宸卻是渾然不覺,回到王府後,他一如既往的接受着仆人們恭敬的行禮,邁着高貴的步伐走進府邸。
看着滿院子的紫色郁金香,他忽然想起玉冰俏帶着點心到書房找他的情景。
第一次,是想出王府,第二次,是圖謀不軌。
隻有别有用心時,她才會叫他宸宸,才會主動的讨好他,這樣利欲熏心的女人,走了就是走了,他竟然會覺得不舍?
夏墨宸,你真是病的不輕。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